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告诉世界的话

　　『小道，那个…其实我们是来道歉的…』

　　如果在之前要我相信我那个凶巴巴的妈妈有一天会这样小心翼翼地与我说话，我会说你还不如告诉我佳琳可能会突然光衣服钻进我的被子更容易说服我。

　　但是，此刻两件事情却

　　都已成了现实，虽然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是否还合适再称呼她为妈妈。

　　没错，出现在家门口的几个人，除了柔伽姐、佳琳和三个兄弟以外，还有本该已经出车祸失去生命的两对长辈。

　　我不发一言，其实已经是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推开了那个女人伸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拖着行李箱与她擦肩而过。

　　『你看，都是你说什么为了避免小道心灵受伤，在揭开真相之前先编造一个更大的谎言来使他更容易接受，结果搞得现在他翻来覆去地离家出走！』

　　『喂！拜托！不要质疑我潜心研究心理学三天所带来的成果，小道现在会这样子完全是父母的遗传基因不对导致他和其他小孩表现不一样而已！』

　　『所以你现在是在说我们家的基因有问题咯？既然觉得有问题当初干嘛还要把这孩子要过去？』

　　『当初谁会知道啊？再说也是你说我家小道和你家丫头最近表现的暧昧不明，不能再欺瞒下去酿成大错大家才决定揭开事实的，现在又来怪我？』

　　『嘿嘿嘿！注意措辞，现在话已经话说开，还说是你家小道会不会不合适啊？』

　　…纷言语的争吵从背后不停传来，吵得我不得安宁。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也许我的那

　　位曾经的父亲说得并没有错，因为此刻我眼里充盈的泪水，大部分的原因，确实是来自于看到他们依然健在人世的惊喜与庆幸。

　　只是，那对眼前我的处境，并没有任何帮助啊…『喂！方重道！如果就这样跑掉的话，你就又变成了以前那个没有用的呆子了哦！』

　　佳琳大声的呼喊，止住了那些七八糟的说话，让我的心烦意得以片刻宁静。

　　在这样的时刻，在所有人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她站出来叫住了我。

　　『佳琳，我的短讯，你是否有收到？可以给我个答案吗？』我转过身，不去看柔伽姐和李友明受伤的眼神，只是对着此刻依然在名义上是我正牌女友，同时又加入了表妹身份的佳琳。

　　『你这笨蛋！谁要与你去私奔？就算要在一起，我也要你留下来，堂堂正正地和你成为情侣，然后将来在大家的祝福下和你结婚，让那对白痴的双胞胎给我们捧花，让那个该死的人妖给你做伴郎，让那个不知所谓的李柔伽给我做伴娘，然后我为你生下一个和你一样白痴的孩子啊！』

　　佳琳喊得很大声，大声到我手上的行李都被她震落到地上。

　　『唔…以我苦心研究生理学两天所取得的成果来看，他们两个生下来的孩子，应该是会比小道还要白痴哦…』那个…不管是该叫叔叔还是爸爸的先生，这种时候不需要你来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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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小道啊，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考虑一下。』在我又把行李拖回家中，躲在房间

　　里生闷气两天也不肯出来的时候，柔伽姐前来敲门，『我觉得，你和佳琳在一起还是不太合适的。毕竟她也还是个小女孩，如果你决定生一个白痴宝宝，还是该由我这个擅长料理和家务又有照顾三个白痴的经验的表姐来担任母亲的角色比较好。』

　　说的也对…个啊！你照顾三个白痴的结果就是去和他们搞大了好不好？如果和你生孩子的话，你是要下一的汤大人去写一篇《妈妈的援》吗？我沉默，不去理会她。

　　『道哥哥，你开开门我们说说话好不好？』再来敲门的是友明，『我虽然年纪比你小，但是也知道近亲结婚生下低能宝宝是给社会增加负担的不良行为哦！如果道哥哥你真的很喜欢搞自己亲戚的话，还是由我这个漂亮又可爱，而且完全没有生孩子的麻烦的亲生弟弟来担任对象比较好。

　　不管是子还是丈夫，人家都是可以胜任的哦！』你才喜欢搞自己亲戚，你全家都喜欢搞自己亲戚！好吧…我现在也是你全家的一份子，而且我确实也喜欢搞自己的某个亲戚，但是，那个人是佳琳，不是你！我依然行使着此刻我唯一的权力…保持沉默。

　　『小道，你醒着吗？我知道你在听的。』接下来的，是那个我曾经可以毫无负担地叫她妈妈的女人，『对不起，一直以来对你撒了这么大的谎，瞒了你这么久。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希望你原谅的话都是多余，不过，请你认真地听妈妈说完这些话好吗？如果…我还可以自称是你的妈妈的话。

