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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做人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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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指向了一时整,羊城北,三十七公里标示处,一个尚未建成的⾼速服务区,偶而喀嚓嚓的闪电袭过,能看到建筑物外地两辆黑⾊的mpv。

  房间里,被闪电的光亮拉长的人影不止一个,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一拔两人,一拔四人,四人的那拔明显地有点不耐烦,其中有人不时地看着表,不胜其烦的时候,有人发话了:“疤鼠,你的人有没有时间观念,这他妈几点了?”

  “⾼兄,这天气,能通关也得用不少时间,再耐心等等,我们的信誉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真折在路上,除了您预付的货款,加赔你两成。”另外一拔,一位⾼瘦的个子发话道。

  这倒也是,里外都是赚了,那拔人稍稍安生了。

  时间过了零点、过了一时,等电话叮铃铃响起的时候,⾼瘦个子拍着旁边的人,一起出了路外,那一拔紧急戒备,隐约间有人已经把家伙抄到手里了,也在联系着外面,望风的放出几公里,看样在联系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来了辆车,摇着车窗递给⾼瘦个子一部‮机手‬,让他指示着方位。

  这种事自然是越隐密越好,⾼瘦个子站在檐下,不时地通着话,指挥着外围收拢回来的几人,埋伏在这个服务区隐敝物后,一时二十分许,一辆货厢摇摇晃晃地来了,⾼瘦个子指挥着停在院中。

  人下来了,是掉以轻心、懵头懵脑、以为就是个熟悉业务过程的余罪下来了,他看到这个陌生而恐怖的环境时,有点警觉了,不过,晚了。

  “别动。”有人从背后上来了。

  “喂喂喂,我送货的。”余罪举手投降特别快,紧张地道,生怕腰后的硬东西是真家伙。

  “走。”又有几人上来了,挟着他进了空旷的厅间,另外的人,正四下看着是不是有追踪,直到几公里外的望风者报讯‮全安‬,才有人把车直接开进了大厅间,嘭嘭嘭几束应急灯亮,照上了那辆货厢车。

  “自己人,自己人,嘲哥让我送货来的。”余罪大声嚷着,⾼瘦个子解决戒备了,一挥手,背后的人把余罪放了,余罪恬着笑脸,赶紧给人发烟,不过没人接,却有人指着墙角,让他站着别乱动。

  “至于吗?辛辛苦苦跑了大半夜,钱还没给涅?郑嘲呢,我大哥不在,你们不能拿我的货啊。”余罪站到墙角了,不过还是不知趣的嚷嚷,⾼瘦个子烦了,上前卡着他脖子,摁在⾝边,低叱道:“货要有问题,老子马上拧断你脖子。”

  余罪瞥眼,那汉子眼上一道疤,阴森得像个鬼,吓得他哆嗦了一下,不对,是一道额头连到颊上的疤,整个人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格外恐怖。

  开车厢,验货,箱子都被撬了,余罪一看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看过货,赶紧地解释着:“那不是我⼲的,缉私的查的,今天查得特别严。把箱子都拆了。”

  车上验货的没人理他,有人一伸手,下面人递上去一个电动螺丝刀。那人拣了几块硬盘,对着內六棱的硬盘螺丝拆上了。余罪下意识地一下子倒昅凉气。

  这个场景很多年以后都成了他的噩梦,设想一下,如果是他这么位金牌卧底把帮犯罪分子运送了一车管制⿇醉品,那他可能要成为全警最大的傻瓜了。

  很遗憾,你越担心,就越发生了。

  噗噗螺丝一起,金属外层一掀,一倒扣过来,一个整整四方形的东西赫然亮出来了,白⾊、晶莹剔透,看得余罪目瞪口呆,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郑嘲告诉他这车只值三千了,那是让他走得不要有心理负担,可偏偏他也以为犯罪组织短时不会启用新人,还居然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大摇大摆地闯过了两关。

  “这是什么?”余罪气得快哭了,回头盯着瘦⾼个子,苦不堪言地问着:“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他妈让‮察警‬抓住,不得崩了我?哎哟,这谁呀这么损,坑死我了。”

  验货的笑了,接应的也笑了,瘦⾼个子反而把余罪放了,笑着道:“哈哈,哭什么?你是本年度最成功的贩毒分子,有前途啊。”

  接货的乐了,笑着道:“前途有,不过有点糊涂啊,这不是崩了你的问题,而是够崩你好几回了。哈哈…”几人都哈哈大笑着,余罪呲牙咧嘴,貌似难受无比,没人知道的是,他已经使着吃奶了力气,咬陷了后槽牙,蹲在墙角,他防着万一自己人冲进来,别误伤可划不来了。而其他人看着这位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还以为吓破胆了,没人理会他。

  货就內嵌在硬盘里,这层伪装成功地骗过了忙得焦头烂额,只顾敲车⾝夹层检查的缉‮人私‬员。

  清点,出货,装卸,交易开始了…

  信号发出去了,余罪就等着人赃俱获,不过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时,让他多了一层忧虑。

  …

  …

  “信号,有信号…”

  一直枯坐守着接收仪的吼了句,一室都涌上来,许平秋几乎是奔进来了,焦急地喊着:“什么地方?”

