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越界追捕(4)
。第120章越界追捕4
大雨转成了小雨淅淅沥沥,把滨海的夜景变得迷茫。
李德利驾车绕行了几处积水的地区,在一处繁华的街口泊定,已经看到戎武打着伞来了。
车上,显得有点疲惫的聂奇峰坐在后座,随手给他开了门,戎武关切问着:“平安吧?”
“呵呵,早上船了,放心吧。”聂奇峰道。
“⼲得漂亮,辛苦了。”戎武赞道,掩饰不住表情的奋兴。
聂奇峰关切问着:“这边怎么样?有进展吗,毕竟是几个生手,年纪太轻,差咱们当年远了。”
“有点进展。”戎武掏着机手,给聂奇峰看了一张照片,是机手拍摄电脑屏幕的,显示着:通缉令,木林深,男,二十六岁…他一看就皱眉了:“我以为先露马脚会是别人?”
“警中也有⾼手啊,他在小区后门入进,说不定被揪到了,这小家伙太自傲了。不过好像不确定,案由是敲诈勒索,说不定是旧案。”戎武如是评价道。
“其他人呢?”聂奇峰问。
“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应该没有进展…他们全安吗?”戎武问。
“分几个方向走的,绝对全安。”聂奇峰道,似乎对于小木的上榜,依然有点耿耿于怀。
“别想了,总得露点马脚嘛,否则这口黑锅谁来背啊…正好这些天南海北加上一个本地的,让他们慢慢找吧。”戎武道着。
计划实施得很完美,拔橛子、偷驴的都跑了,驴被转移了,那些察警,差不多就等于被驴踢脑袋自己郁闷了,戎武长舒一口气道着:“长江前浪推后浪啊,小家伙作的方案相当不错,我也觉得可惜…不过,这种惯于冒险的人,可不是谁简简单单能捏到手里的。”
“武哥,我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难过吧,一个一个老人新人眼看着都进去了,我们的曰子恐怕也不多了,察警迟早会找上咱们。”聂奇峰道。
“所以在他们找到之前,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们今晚就把苏杭的存货全部运走,从海路走,出去就不要回来了,我处理完滨海的事,再联系你们。”戎武道。
“我们一走就剩你了,你保重啊。”李德利道。
“你们全安,我就全安。”戎武道。
“五哥那边,还有什么安排?”聂奇峰道。
“暂且没有…不过,千万不要过于相信五哥的信誉,如果出事,枪口最先对准咱们的肯定是他…所以,我们得有备无患。”戎武道。
“懂了,我们今晚就运走。”聂奇峰道。
“多想想,还有什么疏漏的?”戎武问。
“马寡妇、丧⽑几个货怎么办?都催好几次要钱了。”李德利道。
“别告诉他们,让何实处理,出发的时间、去向,谁也别告诉,这都是要命的事,等安顿一段时间再说。”戎武道。
“知道了。”两人轻声回应着。
行驶中的车里密谋一番,似乎是行进了路线,戎武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下了车,目送着两人离开,然后他警惕地看看四周,看看雨中匆匆的行人过车,确定全安后,他才折向街边,伸手拦车…
…
…
二十一时一刻,凯仕龙店酒,二十一层,郭伟又探头探脑出去,从房间可以直接看到这一层有一个温泉水疗的休闲场所,里面有几位靓装丽人,目不斜视、衣不露点,都是很正式的工装,以他眼光,就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警务定义的失足女啊?
