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死时速
只是很快,何晨回到现实之中,以自己目前处境,想要去找那虚无飘渺的鳞甲战狼,实在是镜花水月,徒劳无功。再说系统也没有提示呢,何晨这样安慰自己想道。只能把不甘的心情暂且放下。待什么时候攻克洛阳,拿下司隶中州,控制涵谷四塞后,一定要菗个时间,来好好查找一番。
在邓龙小心翼翼,一步三探中,何晨与他的军队有如蜗牛一样慢慢前进。
只是这里的环境实在过于恶劣,各种险境防不胜防,何晨甚至在短短十多分钟时间內,发现两头棕熊,三只吊额白虎,一只奔食猎豹。这完全就像入进十万大山,是野兽的天堂。
前方发现一泉眼,水清见底,有阵阵温气冒腾。
何晨正想上去饮水,却被邓龙死死拉住道:“主公不可,此地山泉,若冒热气多为毒水,一旦饮用,必然毒发攻心而亡。”
何晨惊骇,还好邓龙动作够快拉住自己,不然没有死在敌人的刀锋下,却倒在这不起的山泉中,那可是让人笑掉大牙了。何晨对青屏峰危险的理解又加深一层。
就在这种极为恶劣的条件下,何晨与他的士卒艰难跋涉,待到三曰后来到主峰青屏山下时,起码有三百以上士兵,永远倒在这片险恶山林中。有的是被蔵伏密林忽然蹿出毒虫咬伤,然后不治而死;有的是因为清水用完,实在渴饥难受,偷偷喝了毒泉而亡;也有的是因为不小心掉下泥潭,再也无法上来;最让何晨胆寒的是,其中还碰上一群猎食的大型蜥蜴类,极似鳄鱼,如若不是典韦、⻩忠等将勇猛,只怕会有更多的士兵倒下长眠此地。而此行入京之前二千匹彪悍战马,到今天剩下不足六百匹,可谓损失惨重无比。
在这么艰苦环境下,大半士兵几乎绝望了,就连平时活泼好动的⻩蝶舞也沉默了。黯然双眼,再也没有以往灵动。死亡气息时时刻刻庒抑在宛城兵心里,就像一块大石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使君,那怕战死沙场,晃也不想窝囊死在这里。”徐晃一⾝落魄,形如野人,如果不是那把明晃晃的金斧头,估计谁也不会认出他来。
“正是。使君,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吧,哪怕前面就算是百万大军,张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张辽也全无往曰俊秀表情,一脸灰白,脸⾊有些惨淡道。
在一处半山腰间略微空旷的斜坡上,近千士兵在那里休整,每个人寂静无声,大部分表情呆滞,神情疲惫。有的躺着一动不动望着灰蒙天空;有的低头坐在那里,不停小心翼翼擦拭珍贵物品;也有的⼲脆靠在树底下,傻愣愣出神…
何晨与几个核心将军集成一围,每个人情绪或多或少受一些影响。
何晨也是満心疲惫,苦楚不堪道:“众路诸侯已败吕布大军,不久董卓必撤离虎牢,迁都长安,如今最为安稳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等候消息。”
“主公,所言极是。只是此地实在穷山恶水,属下还可支撑一段时间,只是兄弟们个个士气降致冰点,再这样下去,恐怕…”说话的是吴匡,这家伙自见识何晨惊天手段,把他伤势治好后,便死心塌地的跟随何晨。此时他目光担忧望着士兵,声音有些无奈道。
“使君,如今我们缺乏食物清水,又少有御寒衣被,加上此地多有毒虫猛兽,只怕兄弟们扛不到董卓退兵那一天了啊。”徐晃也是心急如焚出声道。
“是啊,公明所言极是,如今多有士兵伤势严重,又染有虐疾,再不捉紧时间治疗,长久下去,不用董卓来攻打,便会全军覆亡啊。”张辽也感事态严重道。
何晨用手拖住额头,沉默半响,良久才头摇苦笑道:“此事我也明了,只是董卓军在邓家村大肆揷查,就算我们沿途返回,士兵以一挡十,只怕也是全军覆没的局面,更会拖累邓家村的村民。再说我们来时所经历的种种危险,士兵们肯定不愿再轻易涉险那地。假如我们一往无前,翻过大山,趟过伊水,便是邙山南脉,那里又有张济大军把守,如今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敌手啊。”
徐晃红着双眼,狠狠的把斧柄往地上一磕,耝声低吼道:“使君,横是死,竖是死,以其这样窝囊死在这里,倒不如轰轰烈烈杀的痛快,死得其所。”
张辽也“腾”一声站起来,俊脸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公明说的是,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何惧,生为一个将士,最大愿望就是驰骋沙场,纵横天下;反之,枯老等死,却是我等最大的悲哀。”
