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尼古拉的无线广播

　　早晨，灿烂的阳光布好莱坞，唤醒沉睡的人们。这里不仅有电影，还有一所宁静的大学，和众多的实验室。

　　一个瘦的老头从还亮着灯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打了个呵欠，伸伸懒“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啊！”他叹道。

　　“特斯拉先生，这里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好天气。”身旁一个女声道。

　　二十七八，短发，脸上有几点可爱的小雀斑，作为尼古拉？特斯拉的秘书，却是个干练的女人。

　　“哦，是吗？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尼古拉一脸倦容的脸，把思维从那些奇妙的构思中回到现实。

　　“先生，今天你要去见威廉基金会主席劳拉小姐，和她商谈试验经费，我们的预算已经不够了。”多罗蒂提醒道。

　　如果不是有她打理日常事务，尼古拉？特斯拉这个大人物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知道了。你通知实验室，让他们试验更大功率的发器，范围至少要达到100公里。”尼古拉吩咐道。“还有记得带上我们的小玩意。”

　　换洗一番后，在多罗蒂的督促下，他特意换了套高档西服，坐上学校派来的汽车，去了威廉庄园。

　　威廉庄园就在好莱坞的比华利山上，距离山下的威廉大学不到10公里，不一会儿尼古拉就到了。

　　这不是尼古拉第一次来这里拜访了，每次实验室缺少经费的时候，尼古拉去找校长斯特拉顿，狡猾的木匠就把他往山上推，而把更多的经费用在学校的其他方面。因为他知道慷慨的威廉家族对尼古拉？特斯拉几乎有求必应。

　　劳拉接见了威廉大学最宝贝的财富——尼古拉？特斯拉，一边抚托着浑圆的肚子，一边招呼客人坐下。

　　“妈妈，这老头是谁？怎么没见过？”小安迪倚在劳拉身边，圆碌碌的眼珠盯着那个糟老头，很是好奇。

　　“这是尼古拉？特斯拉先生，他很有本事的，会做出很多了不起的东西。”劳拉笑道。

　　“会做冰糖葫芦吗？”小安迪有些期待地问道。

　　自从有次跟司徒南经过唐人街的时候，吃了一窜冰糖葫芦后，这个家伙就念念不忘。在他看来，能做冰糖葫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呵呵。特斯拉先生不会做吃的，不过他能做出很多好玩的东西。”劳拉解释道。

　　尼古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母子两讨论什么冰糖葫芦，知道冰糖葫芦是小吃食品后，莞尔一笑。

　　“多罗蒂，把我们的礼物拿过来。”尼古拉？特斯拉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金属按钮的木头盒子就摆在劳拉面前。

　　“这是收音机，我从实验室里做出来的，可以收听广播！我来演示一下。”尼古拉笑道。

　　这个玩意放在实验室已经好几个月了，他把玩了后就放在了一旁，忙着别的研究了。

　　在小安迪的惊讶中，尼古拉好电线，在盒子上摆一下，那盒子就发出沙沙的声音，真神奇！

　　“沙沙！”一阵电的声音。尼古拉旋转了几个按钮，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内容，皱着眉头。

　　“电台没开机呢！”多罗蒂提醒道。

　　“哦！我怎么忘记了呢？还以为这家伙出毛病了呢？”尼古拉拍拍脑袋。昨夜熬夜，让他的精神不是太好。

　　他连忙给实验室打电话。“打开电台广播，我要测试一下！”尼古拉对着电话道。

　　“你是谁啊？没有尼古拉那疯狂的老头批准我不能这样做！”

　　电话那头的家伙显然悟性不是太好，接起电话随口答道，好像还没从睡醒。也可能一宿没睡，跟着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组员经常通宵达旦地熬夜。

　　“我就是你说的疯狂的老头尼古拉。快点！三分钟内我要收到美妙的莫扎特！”

　　啪的一声，尼古拉放下了电话。

　　劳拉微笑地看着这个可爱的老头，很喜欢他纯粹的无功利的性格，不过脾气大的，还有些怪癖。

　　她知道那盒子叫收音机，只是跟以前她印象中的矿石收音机有些不大一样。

　　早期的矿石收音机不用电，不过效果很差，只能让一个人收听到一些杂乱的信号。除了有专业知识的无线电爱好者，一般人是接触不到收音机的。

　　三分钟后，依旧没有听到自己期待中的广播，尼古拉拿起话筒催促道：“我是特斯拉先生，请问广播开了没有。”

　　“开了。你最喜爱的莫扎特。”

　　“你确定吗？”

　　“是的，先生！”

　　“你确定吗？”

　　“？？”

　　啪！尼古拉放下电话，皱着眉头看了那“装聋作哑”的收音机，神情有些恼火，感觉丢了面子。

　　难道放在实验室太久了。明明上一次还用得好好的。嗯，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他早有建立无线广播的念头，样品也做出来了，但马上又被别的实验分心了。