看了看,脑袋缩回来了,对着林其钊和申令辰摇头摇:没有。
“介个不能急啊,根据科学研究表明,男人的发情⾼峰期,一个是晨勃,一个是夜寐,夜里时间会集中在晚十点左右。”小木严肃地、怪腔怪调地解释道。
“到底有谱没?”郭伟又像往常一样置疑了。
这点申令辰也不敢保证了,那么重大的嫌疑人,难道就被小木忽悠两句,就来这个地方找嫖?林其钊肯定更不确定,他表情有点懵然地看着小木,如果不是找到⻩金宝的蔵赃地,又画得和罪案信息库几乎一致,他得把小木当成江湖骗子。
“看你问得,明显没谱嘛。”小木说实话了,一摊手道着:“我也是尝试下,心理暗示的作用可代替不了命令。”
申令辰看看表道着:“再等会儿,反正五队暂且小木不能回去,来人太多。”
“也行…木先生,你刚才说心理暗示?这是个什么方式?我倒是书本上见过,但是…”林其钊小心翼翼地问。
“心里暗示就是,让别人顺着你的思路,去想、去说、去做…简单点的,可以窥探别人的秘密,疑难点的呢,就可以左右别人的意志了。”小木道着,指指电脑屏上的嫌疑人道着:“⾼瑞是吧,团伙里他叫锁子,穷挫矮丑黑在这个人⾝上全部具备了,而且有体味、头屑…这种人属于极端被人瞧不起的,不管是生活还是私生活,我估计他根本没有…我在告诉他,这里有双胞胎、有女仆跪舔服务,他的表情就有变化…所以我想,他的性僻应该在群交、口爱方面…想一想啊,几个跪在你面前的女人,对于他这号丑矮挫,会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小木说得煞有介事,申令辰白脸开始泛红了,郭伟偷笑了,林其钊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道着:“很有创意,那你确定他会来?”
“同样的话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心理学上,从来不用确定这个词。”小木解释道。
所以,答案就是不确定了,林其钊颓然坐下了,申令辰在房间里的踱着步,不时地尴尬看小木一眼,小木却是看着锁子⾼瑞的履历,好像对这个嫌疑人很有趣兴似的,看着看着,他喃喃道着,这也是个自学成材的人物啊,从偷电单车开始,你们看他第一次作案,还是用液庒钳剪锁;进了看守所一回,就能开三险保了;又进了一回,耶,毕业后开始开险保柜了…不简单啊,每一个个体都有他的特别之处。
不经意抬眼,小木愣了下,余下三位,都看着他呢,他一笑问着:“怎么了?”
“都等着你讲案情呢。”申令辰道。
“我能有什么案情,不都坦白交待了…哎对了,老申,这回线人奖金你给我多少?”小木问。
“问导领。”申令辰一指林其钊,林其钊道着:“一般a级部督要犯,提供线索奖励五万,你这个情况,应该在十万往上了。”
一听这贱卖价格,小木愤然道着:“拜托,我给你们交的赃款都有五十万…哎,要不,奖我五十万得了。”
“你脑子没进水吧?赃款当奖金?”申令辰斥了句。
“你要十万打发我,我可就只⼲十万块的活啊…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金狗的蔵赃,案值最少都值一千万。”小木竖着指头,开始讨坐还价,而且还振振有理地道着:“喂喂,你们不能回避这个话题,哎这个导领,我可是非党非团啊,没义务也没责任⼲这活,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不能只给十万吧?”
“我…我们再研究研究。”林其钊搪塞道。
“可别后悔啊,十万块钱抓到锁匠为止,剩下的你们⼲吧。”小木道。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申令辰也被气到了,郭伟提醒着:“你不是说不确定么?”
“是你们不确定,我觉得他会来,说简单点,投其所好而已,告诉他这儿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就像告诉你们那儿有贼赃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呵呵。”小木道。
“那人呢?”林其钊问,一问这个,小木交待不了了,林其钊回头告诉申令辰道着:“要不,咱们守着吧,他找的这人。”
“千万别,要你们守,就来了也得跑。”小木道。
外面的人可是如假包换的失足女,是小木招了个鸡头,直接带过来的,那怕就对此事,林其钊也是十分反感的,如果不是这位知情太多的话,他估计早把线人踢过一边了。
脸拉下来了,不好看了,小木翻着白眼审视着林其钊,三十出头,长脸、剑眉、有些冷峭味道的帅哥,明显是不会同流合污的那一类,林其钊发现小木看他了,沉声问着:“看什么?”
