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出兵良机

　　岳飞缓了缓气，将手中沥泉抛给边上的亲卫，由衷叹道：“小兄弟你未尽全力吧？起码在劲力上留了一手。不过你双刀刀法确是妙，较之数年前简直有天渊之别，我甘拜下风。”他早在昨晚听得秦练气时的冲天龙，知道义弟武功胜出自己数筹，但他生嗜武，今是特意要见识下秦名扬天下的双刀刀法到底比以前厉害多少。

　　听得岳飞承认落败，秦家军声高呼，岳家军也用力鼓起掌来。两军将士在这场比试前都暗暗希望自己的主帅能胜出，但此时岳飞坦然认输，光明磊落，秦家军固然心中敬佩，岳家军也坦然接受这事实，并为场上两位名将送上热烈的掌声。

　　秦与岳飞相视一笑，朝两军将士挥手示意后，携手走下场去。众兵士一边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刚才两位名将的比试，一边各自归营。

　　秦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对了，大哥，我之前先出‘霸刀诀’时，你是怎么看出我刀势并破了我这招的？”他又比划了霸刀诀的动作。

　　岳飞沉一会道：“你刀法已臻化境，唯独在‘有意无意’之间还是着了痕迹，就像你提起的这招，气势固然强横霸道慑人心神，但攻击意图太过明显，反倒着了意，我就是利用这点破了你的‘霸刀诀’。我听闻武学的上乘之境是无意而为，虚怀若谷，完全不着痕迹。只是知易行难。我还远远达不到这样的境界，小兄弟你倒可以从这方面多加努力。你最初挡下我‘长河落’的那一刀‘弈刀诀’，倒有几分无意而为的味道在。”

　　秦原来还以为自己断章七式已近完美。此时不心头凛然，越想越有道理。

　　岳飞又轻拍秦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武艺，未来定可攀到武学的巅峰，切莫固步自封，骄傲自。”

　　短短几句话如当头喝。听得秦汗浃背，暗叫惭愧。他少年成名，十七岁未到已踏至四级上的绝顶高手境界。放下天下敌手屈指可数，多少有点年少气盛、沾沾自喜。

　　今一战以及岳飞的劝诫意义深远，对秦影响极大，使他彻底收敛了傲气。并真正认识到。武学之道，确是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是那手他自以为得不能再的岳家，在岳飞手里使出来便远远胜于他。

　　秦感受到义兄对他毫无保留的关爱与兄弟之情，心里感动，诚挚道：“谢大哥教导！”

　　岳飞见秦虽然已是一军之首。依然如昔日般善纳诤言，心里也高兴。这义弟，确确实实是万里无一的人才，光是这襟气度便少有人及得上。

　　两人相互讨论着刚才手的细节，互相提出建议，越谈越是兴奋，从中获益不浅。

　　忽然间一名传讯兵飞奔过来：“报！麻城副城守庄继先将军率军两万来援，已到营外五里。”

　　秦怔了怔，庄继先？他的伤势好了？

　　庄继先曾作为内应救过罗延庆一家，立了大功，被封为麻城副城守，在上个月麻城保卫战中奋勇杀敌，被利箭穿透右，左腿也受了刀伤，伤势不轻，秦攻陷回麻城后特别给他批了两个月的假期，让他安心在家里养伤。

　　庄继先是杨再兴的旧部，他率军到来多半是杨再兴的意思，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军情？

　　秦眉头跳了几下，马上就想到可能是广陵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变故，一股不祥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星儿和小绮她们不知怎样了？

　　原本早上就该有情报送来，但情报队副队长张缜已随郑宗撤退到白沙关，消息的传递便慢了些。

　　“知道了，让庄将军来见我。”

　　传讯兵很快领令离去。

　　秦又对跟在身后两丈外的王禀和耿南仲招了招手，两人急步冲了过来，躬身道：“统领大人，有何吩咐？”

　　“马上召集余军师、林副使、马将军、苏书记到中军帐听令。”

　　两名亲卫也飞快离去。

　　岳飞见状便道：“小兄弟，你军中有要事，我就先回营了。”

　　秦拉住他道：“大哥，我们两兄弟不必回避什么，接下来的布署还需要你多加帮忙，你和我一起去中军帐？”

　　岳飞本来就有心助义弟一臂之力，当下也不推托，与他一起往中军帐走去。

　　两人走进中军帐，却意外地发现夕岚和莘瑶琴都在，似乎是夕岚拉着莘瑶琴在说话儿。莘瑶琴不断摇头拒绝，脸红得像火烧。

　　莘瑶琴一见秦进来，立时局促地站了起来，脸蛋红红地嚅嚅道：“我…我先走了！”也不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急急忙忙从两人身边跑出中军帐。