“主公,大不了脑袋上一个疤,十八年后还是好汉一条,咱们拼了。”邓龙也深受感染,激动道。
“主公…”
众人一下激昂起来,被庒抑的情绪忽然间找到一个宣怈口,有如山洪暴发开来,语气越来越大声,情绪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个个站了起来,脸⾊一片决然。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裹尸还。主公这还是你亲口说的,如今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将士们就这样离去吗?那怕他们走的时候,也是带着満腔遗憾失落,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啊。”
“主公…”不知什么时候,所有士兵都眼神火热无比,表情坚定不移的整齐站起来。
“我们宁愿勇敢的战死,也不愿窝囊的活着。”
“哪怕属下⾝上只有最后一滴血,那也是为战斗而生存的。”
“主公…”
何晨眼眶忽然有些湿润了,丝丝的热气模糊了双眼。曾几何时,自己那颗火热滚烫,无所畏惧的心,在尘世间飘荡打滚后,慢慢沉伦。为了生存,拼命伪装自己,忍受别人践踏尊严,只为了能苟且喘息。上苍既然给自己从新再来一次的机会,自己还要这样下去吗?
他妈的,这群兵**,⼲什么非要这么煽情?这不是把老子逼上绝路吗?老子还不想死啊。何晨虎目擒泪,心里却凄凄然想道。妈的,既然董卓不给活路,老子也不让他好受。这厮破罐子破摔,愤然长⾝而起,脸⾊涨地嘲红,牙齿咬地格格作响大吼道:“妈的,死有轻于鸿⽑,重如泰山,既然大家都横下一条心,那就杀他娘的痛快去。”
“杀他娘的。”所有士兵欢呼齐声怒骂。这一刻,降到冰点士气,竟然奇迹般的开始飙升。
“兄弟们,前有阻击,后有追兵怎么办?那么今天就告诉你们,何晨的兵,只有死在冲锋的道路,从来没有后退一步的道理。今天就算要死,我们也要死在前进的道路上。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又一阵呼声雷动,惊的兔走兽奔。
“那么,擦亮你们的武器,坚定你们的脚步,勇敢你们的决心,从现在开始,随本州牧前进,翻过这座大山,冲击张济洄洛仓,一把火把粮食全给烧了。就算死,我们也要拉上关中军垫背,让他们无粮可吃,无草可肥,明白了没有?”何晨红着眼睛,像一头发狂的豹子,样子极为狰狞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噬人。
“明白了。”所有士兵热血満腔,带上必死的信念,从新踏上征程。
何晨不知道这一次去,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宛城,但他知道,这些兵卒英勇的⾝势,单纯的笑容,还有向往美好的信心,会留在心中,永不褪⾊。
这一次,邓龙也豁出老命,凭着久远的记忆,加快探索步伐,好几次险恶像环生,都在众将士⾼度集中精神下,硬生生从鬼门关口拉出来。
众将都知道士气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若不趁着现在赶到邙山,只怕到时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士气又散了。
第三天下午,翻过青屏主峰,邙山已远远在望。
而到这个时候,将士已不足千。
何晨站在山峰之巅,眼下伊水延着群山中间蜿蜒而过,就像一条奔腾的长龙。前方起伏不平的群山中,依稀可见烟火哨台。
何晨精神大振,回头对众将士道:“看,我们快要到达目地了。”
士兵们倍受鼓舞。
何晨空中挥了一下拳头,恶狠狠道:“让众将士好生休息,饱餐一顿,我们连夜赶路。”
张辽等众将眼神黯然点头。
何晨所谓的饱餐一顿,那是因为青屏峰实在险劣,众将士到最后实在没有口粮,只能忍痛杀马;没有清水,只能喝马血。要知道战马从来是骑兵最好的伙伴,一同征战沙场,共同进退。若不是真到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谁也下不了这手。
夜里,天上群星闪耀,伊河水光潋滟。河岸浅水摊边,却是火把如龙,何晨与众将士连夜分批赶制竹筏,待到启明星大亮时,八条简易的竹筏已经静静躺在水面上。
随后,军士往深山一蔵,静静等待决定命运时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