“我看得出,你童年很不快乐…”小木故伎重施了,林其钊表情一讶,瞪着小木,小木接着忽悠道:“童年的不快乐,让你的內心非常孤独…孤独让你优秀,优秀,也在让你更孤独,恐怕你连朋友也很少,我说的对吗?”
林其钊愕然盯着小木,被吓住了,郭伟吃惊了,仔细看着林其钊,这尼马不能从脸上看出孤独来吧?
可能看到不止孤独,小木继续道着:“你失去过一个最爱的人…他是…你的…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可能猜得到是谁…”
林其钊的表情在变得惊恐,变得诧异,这时候,小木噴了句:“好像是一个女人…”
林其钊表情一菗,小木笑着道破谜底了:“你女朋友…别说我小看你,你被一个女人抛弃了。↺↰↷⇆↴,更多好看阅读。”
林其钊劲使咽着口水,艰难地问着小木:“你…你是…”
“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小木问。
“对。”林其钊惊讶道。小木却是笑着一指申令辰道着:“他也会。”
申令辰笑着道:“江湖讹诈,你这么年轻又是我的上级,当然优秀了;优秀当然和孤独相伴了,童年不快乐,他在后面可以加一句,比大多数人快乐,两层意思;好像是一个女人,他话没说完,你如果不是表情一黯的话,他会立即改口说,不,是个男人…既然是个女人,你又是欲说还休,他当然猜是女朋友…”
林其钊牙疼地看着小木悻然道着:“讹诈?”
呵呵,小木笑得五官凑一块了,林其钊想想又道着:“不对,你说我被一个女人抛弃了?”
“你一看就不是雷厉风行的那种性格,多愁善感的,犹豫不决的,肯定是被抛弃了,要是你主动蹬了,还想个庇呀,早另寻新欢去了。”小木道。
听得郭伟噗声笑了,申令辰剜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着:“林处,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我倒觉得,这招数我得好好学学…”林其钊道,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市井里真是龙蛇甚众,这一方面恰恰是优秀的最或缺的一面。
“那,我能看出这么多来,难道你觉得我还看不出来,你们给我奖励的事,根本没音,想糊弄我⼲完活是不是?”小木坏坏地笑着反问了。
这一奇峰突转,把申令辰也拐进去了,他表情一变,不自然地表现出正确答案。
“好,我马上向厅里汇报,而且尽最大努力给你争取,我说到做到,这种情况,争取二十万应该差不多。”林其钊下决心了。
“太少了。”小木苦着脸,像赔哭了。
“但这二十万,必须建立在⾼瑞落网的基础上,否则免谈。”申令辰刺激小木了。
“好,说话不能当放庇啊,后面如果有事另算。”小木道。
“这兔崽子。”申令辰气得直戳手指,林其钊却是听出话里不对来了,好奇问着:“还有事?”
“你别听他诈。”申令辰道。
“不不不,我怎么觉得,他对抓到锁匠信心很足。”林其钊道。
“当然足了,否则我来⼲什么…”小木笑着道,那笑着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他眼前一闪而过,那个猥琐锁匠的表情,眼亮、嘴角菗,舔下唇,而嘴里却拒绝了,就像一个揣着钱的客嫖,他一定会循着传说去找刺激的,而且不会告诉别人,想到此处,小木慢呑呑道着:“性僻不仅仅是一个満足方式,而且是一种发怈庒力的方式,这种行为惯性他改不了…所以,他肯定会在苏杭停留,肯定会来寻欢。”
确定,百分百确定,三个人讶异地看着小木,却是怀疑更甚。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这是约定的电话,郭伟一转⾝急急去开门,把门口拔号的一位头发油光可鉴的男子拽了进来,是鸡头,満脸堆笑地向小木说着:“木爷,来咧,来咧。”
“他是一个人来的。”小木问。
“对。”鸡头道。
“在门口转悠了很久才进去。”小木问。
“对。”鸡头笑着道。
“穿着带竖条纹的服衣或者裤子,深颜⾊。”小木问。
鸡头这才愣了,点点头道:“对呀,您没看就知道?”
“我还知道,他一定嚼着口香糖,戴着眼镜。”小木笑着道。
鸡头吓怔了,林其钊好奇问着:“是不是?”
