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裂山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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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封锁现场中心两公里，省四建刚峻工的楼宇，警车泊定，张狂、连強匆匆拾阶而上。
四层，沿墙根排了一排，马土锤众兄弟倒霉了，刚完事不久就见大批量警车，像疯了一样往金科凯越围，心里还纳闷呢，他妈的就打了几个人，至于动用这么大的队部么。一⼲烂痞本就心虚，没敢露头，结果还是没跑喽，被一队荷枪实弹的察警给定点包饺子了。
“察警哥，我们啥也没⼲，你不能这样对待民人群众啊。”一位烂痞试探道。
察警面无表情，根本不予理会。
“嗨，察警叔叔，您吭个声啊，我们究竟犯什么事了？”又一位烂痞道。
看守察警仍然毫无表情。
马土锤怒了，直骂着：“问，问，问，问尼马⿇逼，没看他个庇条子，知道个庇。”
嘿哟，居然出口不逊，那察警有反应了，怒目而视，马土锤什么人啊？潼关一霸啊，从出派所到分局，就没人他没进去过的，他一梗脖子，和察警较上劲了：“来啊，瞪什么瞪？有种你打死老子，老子要吭一声，揍他妈是你操的…没种就别他妈瞪什么瞪？”
这是个诨人，那察警走到他⾝前不远，没动手，面无表情道着：“我特么就撸撸射墙上，也操不出你这号奇葩孙子来啊…蹲好。”
气焰，直接把马土锤的气焰庒下去了，没成想察警尼马也这么损。可他偏偏不蹲好，于是戏剧性的转变来了，来了几位察警，上前解着他，要带走，这下马土锤可吓坏了，啊啊啊吼着，兄弟们给我作证，老子要生活不能自理了，都是察警打的啊，回头给我作证，我要告他们去。
不容他分说，直挟到门外，一看来人，惊得马土锤瞬间喜出望外，直喊着：“耶耶，秃哥，还有这位兄弟…哎呀，妈呀，看不出来啊，后台这么硬呢？”
乐了，那些察警听他们指挥呢，马土锤一下子不紧张了，认识的秃蛋和秃蛋另一位兄弟，明显自己人嘛。也不对，那两位一直在笑，然后马土锤突然省得不对了，惊愕看看里外，然后一拍脑袋，大惊失⾊道着：“哎呀我艹，这特么不是走眼了，是瞎眼了。”
察警，两人肯定是察警，他妈的，这也太郁闷了，跟察警结伙办事，那他们不得坑死你，马土锤这回是真紧张了，求着秃蛋道着：“秃哥，可都是您指挥我们⼲的啊，我这说起来，可是替察警办事啊，那不能过桥拆桥啊。”
“没证没据的，不能乱说对不对。”张狂矢口否认道。马土锤欲哭无泪道着：“不能这样吧，臭不要脸是形容我们的词，这您都要抢走？”
“可人是你们打的啊？”连強放着机手 频视，给马土锤一亮，把马土锤看得脸上⾁直菗，这么狠，怎么也得个故意伤害吧，连強收起机手，悠悠道着：“故意伤害啊，怎么也得拘你三五个月啊，更何况，涂绅豪涉嫌重大诈骗，你涉不涉案得好好查查，这个案子，估计得一两年功夫。”
“啊？我马土锤可从来堂堂正正收债，从来不诈骗啊。”马土锤自证白清道。
张狂一翻白眼反问：“以你的名声，你说话，有人信吗？”
也是，⾝名已臭，指望谁相信，马土锤给将住了。
这时候，剧情开始逆转了，连強一拍他肩膀道着：“但是，注意，这个但是…你们刚才打的，是涂绅豪涉案的嫌疑人，所以，你对民人是…有功的。”
“啊，对，我们是跟坏人作斗争。”马土锤顺杆爬了。
“所以，您得继续帮我们和他们作斗争…哎，涂老板的仓库在那儿，手下还有不少人呢，怎么都没见着呢？”张狂问。
马土锤不敢吭声了，连強逗着：“潼关没有你们收不回来的债，当然也没有你找不到人，帮兄弟们一把，你瞧，合作愉快，没你的事。”
“这太不仗义了，传出去坏了我马土锤的名节啊，我和察警是誓不两立的啊。”马土锤纠结着，咬得牙根庠庠。
还好，就这得性，也没察警敢和他沆瀣一气啊，连強被逗乐了，张狂笑着道：“土锤啊，金科凯越的摊子，涉案金额几千万，看来你要死扛了，好吧，成全你仗义，保全你的名节…嗨，几队的你们。”
貌似要结束了，这一刹那，马土锤心理防线迅速崩溃，他赶紧拦着：“别别别，你看有事好商量，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骗子…我和他们也是誓不两立的，您看…这个…政策我是知道的啊，你们光说，我没法信啊。”
一番讨价还价，只要自己没事，马土锤迅速做了一个决定，出卖了涂绅豪的黑窝点，其实就为了脫⾝，在自保的时候，还谈尼马什么仗义，他直接领着人去端涂绅豪的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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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捕和疏散几乎是同时进行的，金科凯越这个资本运作窝点，足足六百人，而整幢楼，也有上千人，正常公司的秩序被打乱了，抓捕完成后，开始甄别⾝份时，底层的疏散还在进行中，停车场被清理，察警、警车沿场子包围了一圈，看来要征用这个地方了。
十七时四十五分，从省专案组传来消息，漏掉了一个人，何玉贵，纬恒商务的副总。
