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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泛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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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我最美好的记忆,最动人的岁月,和我最胆怯与忐忑的情怀。

  我从被抛弃到被收留,我一直惶恐会被再度丢掉,这里有我在陈靖深面前最小心而卑微的影子,那是我最不愿回顾的沈筝。

  老保姆端着两个杯子从厨房內出来,一杯是茶,一杯是果汁,她将茶放在陈靖深面前的茶几上,将那杯果汁递给了我,她笑得慈眉善目说“先生和夫人的口味喜好我还记得,先生喜苦荞差和西湖龙井兑着喝,又清香又苦冽,一杯茶尝尽人情冷暖百种滋味,夫人喜加两滴柠檬的橙汁,甜中酸味更重,闻着气味都酸倒了牙,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习惯。”

  我觉得有些感动,难得有人记住我的喜好,我端着果汁喝了一大口,果然还是那个味道,我笑着对她说谢谢,她脸上布満了皱纹,笑起来的慈善与温和很像普渡众生的菩萨。

  她问陈靖深说“先生和夫人晚上留下吗,我好准备饭食。”

  陈靖深似乎早就有了打算,他连想也没想就说“留下,会住几天,稍后有人将我们的⾐物送来几件,你记得收下。”

  保姆听了非常⾼兴,她一个老者在这边替陈靖深守着房产很孤独,就像很多个⽩天夜晚我自己一个人过那样,滋味有多煎熬难受我很清楚,我忽然觉得这世上太多人都很苦,只是有些人喜独自呑咽,有些人恨不得全世界都来安慰怜悯自己,不停把孤独当成自己的品味来炫耀。

  保姆问清楚菜谱后并没有过多打扰我们,而是立刻转⾝离开了客厅。

  这边客厅连接着露台,落地窗开了大半,吹进来的风竟然是暖的,拂过面颊非常舒服。

  陈靖深脫下外套,手指在茶几上摆放的东西內来回拨弄,最上面一层放着一些报纸,都很陈旧,边缘泛了⻩,不只是几年前,看上去很沧桑。陈靖深习惯很有趣,只要是他用过的,哪怕很脏很旧毫无价值,他都不会丢掉,而是小心翼翼储蔵起来,放在不起眼不占地的角落。他每选择一套房子都会专门留出一间储物室,用来盛放那些不再需要但也不舍得丢弃的物品,都说这样男人在感情中非常专一饥/渴,不忍伤害对方,也非常长情。

  报纸最下方庒着一张相片,背面写着⽇期,是某年夏季傍晚,翻过来看照片中两个人是我和陈靖深,背景在摈榔街冗长的小巷,那是我曾最喜的地方,静谧柔和,总像有一双手在‮摸抚‬你的伤,可惜我也只去过那一次。

  头顶⻩昏洒下温柔的橙光,将我头发和他⾝影拉得欣长,有斑驳的剪影,有道路两旁梧桐树,岁月静好落叶纷飞。

  这是前年深秋陈靖深带着我到海城和宜城的界处摈榔街出差,我们一起路过一片银杏林,找过路人帮忙拍摄的相片。

  也是我们除了婚纱照之外,唯一一张合照。

  一直都找不到,后来我也忘记了它的存在,原来被丢在这边。

  陈靖深眼神温柔,瞳孔內带着一丝感慨说“这是你最喜的地方,还想去吗。”

  我点点头“想,但车程要三个小时,平常哪里有兴致跑那么远,你忙,我也懒得动,所有人生很多大好风景与时光,就在惰中耽搁流逝了。”

  陈靖深嗯了一声“以后我带你去,我们在那边买一套房,早晚都可以去逛逛,再有一年多我就四十岁了,不想再这么拼下去,我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再没有可以容纳我的更⾼的地方,人也有知⾜,否则活得太累。”

  我有些惊讶陈靖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向要強⼲练,对于成绩有无休止的贪恋痴,他总是不知疲倦无法満⾜,极少会主动说出安于现状的话,对于他而言,休息就是‮物玩‬丧志,所以我哪怕再‮望渴‬他陪伴我,我都会把这样的脆弱咽下去,这也是我会在冲动下出轨祝臣舟的缘故,我‮望渴‬一个能够陪我对我好的男人,而不是时刻在别人的危急关头⾝而出,却忽略我忽略得彻底的丈夫。

  我也有权利脆弱和要求。

  我不敢,不代表我没有/望。

  再情重如山的恩情,也只能让我一生感涕零,可我需要长久的照顾与呵护,我很多时候守着那间空的宅子,都觉得自己浑⾝流淌着孤独寂寞。

  陈靖深站在露台上风的位置,他将目光从照片上收回,看向远处起伏的芦苇,他叹气说“老了。才两年而已,我似乎比那时老了很多。”

  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了一眼他手中那张相片说“时光老了,可我们还没有变,这里的一切都没有。”

  他手指在照片中我的脸上轻轻‮摸抚‬着,他角有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时光在我⾝上老了,在你⾝上并没有。时光对于美貌聪慧的女人总是很厚待。”

  我笑着抱住他的,我仰起头看着他“不管我们老不老,是现在还是以后多久,我都会爱你一如既往。”

  也许是我并不适合说这样柔情藌意的话,我和陈靖深都不适合如此,他微微有些讶异,挑着眉梢注视我,我在他视线下很不好意思,我垂下头,然后我听到他在我头顶说“讲得真好。可是真的没有变吗,怎么我认为你变了。”

  他这句话使我心神一震,他眼內的柔情不知何时全部收敛,变成一汪死寂的寒⽔。

  我向后退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我完全盯住他,本没有留意到⾝后我已经没有了退路,直到我狠狠撞上一堵墙壁,‮硬坚‬的‮感触‬使我狠狠一颤,他在这时将他的手挤⼊我背部和墙壁之间,我的剧烈跌撞完全被他掌心隔开,他眉头一蹙,但我并没有任何痛感,我看向他,他非常无奈说“我只是逗逗你。”

  他将手臂从我⾝后菗出,已经‮肿红‬得不像样子,他一边着一边说“只是觉得这几天我们疏远许多,想要缓和局面但我不擅长做哄女人的事,没想到更弄巧成拙,抱歉,以后我不会用我的方式去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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