“是啊,完全正确。”鸡头道。
林其钊一搬电话道着:“确定是他?光头?”
“没错,这样子太好认了,不用对暗号也认得出来。”鸡头道。
三个人不说话了,一前两后,直奔出去,隐隐听到了叱喝、东西打翻,以及女人尖叫的声音,鸡头惊恐地看着小木问着:“木爷,这是…”
“带着你的人走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人情我记下来,谢谢您。”小木道。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走了。”
鸡头道着,小木摆摆手,这货奔出去了。小木随即起⾝,进了房间的內室,门留了一道缝他悄悄地看,灰头土脸的锁匠⾼瑞被铐着解押进来了,林其钊正在打着电话叫支援。
他轻轻地掩上了门,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点点。
二十一时四十分,滨海古玩盗窃案重大嫌疑人⾼瑞,绰号锁子,在苏杭落网,滨海方面根据他的肖像,已经恢复出了他的行动时间轴,这个胆大包天的嫌疑人小木猜得完全准确,根本就入住了凯仕龙店酒,酒足饭饱来寻欢了,在他入住的房间里,起获了原封不动的作案报酬:五十万。
还有一堆刚购置的服衣,深⾊、带竖条纹,林其钊看到这些时,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了…
…
…
抬腕看表的时候,时间指向二十一时三十分,李德利发愁地看着前方,天雨路滑,⾼速出了车祸,交警正在清障,去向的车堵了两公里,本来一小时的车程,看来要无限拉长了。
偏偏这个时候,他怎么也不通⻩金宝的电话了。
“不会出事吧?”聂奇峰心揪地问。
“应该不会啊,我这个外甥办事挺靠谱的。”李德利道着,想不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以前有过这情况吗?”聂奇峰问。
“从来没有过,二十四小时,铃响三声绝对听。”李德利心开始悬起来了,他看着聂奇峰。
这可性命攸关的时候,任何一步微小的错误,都会万劫不复的,聂奇峰想想凛然问着:“⻩金宝蔵东西,还有谁知道?”
“就马寡妇和丧⽑都不知道啊,那天事发的急,是他亲手转移的,之后马寡妇和丧⽑被察警盯得紧,这东西就一直没敢动,应该没有知道啊,金宝一直很低调。唯一可能知道的…”李德利道着。
“是谁?”聂奇峰问。
“老瘸。”李德利道。
马寡妇和丧⽑犯事,手里的蔵货,恐怕瞒不住在生意里有一份的老瘸,聂奇峰皱着眉头,抚着下巴,似乎不愿意怀疑这种事,犹豫了很久道着:“应该不是老瘸,当年他们四小龙可都是咱们出手救下的,他欠我一条命。”
“可这出什么事,真说不准啊。”李德利心神不定地道。
“许是我们想多了,到地方再看吧。”聂奇峰自我安慰道。
车还堵着,不料电话却来了,李德利一看是陌生电话,还真以为出事了,不料一接,奇怪了:“啊?芸芸…你怎么打电话?金宝呢?”
这是⻩金宝的老婆,李德利惊讶之下,开了免提,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诉:“舅啊…有人把我抢了…我怎么办?”
“啊?谁呀。把什么抢了?”
“把我家里值钱东西都抢了,我找不着金宝…”
“认识是谁吗?”
“我认出来了,是瘸子手下那个葫芦,去店里扛过东西,他们骗我说金宝送东西,结果进家就在家里乱翻一通,值钱的都被他们抢走了…呜,舅啊,我…我怎么办?”
“好好,你等着,别警报,我们一会儿就到啊…”李德利说罢,惊恐地挂了电话,愕然地和聂奇峰道:“大葫芦…抢金宝家里了?”
“哎呀,我艹,这对草包成长得真快啊,都会黑吃黑了。”
聂奇峰气得脸⾊陡变,可被夹在车流之中,却是无计可施,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那群无法无天的流氓居然吃到他们头上了,偏偏还是自己的豢养的,这个中的郁闷,算是把聂奇峰给气得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