　　秦莫名其妙，问道：“夕岚，你和她在说什么？”

　　夕岚笑嘻嘻不回答，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会和大哥多聊会。”

　　“军中情况有变。”秦简单地将庄继先率军到来和自己的猜测说了遍，夕岚知道有要事，也不着秦，如往常般侍立到他身后。

　　很快余化龙、林希、马智、庄继先等大将先后赶到，苏轼作为书记官也已就位，王禀耿南仲则退到夕岚旁边候命。

　　秦见庄继先腿脚尚有些不灵便，但脸色不错，伤势已好了大半，便过去拉他坐下道：“庄将军，伤势没大碍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休息到月底。”

　　庄继先与秦接触不多，听他如此厚待受宠若惊，连忙答道：“谢统领大人关心，末将伤势已无大碍。”其实他的伤势还没痊愈，是杨再兴缺得力干将特意召他回军中的。

　　各将分别坐下，秦先介绍了庄继先给众人相识，又问道：“庄将军，是杨元帅派你来的？”

　　庄继先扫了余化龙一眼，禀告道：“对，杨元帅知道统领大人遇袭，军中伤亡颇重，特意命我连夜带兵赶来增援，这是杨元帅的密信。”

　　秦接过打开一看，杨再兴在信中先简单提及了光州灾民的安顿情况、新兵的训练事宜等，接着写道：“今夜收到急报，二王联军及后续增援部队共计十五万兵马已先后渡过长江，进犯广陵城，南路军洛晓率军两万敌，大败而退，广陵城被围，情况危急。我和欧先生都认为这正是借勤王名义起兵的好时机，请统领大人火速回麻城主持起义事宜。我已命庄继先将军到统领大人军中候命，此人曾与我共事，有大将之才，统领大人可放心将抗金兵、救难民之事托付予他。另外张缜小兄弟已回到麻城，正四处探听展护卫等人营救秦姑娘的事宜，请统领大人稍安毋躁。”

　　秦的脸色顿时变了。

　　二王联军来得好快！之前不是说起码要明天才到？展昭他们原定今晚才去救星儿，现在岂非被困在广陵城内？

　　一想到妹妹和小绮可能身陷围城，秦心头大，恨不得立时就要率兵赶赴广陵救援。幸而他连续经历几番血战，心更趋冷静理智，他深呼吸几口，勉强镇定下来，又重新细看了一遍信件。

　　原来如此。

　　秦望了望一旁的庄继先，已明白了杨再兴在信中安排的含义。

　　杨再兴明显是不信任余化龙，怕他在秦赶回麻城后趁机作，才特意找来信任的庄继先率两万大军来稳住大局。

　　要是以前秦也不得不承认杨再兴这个安排最是妥当，毕竟余化龙刚归降时的表现得罪了秦家军中的多数将领，实在难以让人信任。但这几天与余化龙出生入死，秦早已将他视为与杨再兴、艾铁、郑宗同等信任的心腹将领。

　　秦收好信件，先简单将情况说了一遍，众人听罢都精神大振，余化龙更是双眼光闪动，白晳的脸上现出兴奋的红晕，他霍然站起出列道：“统领大人，余化龙请战！我愿随统领大人回麻城，一起率大军攻破广陵，踏平淮南！”

　　对余化龙来说，抗金并非主业，替秦打天下才是最重要的，昨天他已大败金兵、替枉死的兵士报了血仇，心思便回到一统淮南的大计上来。现在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光明正大地攻占淮南、奠定秦家军一统淮南的基业，他怎肯放过？

　　庄继先一直在家中养伤，今尚是第一次见到余化龙，见他居然主动出战，大为惊讶：“咦，这姓余的怎么和传言大不一样？杨元帅不是说这人狼子野心，出席不出力么？”

　　他奉了杨再兴的密命，随时监视这余化龙，一发现他有作的异动便立时擒下，等秦从广陵回来后再行发落，谁知余化龙居然不留下来，主动要与秦一起回麻城，实在大大出乎庄继先的意料。

　　秦对余化龙极是信任，见他请战自然点头同意，又对坐在客卿首席的岳飞道：“大哥，你看…”

　　岳飞也知广陵对秦的意义，他微微点头道：“小兄弟，光州这里有我在便可，你安心回麻城，我破了金兵便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