  “在…在…”技侦员比对着座标,猛地脫口而出:“在羊城。”

  滴滴…像命运故意捉弄一般,刚喊出地方,红点消失,跟着轰隆隆的雷声挟着闪电,把満屋照得透亮。

  雷电天气,阻碍了信号的传输,许平秋焦虑地让属下接通地方特警的通讯,问着能不能准确定位。

  技侦在満头大汗地盯着仪器,手哆嗦地乱摇乱晃,可仪器静默着,像嘲笑一⼲‮察警‬一样,再也没有显示出信号的位置。

  “收队吧,三组四组回羊城…通知⾼远、杜立才一组,继续监视‮华新‬电子厂。”

  ‮腾折‬了十几分钟无果,许平秋黯黯下了这么一个命令。抓捕的机会稍纵即逝,磨蹭了这么长时间,等有信号也误了。

  他喉咙里像噎着东西一样,咳了声出去了。一室的技侦,拿着通讯已经接驳通的,里面已经传来的兄弟单位的声音:喂,您好,这里是羊城市特警三中队,请输入密码验正⾝份…

  没用了,向省厅申请的特警指挥权也没用了,天网恢恢,疏漏太大了。从德亿洗浴中心的误判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错失这次抓捕机会的结果。许平秋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蹒跚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颓废了良久,他又狠狠地腾地站起⾝来,一股不服的怨气充斥着心胸,又一次快步进了技侦指挥室,发布着今夜的最后一条命令:

  “命令所有参案警员,一个小时內务必收拢归队,不得暴露形迹…命令杜立才一组,严密监视‮华新‬电子厂,不得妄动…命令所有监视人员,放开监视距离。”

  这像一个大放手的举动,让很多人不解。

  更不解的是,连针对莫四海、焦涛、傅国生几个重点嫌疑人的监视居住也撤了。更详细一点只有02号特勤清楚,他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上路了。

  找回“包袱”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只有他统观了整个犯罪过程。

  …

  …

  “包袱”此时正萎顿在墙角,欲哭无泪。

  东西搬完了,都上车了,车发动了,车走了…可‮察警‬叔叔还没来。

  余罪自认可没有警匪片里一个灭一伙的本事,所以他只能装孙子,也不是装,此时他就觉得自己像活脫脫的一个孙子,真他妈郁闷,以前坑人积攒的人品大爆了,现在好了,被人坑了把,还替人数钱呢。

  人格的侮辱可以忍受,智商的侮辱实在让人难受,将来这事出来,他估计自己脑袋上得画两个字:

  一个傻、一个逼!

  如果加上一个形容词,应该是“最蠢的”

  “嗨,小子,过来。”瘦⾼个招着手,是叫余罪呢,此时完成了交易,危险已经解除,顺利地⼲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根本不用怀疑余罪的⾝份了,就一个被人蒙着送货的马仔而已。

  原来不是两个人,而是五个人,都看着余罪,还有人打着应急灯,耀着余罪的脸,余罪遮着眼睛,怯生生地站起来了,怯生生地走到这伙人跟前,紧张兮兮地道:“老大,不给钱就算了,可别灭口啊,我啥也不知道。”

  肯定没有灭口之虞,⼲这么大事,还用自己灭?那些人看余罪亲着呢,拉満満一车管制药品通关,试问这天下没几个人敢⼲,可就偏偏还是这么位懵头懵脑地⼲成了,他们个个哈哈大笑,带头的瘦个子扔给了一摞钱,总有一万的样子,就听他道着:“拿着,‮劲使‬吃、‮劲使‬喝、拼命嫖去…回头还有,过两三天没事了再联系郑嘲,听明白了。”

  “明白,谢谢老大。”余罪接着钱,点头道。

  “哎呀,这么好的马仔,怎么我就没碰上…郑嘲真他妈走‮屎狗‬运了。”瘦⾼个子感叹道,拍拍余罪的肩膀,实在欣赏不已。余罪愧不敢当了,紧张地道着:“老大,这…这事太危险,我以后不敢⼲了。”

  “后悔也晚咧,这一车够崩你十来回了。”有人取笑着余罪。惹得其他人又笑了。反倒是疤脸瘦⾼个子安慰着余罪,不过话就太糙,就听这位老大安慰道:

  “小伙子,想开点,这事就跟娘们叉开腿挨操一个理,第一回难受,以后就都成了享受了…走了。”

  众匪哈哈大笑着,一帮人呼啸而去。

  人走了,余罪奔出去了,深夜、大雨、电闪雷鸣,闪电的余光拉长了他的人影,他傻傻地站在雨中,想着那一⾝刚试过的警服,想着那一车能晶莹的⿇醉品,想着是自己亲自押送通关,那一刻的感觉是多么的复杂,让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人生,就像这个迷茫的夜,根本看不到方向。

  是啊,这该回哪个组织里去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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