0037章 军心

　　“奉黄天之命，圣教圣女亲谕。惊闻我教大贤良师陨落，天失贤良，吾失恩父，不胜悲戚。怒逆贼秦，篡权夺位，冒称大贤良师亲传，叛教投敌，毁我黄巾，人神共愤，天地同诛！诏黄巾众将，悬崖勒马，幡然悔悟，重归黄巾，杀此逆贼，扬我正道。宁于汉中城圣教总坛翘首以待诸位豪杰提秦人头相会，共慰大贤良师在天之灵。护教圣女，张宁亲谕。”

　　“好毒辣的婆娘！”秦一边听着，一边暗暗擦了一下冷汗。这张宁分明是想让黄巾众将在廖化宣读圣旨之后把自己就地正法。若不是自己运气极好，又加上有张角给的黄巾法旨护身恐怕这次真的要着了道。即便是自己不死，恐怕麾下的黄巾军也会变成一盘散沙，再也没有什么战力。

　　“诸位怎么看？”秦虽然心中恨得牙，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他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黄巾众将，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一派胡言！这定然不是圣女的意思，一定是波才那贼伪造的！”张曼成开口说道。

　　“就是！波才定然是挟持了圣女，着圣女写的，这是公然侮辱我们的智慧！”张牛角气呼呼的说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智商有多高一般。

　　张白骑沉默不语，目光一直盯在廖化身上，他也想从廖化的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诸位大人，谕旨乃是圣女亲笔所书，并无任何人胁迫…”廖化的声音不大，但是随着他此话出口，整个中军大帐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向他投来惊异的目光。

　　“小人本是圣女麾下护教军的一名百人统领，因素来有些耿直的名声才得以晋见圣女。此谕旨是圣女亲手交给我的，并且当时波才大人也在旁边。”廖化回忆道。

　　“不过，圣女很有可能是被人蛊惑，不知实情所以才会如此的，请明王殿下明察。”

　　“波才？”秦眉毛一动，既然波才在张宁的身边，就说明汉中城已经沦陷，若是这样的话这道谕旨倒是很有可能是张宁在被胁迫之下写的。

　　想到这秦问道：“我且问你，汉中城是被围了多少才被攻破的？损失如何？白波军的数量和战力如何？”

　　“围城？汉中城并没有被围啊！”廖化一脸茫然。

　　“你说汉中城没有被围？白波军也没有攻城？！”张白骑猛然站起，眼中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的确如此，自从张渠帅带兵走了之后，波才大人便率两万白波军进入了襄城。从来都没有什么围城之事啊…”“那，那因何圣女给我发出求援信函？！”张白骑此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廖化不明就里，只能如实说道：“不过我私下里听到白波军的将士们说，他们白波军好像有五万多兄弟调给了黑山军随张燕大人去了上庸…”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张渠帅刚刚离开上庸之后不久。”

　　张白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额头之上的冷汗不断下，半晌不发一言。除了廖化之外，所有黄巾将领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伏击张白骑，攻打上庸，自立为王的并不是波才和张燕，而是黄巾教的圣女，张角之后唯一一个执掌黄巾教大权的张宁！

　　张宁担任黄巾教圣女数年，张角一直在外蓄积力量，南征北战，黄巾教之事悉数皆由张宁掌管。即便是秦也知道，张宁在黄巾教之中的地位。与自己这个横空出世的黄巾明王比起来，张宁显然更得黄巾教众的民心。整个汉中数百万百姓，全部都站在张宁的一边。秦虽说拥有三十万大军，但是他要对抗的是有着坚定信仰的数百万黄巾教徒！

　　“廖化，你先下去吧。”

　　“是。”廖化对秦深深一拜，一瘸一拐的离开中军大帐。

　　待到廖化离开之后，秦索然一笑“诸位，现在事情已经清清楚楚。与我秦为敌的是我黄巾教的圣女，是整个汉中…”

　　“在襄城之下与诸位并肩作战，是我秦此生的荣幸。今天就到这吧，大军休整一天。明清晨全军誓师开拔，于上庸城外十里重新竖起金顶大帐！到时我希望诸位能够做出最后的选择！”

　　北风呼啸，月亮被浓密的云层严实遮挡。秦独自一人站在风雪之中，似乎想让这呼啸的北风把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管亥带着护卫游弋在秦的远处，不时的望向风雪之中的黄巾明王。甚至他这个大条的人，也能看出秦的犹豫与落寞。

　　要众将自己选择何去何从，是秦的无奈之举。他知道，带着一支离心离德的大军，要比带着一支众志成城的少量军队危险的多。若是在战场上面对突然的倒戈相向，秦恐怕会败得更惨，更彻底！

　　“明天就能知道结果了…”秦无声叹息，张宁的公然反叛让秦始料未及。他心中原本踌躇志准备横扫天下的大火，猛然间被张宁的一瓢冷水几乎浇熄。夺取天下，建功立业不是游戏，不是随随便便的异想天开，黄巾军的内耗，将使秦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优势都然无存。

　　“曼成，你决定了？”营帐之中，张白骑面色凝重。

　　“大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选择，一边是明王殿下，一边是宁儿。我不会让师父的香火断绝，但我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宁儿！”

　　“没想到，竟然是宁儿…”

　　“大哥，宁儿绝对不是要真心杀你的。”

　　“我知道，若是她真的要杀我，也不会让我突围出来。”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

　　“我会留下，我要看看这个黄巾明王到底如何。放心，我绝对不让人会伤害宁儿。”

　　“大哥，保重！”…

　　灯烛摇曳，黄邵的目光闪烁不定，两条道路，两种选择。他和黄龙二人沉默不语。

　　“从目前情况来看，白波和黑山两军的实力没有增加，张宁一方应该有十五万左右的战力…”黄龙仔细的分析道。

　　“虽然张宁表面上看起来有十五万军队，但是她还有整个汉中…”黄邵说道。

　　“恩，但是你可不要忘了，秦的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大汉帝国汉中太守，关内侯！”黄龙的目光闪烁。

　　“那么我们…”

　　整个黄巾军中营火闪动，每一个渠帅和统领的营帐之中都有一双或几双闪烁的目光。秦无法干涉，他如同是一个被审判之后的犯人一般，在等待着最后的裁决。

　　“管亥，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前面就是郭军师的营帐我独自去和他聊聊。”

　　“殿下放心，我管亥只忠于殿下一人！”管亥昂首，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拙劣的言辞也显得铿锵有力。

　　“多谢！”秦一笑，拍了拍管亥的肩膀发自内心的说道。

　　襄城之战后，郭嘉便一直在休养。往来于襄城和洛的奔波，再加上控制尸兵突袭，使他在战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处于半昏的状态之中。白天的议事郭嘉没有参加，但此事实在太过重大，如今秦也只能来找郭嘉商议了。

　　“奉孝，你还没睡够么？”秦一边起帐帘，一边故作轻松的说道。

　　“参见明王殿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营帐内传出。

　　秦一怔“马军师，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