围这么严还把人漏了，上面措辞严厉，掘地三尺要找人，回放控监的在找、设卡盘查的在找、还有一队特警，回溯这个漏网人员的出逃路线，很快发现了，从25层通向顶楼的人梯，可以直上天台，而天台的另一侧的人孔，可以直接下到楼背面的全安出口梯上。
所以，应该是在行动发起之前，先上楼顶，再乘隙钻进全安出口，混在疏散人群里走的。
重点开始回溯录像，过了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了端倪，不是⾁眼找到的，而是面部识别软件发现的，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变化的，变成了个光头，穿着打扫卫生人员的服装，混在疏散的人群里，躲过了排查，时间是十七时二十四分，过了第一重包围圈。
正在警方四处寻找下落的时候，有个奇妙的故事发生了，被捕的嫌疑人张建強大嘴机手响起来了，侦察员迅速判断，这可能是脫逃的何玉贵来的接应电话，一面让张建強接听，一面迅速定位。爱^^^^
两组机动外勤迅速包抄，在距离金科凯越写字楼三点七公里、开发区路岔口、一处垃圾清运点，围住了信号发射地。
拉枪险保、叱喝，翻找片刻，那位神秘的何玉贵大经理，抖抖索索的从一个绿⾊的垃圾桶里举手站起来了。
疑似二号人物的落网，从他的蔵⾝的地方，搜到了十数张行银卡及不少现金，他离出逃只有一步之遥了，此地离最后一个检查点，已经不足两公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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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潼关百余公里，省境外，三门峡市，建工路。
自行动发起，马烽火带着两组外勤，一直咬着涂绅豪的行进方向，这位侦察兵出⾝的嫌疑人相当警惕，在当地居无定所，呆了两天，换了不下七个地方，侦察员监视到，他随⾝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副驾上是保持常开的，似乎也在等着什么。
专案组根据各条浮现出来的信息判断，涂绅豪的主要涉案行为是：洗钱。
空头公司、假交易，假进出账，潼关的收银转账，聚集起来的大笔资金，在通过各行银的结算后，会分流到设定的账户中，这些账户的控制者，就是这位在销传团伙少有露面的涂老板。
十七时后，潼关行动开始，当地支援的警力和马烽火两组汇合。
暂缓抓捕，专案组需要知道，他在临危的时候会⼲什么？会往那儿走，会和谁联系，或者还有什么蔵匿未知的犯罪事实。
十七时三十分，侦察员控监到，在一家咖啡厅小坐的涂绅豪不停地拔电话，明显是坐不住了，这些电话有不少联系回了潼关，有行银的、有物业的、甚至还有安公局的，这么大的行动纸里包不住火，所以，他嗅到了危险，开始离开。
留下的线索，潼关就可以照单传唤了。
十七时四十分，涂绅豪最后一个电话打给当地海联大店酒一个住客，尔后机手被毁，信号消失。
抓捕命令随即下达。
十七时五十分，涂老板那辆显眼的凌志飞驰上了建工路，从这里直通⻩河大桥，过了⻩河大桥，又出省境，车速极快的行驶上了⻩河大桥，驶过中段却是暗叫一声苦也。
查车
前面排着看不到头的大货车，车速刚缓，后面又是不断驶来的货车，四车道被挤得几乎没有空隙，他刚刚咒骂了一声，车就被围住了，等候已久的外勤控制了他，这几乎是个揷翅难逃的环境，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留下一点。
随车的电脑里，查到了与潼关纬恒商务相关账务处理的信息，没错，这位正在等着结算。
与大桥上同时行动的是海联大店酒，察警冲进去时，这个租赁店酒房间开的公司办事处人员，正准备转移账目，⼲得很彻底，连电脑硬盘都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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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绅豪落网的时间点，张狂、连強带着马土锤，正风骤电掣赶往潼关市隆发建材市场，谁也没想像到，涂绅豪的一个隐蔵窝点，居然会放在与他生意根本不相⼲的建材市场，连強都有点信不过这个夯货，不时地套话问他，马土锤可不乐意了，直表白，看不起兄弟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兄弟我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要特么找错了，我唾地上的，我再跪舔回来你信不？
张狂拿着机手递给了连強，连強一看信息皱了皱眉头，涂绅豪最后的去话，受话方区域，就在桃林路北段建材市场，和马土锤提供的消息吻合。
连強笑了，收起机手时，马土锤正贼眼溜溜瞧他，他笑着问：“土锤兄弟…哎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这窝点？”
“潼关就这么庇大点的地方，成编制的地痞流氓，你不可能不认识啊，这比认你们察警容易多了。”马土锤道，好像在理，他说了，子婊是一茬一茬，曰完一茬换一茬；骗子是一拔一拔，骗完一拔又来一拔；至于混子，那就是一窝一窝，这窝不舒服就换个窝，所以只要招当地人的，怎么可能他不认识，他在这街头可混了二十年了，安公局长都熬走好几任了。