　　我承认当初是因为不能要宝宝所以才会把你接到家里来的。可是，小道，经过这么多年，你的成长，你的变化，你的牙牙学语，你的蹒跚学步，你每一次欢笑，每一次哭泣，都是这个家庭的一部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想让你明白，这么多年，面对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位母亲，一位和其他妈妈完全没有不同的母亲，而你对我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儿子，一个并不是随便哪个小孩都可以替代来足我想要孩子的愿望的儿子。

　　这些年，每一次你走进柔伽他们家的大门时，我都在默默担心，担心他们会忍不住说出真相，担心你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担心你哪一天对我的称呼会忽然从妈妈变成了阿姨。因为这份担心，因为这份自私，我一直以来都在自责着，自责自己因为想要成为小道你的妈妈而操纵了你的人生这么久。身为父母，我们并不能算作是合格，但是请小道你相信我们给予你的爱并不会比其他任何一对父母要少。

　　当初在你的名字里加入一个重字，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明白，你对我们两家来说，是双重的无比重要的存在。可是，只因为大人一时任的决定来决定你的未来终究是不对的，也终于收获到今天的苦果，这一点没有你一丝一毫的过错，却要你来承担大部分的痛楚。做妈妈的，觉得心里很难过，也很愧疚。

　　所以我想要你来自己决定未来的人生，从此改姓李也好，从此不再与我们见面也好，我都只会默默接受。但无论如何，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吗？』

　　说到底，我还是个没有用的呆子，连唯一的沉默权也没办法坚持下去。

　　打开房门后的我，扑进了这个妈妈的怀里大声哭起来。

　　曾经有人说，我们刚刚出生的时候，一定是有许多话想要说给这个世界听的，可是，不懂语言的我们，只能用大声的啼哭来宣告自己的降临。

　　我曾经以为总有一天我会把那些话说出来，可是当生活被打成一个错综复杂的死结，我张开口，却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再次地大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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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两首唱的还不错的歌，有一两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有一个非常非常喜欢的女孩。值得骄傲的是，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值得郁闷的是，她同时也是我的表妹。

　　我有一个很会做饭，虽然有时候很凶但总体来说很温柔的曾经是邻居的姐姐，有三个会让我非常头痛的曾经是邻居的弟弟，尤其是那个会喜欢扮成女孩子的家伙，大概会一辈子都纠着我不让我好过。但是，我很喜欢我的家人，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他们在我的人生中分别扮演过不同的角色，占据着不同程度的戏份，与他们的相处，构成了我短短十几年的生命。这是无法抹去的事实，也是我不会抗拒去接受的事实。而且，经过这一大堆的事情以后，我更加确定的事实是：我喜欢佳琳。胜过对任何人的喜欢，胜过任何人对她的喜欢。

　　不管她是不是我的表妹，我都愿意一直对她喜欢下去，和她相爱，和她结婚，和她一起生一个比我还要呆的呆子。至于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我想，我们终究会找到办法解决的，即使我的脑子不好想不到，但是有聪明的小和隐藏幕后的师爷，我们一定可以解决的…即使解决不了，又怎么样呢？

　　生活中会有很多死结，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解开，可是我们依旧会生活下去。我还是会去看佳琳在窗子下读书的身影，还是会等着与她一起下学回家，偷偷地拥抱，偷偷地接吻，偷偷地做，偷偷地记下我们认识了多久，相恋了多久，吻过多少次。

　　对我来说，所有的结，只有佳琳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我不想要解开她，只想要和她越绑越紧，死死地，永远绑在一起。这是我，方重道，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

　　『我的功课很好，虽然我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在沾沾自喜。我写的文章自我感觉还不错，虽然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我暗恋过我的表弟很久，我和表姐尝试过蕾丝边，以及，我也做过很多并不符合我的外表的事情。有人说过，年轻是可以犯错的本钱，亦是无论做下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过的资本。

　　这句话也一直是我放纵的借口。不，我一向是独立自主的女生，即使没有那样的借口，做下的一切也不会觉得后悔。可是，自从认识那个呆子以后…很多人都曾这样说：如果一个人是真的喜欢你，那么即使你身污痕，他也一样会接受你，喜欢你的全部。可是，他们却没有说过，当身污痕的你真的遇上了这样的人，心痛楚的你该如何自处。

　　那个呆子，就那样傻傻地接受了我的一切。可是这一次，轮到我无法接受我自己。原来，真正遇上一个对那些都可以无所谓的人时，那些经历，那些过往，才会真正变得重要起来。如果，这可以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就好了…

