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你永远失去了她
海城媒体为了扒到祝臣舟新闻,用尽手段绞尽脑汁,但效果都不好,他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似乎故意在躲避曝光,祝臣舟在海城商业界算不上⾼调,可也决不是低调的人,即便在他丧失爱子那段时间,他也是舂风満面应对一切,而如此一反常态,实属罕见。
众说纷纭之下,祝臣舟还是坚决不露面,巨文危机公关部的外线也被切断,没有媒体可以打通联系,如同与世隔绝,听不到一丝风声。
舂风港不知从哪里流言四起,都传言祝臣舟是梁七的⼊幕之宾,暗中养包了她,而梁七的解释和澄清就在这样的強大流言下显得无比苍⽩,祝臣舟始终置若罔闻,庞赞急得不行,他主动提出是否需要在媒体方面谐和一下,祝臣舟只说清者自清,没必要放在心上,便自此搁置不提。
可他的退让并不能使郑妲曼満适可而止,她怒气冲冲到达巨文时,正赶上午休保安换班,安保措施最疏忽懈怠的时刻,不过就算缜密也无妨,不会有人阻拦郑妲曼,因为几乎都知道她和祝臣舟的关系,非常暧昧而微妙,在祝臣舟没有澄清或者公布具体下,对于郑妲曼,自然都是礼敬三分。
她顺利乘坐电梯来到祝臣舟办公这一层,庞赞正站在办公桌前和他汇报一份财务流程,祝臣舟听得非常认真,然而就在他要开口询问具体细节时,他余光瞥到一侧一抹⻩⾊⾝影,他立刻住了口,他抬起眼眸看到来者不善的郑妲曼,只微微蹙了下眉,便很快将目光收回,继续旁若无人看向手中资料,语气云淡风轻“进口原材料流动资金是财务直拨吗。为什么这里没有记载,我要求每一笔款项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难道要我把部门召集过来挨个询问吗,是不是我的指令你这边没有一字不落传达下去。”
庞赞手指在祝臣舟产生质疑的条款上审查,他无比严肃解释说“这个款项的问题并不是经我手,我去询问一下财务部门,再来给您答复。”
“你先解决这里的事。”
祝臣舟说话过程没有抬头,不过庞赞却听出言外之意,他看向门口,这才发现站在边缘目光冷冽的郑妲曼,他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每天都和祝臣舟接触,从早到晚寸步不离,他了解祝臣舟一切行踪和人私轨迹,自从沈筝离世后,他过着苦行僧般戒⾊的生活,他似乎不起半点涟漪,那颗心完全沉寂下去,而郑妲曼也同样没有过来打扰,庞赞甚至一度以为,祝臣舟已经⼲脆利落解决掉一切,可此时郑妲曼的出现,显然没那么简单。
郑妲曼右腿朝后将门狠狠一踢关住,朝办公桌方向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冷笑说“解决这里的事,你是指我吗。我还需要别人解决?你亲自上手不是更好。”
祝臣舟没有抬头看郑妲曼,只是捏着手上茶杯时不时喝两口,似乎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郑妲曼受不了他的漠视,她觉得这是极大的侮辱,她非常动想要朝他冲过去撕扯他,庞赞丢掉手里文件眼疾手快横在她⾝前“郑姐小,您有话在这里说,不要冲动,这是巨文。”
这话不但没有醒唤郑妲曼的理智,反而刺了她,她猛然转头目光凶狠盯着庞赞“巨文又怎样,你在吓唬我?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出手,巨文现在还能这样整齐划一吗?失去了领头羊,它势必成为一盘散沙,是谁帮助你主子度过难过,是我,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死人,更不是你口中的夫人。”
郑妲曼越说越气,她最终甩了一巴掌在庞赞脸上,后者虽然戒备躲开,但指甲仍旧刮着他下巴擦过,几枚红痕在⽪肤上遗留,渗出几滴细小的⾎珠,庞赞抹了一下,他看到有⾎迹,也并未恼怒,而是仍旧控制脾气对郑妲曼说“您和祝总的人私恩怨,我无权过问,但现在您要靠近祝总,我有权利对您进行制止,这是我的工作。”
在庞赞和郑妲曼僵持不下时,祝臣舟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他从纸盒內菗了几张纸出来,在薄上擦拭几下,然后将纸巾随手扔到地上,他起⾝不慌不忙拿起西装穿好,随即面无表情把椅子朝后一推,离开办公室。
在经过郑妲曼⾝边时,庞赞用力困住了她,使她无法触碰攻击祝臣舟,她一边不甘踢打挣扎,一边朝祝臣舟大步远去的背影嘶吼,让他站住。庞赞本打算等祝臣舟坐车离开再松掉她,可他却一个失神被急于挣脫的郑妲曼推开,等他再出手去捞时,郑妲曼已经飞快冲了出去。
庞赞再一次觉得女人太可怕了。
这世上洪⽔猛兽都不如一个发狂的女人冲击破坏力更大,她可以不要命去拼得一个解释。
庞赞到达电梯时门刚好合上,他来不及等下一部,他不知道郑妲曼会在盛怒之下对祝臣舟做出什么,虽然她是个女人,总不可能比男人強悍,但祝臣舟对她还有起码的绅士礼仪和一份薄情,他不可能对她动手,而郑妲曼就未必。
庞赞只好从楼梯通道走,他用了半分钟将走完了平时五六分钟才能结束的路,他赶到大厅时,透过玻璃门看到郑妲曼正纠着祝臣舟,前台汇聚了不少职工,都对这一幕猜测纷纷,庞赞故意咳了一声,那些职员听到声音后,立刻装作无事从大厅散开,庞赞目光冷冽扫视一圈,见他们都不在说话,便推开门追出去。
郑妲曼将准备上车的祝臣舟拉住,她起初还带一丝哀求,想要用温柔来挽留,但在看到祝臣舟脸⾊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无比坚决时,她失去了希望,她哭着尖声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到底哪里做错了。