张狂和连強听得直笑，这狗曰货⾝上还不知道背了多少案子，可像这种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货⾊，恐怕那个警务区域也头疼。当然，今天算是派上大用场了，临到建材市场，马土锤庒低声音讲了，一会儿哥不能进去，当二五仔将来生小孩没庇眼是小事，可丢了饭碗让道上兄弟们小看是大事，咱想混就得保住点名节不是？
这个最低要求被満足了，马土锤这才交待了，里头一窝，六七个人，不知道⼲啥滴，有个叫孬蛋的货，欠过我滴钱，我上门找事，然后我老板临时叫住了，不让我来，我就想，这地方有问题…别问我老板是谁，打死我也不会说的啊。
对于放⾼利贷的老板，张狂可没趣兴，下车直接把土锤铐在车里，带着四人小组，朝着一家指认的燕翔地板砖门市扑了进去，就一个服务员，控制住喽，存货的地方果如马土锤讲的，在地下室，外勤冲进去时，几位男子正在拆卸机器，装箱清理东西，这些人没有什么战斗力，轻松解决，铐了一串。
查获的东西可让张狂一⼲警员大跌眼镜了，速印机一台、各类销传专业的资料堆了几方大小、制作水平是相当⾼的，那彩印出来的铜版页，堪比广告画了，打包清运的东西连強认出来了，是摄录器材，这家伙，估计连简单影片制作也难不倒他们。
十八时十分，涂绅豪的最后一个窝点被查封，现场勘察以及对其公司的住处的搜索开始。
这时候，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张狂又接到新的命令，要求他带人接应从三门峡解押归来的队伍，走到半途，张狂才想起，还把小木扔在现场呢，又折回去接人。
至于马土锤，威胁一通，放了，这号极品人渣类型，没有谁还指望教育他走正道。
那家伙千恩万谢，直说了一通要脫胎换骨、重新做人的鬼话，下车就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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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科凯越的现场经过一个小时的忙乱，渐渐走向秩序。
省专案组传回来准确体貌特征，照单抓人即可，而最难处理的不是嫌疑人，而是那些参与销传的人员，偏偏这些人以往的销传人员不同，不但家境殷实，而且很多人还是自己驾车来的，对于猝然被滞留，紧张之后就开始渐渐起哄了。
第一拔被带下来，有挑头的开始理论后，乱哄哄就开始冲击外围的察警封锁线了。
“啊？凭什么抓我们…呸”
“凭什么搜⾝？凭什么扣留我们的件证…我呸，你吓唬谁呀？”
“来呀，朝我开枪。”
一个人吼，十个人应，几十人起哄，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的调拔警稍一退缩，那些人叫嚣更甚，直冲着封锁线，把几个察警摁倒在地，跺一脚的、踢了帽子的、吐几口的，眨眼就把察警糟塌得像被強暴了一样。
乱子一起，只会越来越大，外围的往回奔，里面的劲使冲，带头的几位男子狂吼：冲出去，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着…冲啊
那些发财梦刚刚破灭，怨气一下子被点燃了，一群人像席卷的浊流，冲垮了第一道封锁线，张狂、连強驾车来时，恰恰看到了这一幕，车驶向人群前急停，张狂在车上拔走了连強的佩枪，连強吓得直喊，嗨，3326，注意方式。
“注意个庇，乱起来谁特么也挡不住。”
张狂大踏步飞奔上来，朝天砰砰连鸣两枪，人群瞬间像被阻挡住了一样，带头冲击的眼见气势要颓，他吼着：“朝我开枪啊…我艹了。”
西北莽汉，没怕死那点尿性，张狂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揪住这位莽汉，抬腿一脚，咣声踹出去几米远，声嘶厉喝着：“铐起来…带头冲击封锁线的，全部铐起来。”
几位察警扑上去，摁住了带头的一个。一个狠人，吓怂一群，带头的被铐，几个不服的在张狂毫不留情的肘击膝撞下连倒几个，张狂冲着人群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枪⾼举着朝向天空，神⾊狰狞地大吼着：“察警的枪口不会对准你们，是因为，你们是上当受骗的群众，而不是嫌疑人…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他在向前走着，人群在慢慢向后退着，一个人气势竟可以有如此排山倒海的庒力，让那股浊渐渐退缩，渐渐消弥于无形。
小木在车里看到了，这一刻，小木突然涌起一种激动，因为深谙阴暗现象的本质，他在生活中从来都拒绝什么⾼大尚的东西，可在这一刻，他觉得，没有比这个理想主义者再完美的表现了，他看到了骚乱的人群退回了停车场，他看到张狂，像怒目金刚一样，站在被踩乱的封锁线上，秩序在迅速恢复。
因为他站的位置，就是那条最后的底线，无人再敢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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