　　我该离开他的，在他拖着行李慢慢走开的时候，我该庆幸从此再也不必面对他的。但是我却开口叫住了他，那一刻我脸上都是泪水，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白痴举动，也许是因为害怕以后在那里看书时再也没有人陪着我，也许是因为我真正想要的，不是他这样越走越远，而是有一天他可以在我合上书本时走到我面前来，对我说：“我们回家吧。”叔叔说的没错，我和小道的生下的孩子一定比小道更呆，因为想要和这个呆子在一起的我，其实也是个呆子。

　　但是做个呆子也不错的，在收到他短讯的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这么觉得。所以，我决定今后不再做那个只会默默看书，等着一切都主动走向我的安静女生，我会试着洗干净自己身上的污秽，试着斩断那些不该发生的过往，和那个呆子一起面对充未知的未来，做一对幸福的呆子。这是我，佳琳，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

　　『我的饭菜做得很好，家务也很，将弟弟们的生活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虽然现在来说算是漏过了其中一个。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存在的原因。搅成一团的线，打了无数死结的线，因我而起，却没有一条线的线头最终指向我。我就像是个被身体的木偶，友明、小道、佳琳的线，绕过我打转，错盘结之后伸向不同的方向，我的身体，只不过是个承载他们各自心情的驿站而已。

　　没有人问我的心情是怎样，因为我是最年长的大姐，甚至就连向小道撒谎的责任都落在我的身上。难道你们没有想过，一下子多出来个亲生弟弟，还是我一直以来偷偷喜欢的男生，我的心里也同样的震惊吗？也许你们有想过的，但是，乖巧懂事的大姐永远靠得住不是吗？我的发方式，也只有把胡萝卜切成颗粒而已。

　　明明，安慰的话，喜欢你的话，我说得更多，说得更早啊…可是，为什么只要佳琳对你大声说出口，只有佳琳对你大声说出口，你才会愿意转过身来呢？佳琳的身体，我的身体，所有人都想同时得到的时候，为什么你只会想要其中一个，而且，不是我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血统、伦什么的…有这些存在的时候，我还可以分到一杯羹，可是，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在厨房里切着萝卜的大姐。这是我，李柔伽，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

　　『小孩子做什么也不会错的，尤其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因为，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嘛。小孩子做什么也都会被忽略的，不管是多可爱的小孩子，因为，我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嘛。可是，小孩子也会有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当那些东西很不重要的时候，大哭大闹就可以把它们拿到手中，而想要真正重要的东西时，大人却会虎起脸告诉你：“你不能要那个，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真的想要。

　　我只是个长得很可爱，会喜欢小道哥哥的小孩子。我想要的很纯粹，就只有那样一个男生而已。不管他是我的哥哥还是邻居，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不管他心里喜欢的是谁。我想要他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管，这是一个小孩子任的权力，可是，也只会得到一个小孩子该会听到的结果。

　　还好，我和他一起慢慢地长大了。我可以做出一些不再会被当做胡闹的事，也可以说出一些他们不得不认真聆听的话，甚至，我终于可以采取一些大哭之外的手段。但是，我仍然没有得到。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已经过了随随便便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的小孩子的年纪，因为只有我对小道哥哥的心是最纯粹的，因为只有我，从一开始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这是我，李友明，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

　　『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哦！三天两头被召集开会，拜托，人家还是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子，如果不是要搞大的话，可不可以让我们多睡一会啦！大人的世界真是有够复杂，既然大家都没有死，小道哥哥变成亲哥哥以后亲上加亲，那么还像以前一样互相捅一捅不好吗？先说好，这次我要第一个和佳琳姐姐做哦！

　　喂！第一个和佳琳姐姐做的是我啦！少来！明明该是我才对！我是哥哥，应该是我！就是因为你这个没用的哥哥，所以我们两个人才会被每个编剧都瞧不起，连对话框都共用一个的！这次你休想再欺负我啦！这是我们，李家明和李浩明，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话说回来，对世界说话这种事情要怎么做啦？』

　　『对不起，我们只是演员。说也奇怪，不知哪时候开始，我们就从一对在现实里互相搞，在小说里被别人搞的小情侣变成了四处客串的龙套演员，难道因为是没人管的h文世界，这样子超额加班就没有关系的吗？拜托，至少把出场费给一给吧！这是我们，玄素和筱夕，想要大声告诉世界的话！这种话，说了也没人听吧…』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喂！说好了是家庭会议，上面这三位出现在这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谁能把这位起死回生的大先生的话翻译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