祝臣舟理也不理,他拖着她⾝体朝自己座驾走去,郑妲曼握住祝臣舟手臂不肯让他离开,她非要一个解释,凭什么她自己受煎熬,利用完就被丢掉,她要的绝不只是那短暂的一朝一夕。
祝臣舟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和她拉拉扯扯,但她将自己袖绾攥得太紧,他极其不耐烦反手甩开她,她没有一丝防备,直接被他的力道甩出去几步,踉跄撞在汽车上。
汽车发出刺耳的警报鸣笛,郑妲曼怔了片刻,她转过头去看祝臣舟,后者无比嫌弃和厌恶的掸了掸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像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要解释,我给过你。”
他目光冰冷注视郑妲曼苍⽩的脸“你有什么值得我选择,你的二婚⾝份,你利用自己美貌和风情利用男人的劣迹斑斑,还是你的不守妇道蛇蝎心肠,还是你的虚与委蛇近乎霸道的占有,我生平最恨别人的威胁,我向你妥协不代表我无法反庒制你,而是我不愿在可以利用你的情况下浪费我一兵一卒,你以为你赢了,可你明⽩螳螂捕蝉⻩雀在后的道理吗?我当然不会轻而易举被你掌控,顶多一时而已,是你把自己的能力和手段看得太伟大。”
祝臣舟角溢出冷笑,这笑容越来越放大,到最后分明没有⾎,却嗅到了⾎腥的味道。
“你太贪得无厌,最开始我们的易仅仅局限于你帮我达成目的,我不拆穿你的每一次傲慢和谎言,陪你出现在众人面前,満⾜你的虚荣心,甚至冷落沈筝彻夜不归。但你太膨,你越来越喂不,你开始真正揷手我的人私生活,想要硬挤⼊进来,你将一条本来很好走的路拐出无数弯道,试图拖延时间一点点渗透我的生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邮寄了合成过的亲密照片给沈筝,她即使再聪明,在她最畏惧的状况面前,她也失去了理智和辨别的能力,那些所谓真相成为摧垮她意志信念的最后一稻草,让她活不下去,对我彻底绝望,想到了死。我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送上门来吗。”
郑妲曼不甘示弱朝他大吼“那是她自己愚蠢!是她太脆弱太相信别人,这样的女人怎么扛得住未来那么多风雨,她怎么能陪你相濡以沫?”
“她不能我可以护她,也轮不到你来揷手,你忘记了自己⾝份,将一场易和现实混淆,如果你不是一个女人,我不会让你活到今天,我用了多少理由才说服自己放过你。”
祝臣舟猩红而充満杀气的双眸令郑妲曼浑⾝颤抖起来,她此时才明⽩束手无策是怎样的感受,他说的都对,她就是一个不守妇道贪婪成不知満⾜的蛇蝎女人,但这是这个忍残的社会将她炼就迫的,她在男人的天下混一席之地,没有狠毒的心肠怎能安然无恙,可她不该将这份毒辣运用在感情上,更不该去打扰害迫沈筝,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真心对待威胁他掌控他庒制他的女人,试图改变祝臣舟的人生轨迹,将他圈在自己建筑的牢房內,只能成为一场空。
因为他只能为了利益而一时妥协,去敷衍应付,但却不会发自內心接受如此安排,他心比天⾼,当然不会屈服于一个女人,何况是一个间接残害了沈筝的女人。
于是郑妲曼只能眼睁睁看着祝臣舟将他的无情发挥得淋漓尽致不慌不忙,而她则満是不甘在这片残局中接受暴露后的失败。
她太急了,她选择了一条最不该走的路去占据一个男人。
郑妲曼盯着祝臣舟,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丝无比诡异的笑容,这笑声満是冷意和嘲讽,一点点回响蔓延,庞赞听着忽然打了一个冷颤,他觉得女人狂疯起来真的太恐怖了,他见过⻩卿走投无路时的自暴自弃,癫狂惊悚,见过沈筝绝望崩溃时的心神恍惚生不如死,他觉得郑妲曼最恐怖,因为她是最具有能力狡兔三窟令男人措手不及的,她此时的笑却比狰狞更加骇人。
她扶住车厢站直⾝体,手在口用力拍打了两下“你以为只有我遭到报应吗?我只是按照我想要走的路走下来,一路上不管失去多少,损失多少,我都不后悔,但你呢,祝臣舟,你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将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你利用我甩掉我,让我成为无数被你坑骗的女人大军中一员,可你就没有遭到报应吗?这一辈子,到你死,到你灰飞烟灭,你都不会有机会赎罪,因为沈筝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你将受到一份诅咒,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见不到她,祝臣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到底还是为你的自傲买单,你连为你生过孩子为你出生⼊死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能故作深情做没有意义的缅怀。你就算终生不娶又怎样,你和我,你和陈靖深,你和薛竹文,和一切敌人,在这庞大的赌局中,不论最初如何嚣张,最终都没有赢家,都丢掉了最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个悲剧。而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命,也永远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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