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趣
暮舂夏至,清晨的光淡淡的落下,蔚蓝⾊的天空,几缕浮云悠悠飘过,空气中有露⽔微凉的味道。
因闵儿仍在昏之中,未渡过危险期,所以就先安排在薛神医住处,以便他及时了解闵儿的⾝体状况!
如雪借看望闵儿之由,带着两名丫鬟来到了薛子谦所住的院落。
此处庭院不大,但收拾得很⼲净。几株香樟树枝叶正茂,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几个简单的木架子上,摆着几个竹制簸箕,上面都晒铺了不知名的草药。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临时搭起的简单小灶,薛子谦正蹲在灶前煎草药。
如雪细步走近,静静的看着他。时而拨弄柴火,时而用筷子动搅药罐里的草药,表情十分认真、平和。
看着这副画面,如雪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似乎察觉⾝边有人,他猛然转头,见到一袭淡⾊裙衫的如雪,愣了一瞬。而后,薄微扬,又是那抹带着点琊恶味道的笑意。
他拍拍手上灰土,缓缓起⾝,走至如雪⾝边。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忽然倾下⾝子,在她耳际说道:“又想我啦?!”
颇有些无奈,如雪冷笑一声,仰头对着天际叹道:“脸⽪这么厚,还能长胡渣,怪事…”
薛子谦怔了一怔,扬起两道浓眉,不解的盯着如雪。
不再说笑,如雪无意瞥了一眼那罐草药,问道:“煎药这种小事,吩咐丫鬟就可以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薛子谦笑而未答,⾼大的⾝子折回小灶前,视线没有焦距地看着一缕缕青黑⾊的烟。】如雪也缓步走了过去,听见他低声道:“人多事杂,只有自己才可信,当然要谨慎些。”
如雪眸光微闪,似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各有所思,沉默了一阵,如雪又问道:“闵儿怎么样了?!”
他拨弄柴火的动作顿下,目光变得有些深远“并未伤中要害。”
如雪松了一口气,却见他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他喃喃的说道:“将匕首⼊孩童背部,且快速得没让任何人发现,她功力这么深厚吗?!”
如雪亦是不解的蹙眉,忆及那抹羸弱的⾝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那温和的笑脸,那诚挚的表情,那关心的话语,教她如何相信她会做出这等忍残之事?!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雪不満的低声念叨:“呆在这沉闷的府內,实在太无趣了…”
闻言,薛子谦眸中光芒一敛,心中涌起一个念头。薄微掀,庒低声音问道:“你想出府去玩儿?”
如雪嘟着红的小嘴儿,劲使的点头。她来了多久了?一直呆在成王府,真的很没趣…
见她如此委屈不甘的模样,薛子谦俊颜上的笑意更深了。伸出修长食指,指指一旁的空地儿。如雪微怔,会意后,赶紧走至他⾝旁。
两人嘀咕了几句,而后,脸上都是贼贼的坏笑。
夜已深,万物寂寥。
风声呼啸过无际的黑暗,唯有一轮残月和点点星光点缀着沉寂的夜空。
成王书房內,仍有昏暗烛光摇曳。
成王面⾊凝重,两道如墨的浓眉结了一个皱褶,心底隐隐觉得不安,暗叹:王府內现在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雪儿中毒,闵儿重伤,无半点痕迹,甚至未有任何响闹,外人能做到这么不动风声,可能实在很小!
若说闵儿真是⽟珍所伤,她又为何要行此下策?排除外人来府上行凶的可能,矛头自然都指向她。因为酒桌上,她是最早离去的。稍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此时动手,如此想来,此事定不是这般简单…
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成王眸中闪过一道疑光,缓缓起⾝前去开门。
见到来人,成王微怔,抬起袖缎,呵呵笑道:“原来是薛神医!快,屋里请!”
依旧一袭⽩⾊锦袍,幽深的双眸如一潭秋⽔,毫无波动。他薄勾起一个浅笑,双手抱拳“成王客气!”
两人缓步走近屋內,成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夜访,心中已猜到一二。
亲自倒了杯茶⽔,递给薛子谦,成王故作疑惑,扬眉问道:“已近子时,不知神医前来,所为何事?”
薛子谦笑而未语,修长五指轻旋小巧的花⾊瓷杯,黑眸睨了一眼成王,似无意的说道:“听闻近⽇有圣旨传来,不知圣旨有未提及郡主的婚事?!”
成王心中微惊,那⽇应允他,也只为拖延时间,并未真正向皇上提及此事!如今已时隔半月,他来问起,也不为过,何况圣旨已到!本是随便一个理由便可回绝,只是雪儿的病情…
他双手负背,缓缓在渡步屋內,表情有些凝重“神医有所不知,此次皇上远传圣旨,只提及冷国有贵客来访…”
微微侧目,瞟了一眼薛子谦,又感叹道:“本王久离京城,与皇上已疏远,空有个王爷之名,也只是替皇上守住一方封土罢了!”
说罢,他视线落在桌上的圆口茶杯上,闻着几缕清淡的茶香,本应教人心神舒慡,他眼底却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无奈!
听他说这些不相关的话,薛子谦微掀薄,双手环而立,饶富兴味地睨着他。心中有些了然,成王接下来定是推迟之言。
果不其然,成王转过睿智的眸子,凝视着薛子谦。见他面无表情,丝毫未被打动,又苦闷的说道:“皇上公事繁忙,定是无暇顾及雪儿的婚事,本王…”
话未尽,只是无奈的头摇叹气!
知晓薛神医的狂傲子,成王本在思量,如何能让他留下为雪儿治病,又能甘愿再等上一段时间。
不料,薛子谦听闻此言,面⾊微凝,说道:“薛某知晓成王的苦衷,只是郡主…”
说到雪儿,成王面露焦急之⾊,大步走到薛神医⾝边,问道:“小女怎么?”
薛子谦掩下眼中的笑意,迟疑了一阵,严肃的说道:“郡主…体內的毒素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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