　　天才真是没办法，不过为了展示研究成果，他不得不给劳拉这个大金主摆一番，不然下次的研究经费就不那么容易得到了。

　　尼古拉神情有些古怪，他走过去，干瘦的大手狠狠地了一下收音机外壳。

　　啪！众人有些惊愕！

　　这时一阵清晰的音乐从收音机里传出来，那是莫扎特特有的清新轻快。

　　成了！

　　大家赞赏地看着尼古拉？特斯拉。

　　尼古拉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样子有些得意。一会儿眉头又轻轻地皱了起来，觉得有些不满意。

　　“电台功率还不够强大，声音有些失真。收音机检波效果还有待改进，需要更好的放大器？？还有，有些笨重。”尼古拉嘀咕着，一边吩咐多罗蒂把问题记录下来。

　　“很的，很神奇的收音机，比矿石收音机要清晰多了，嗯，声音也变大了，可以提供更多的人一起收听。”

　　劳拉赞道。家里就有司徒南收集回来的不少各种各样的发明玩意。

　　“妈妈，我可以摸摸盒子吗？”小安迪问道。

　　劳拉看了看尼古拉。尼古拉微笑地点点头。

　　“特斯拉先生同意了，你要谢谢他。”劳拉对儿子笑道。

　　小安迪笨拙的小手试探地碰了碰，那发声的盒子，感觉没什么危险，小脸得意微笑。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番后，声问道：“盒子里是不是装着小人啊”

　　众人不由得一乐，这小孩太可爱了。

　　“里面没有小人，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就像你在电话里听到爸爸的声音一样。”劳拉解释道。

　　“哦！”小安迪歪着脑袋想了想，朦朦胧胧，有些茫然，又好像懂得了些。

　　刚才见那个怪老头拧盒子的小铁，他也学着拧一下，结果声音马上就没有了。

　　“妈妈，糟了。他们不见了！”小安迪有些紧张地看着劳拉，好像犯了错。当然他还固执地认为盒子里装着小人。

　　劳拉走过去，试着摆一下收音机，旋转按钮，一会儿声音又清晰了。试了两次，最后锁定了一个频率。

　　看着劳拉无师自通，尼古拉有些惊讶。

　　“做这个收音机难吗？”劳拉问道。

　　“不算困难。不过要有足够的电子管。”尼古拉答道。

　　“夫人，这是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在高地上架天线，把声音变成无线电信号可以传播到遥远的地方，然后通过收音机就可以还原出来了？？”

　　“就跟无线电报差不多吧？”劳拉问道。

　　尼古拉点点头。

　　“有这些收音机，就算在遥远的地方能受到我们发出的广播，享受电台提供的信息。到时通过收音机就可以把所有人都连接起来。”

　　尼古拉解释道:“因为我们的发器在山下的实验室楼顶，功率有限，所以接收效果不到最好。如果——”

　　“很有意义的发明。特斯拉先生，你的才华让人钦佩。我想我们应该把这样的好东西推广开来，为更多的人服务。”

　　劳拉点点头，以示理解。“威廉基金会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当然。”尼古拉？特斯拉点点头，不客气道“样品我已经做出来了，不过传输距离有限制，还需要进一步完善，不过足以加起畅的广播系统了。

　　此前我们已经花光了预算，要在洛杉矶建立一套真正的广播系统。所以经费上——”

　　“斯特拉顿先生已经给我提过此事，原则上我同意。具体的你跟基金会商量吧！”劳拉爽快地答应道。

　　在无线电方面，没什么人比尼古拉？特斯拉更权威了。

　　“对了，还有我在高输电项目也有了进展，比西屋公司更先进的输电技术到了关键阶段，所以在经费上也需要？？”

　　“还有我在发动机领域的一些构想？？”

　　“还有？？”

　　尼古拉？特斯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列了各种设备仪器，各种实验所需的费用？？嗯，这是秘书早就帮他准备好的。

　　“还有吗？”劳拉看着尼古拉？特斯拉，一脸微笑。

　　“暂时先这样吧！不过我需要尽快建立一套广播系统。”尼古拉提醒道。

　　“你会如愿的，我保证。”劳拉道。

　　她跟司徒南讨论过尼古拉？特斯拉的实验问题，一般上除非是尼古拉？特斯拉的少数几个异想天开，被司徒南重点批死的项目，其他的都会准许。

　　所以尼古拉？特斯拉研究的越多，威廉基金会将来获得的回报就越高，当然这前期天文数字的投入并不是每个公司能承受的。

　　“这台收音机可以留下来吗？”劳拉问道。她见小安迪一脸好奇的样子，难得提出替儿子要了这个玩具。

　　“当然！”尼古拉爽快道，说完就要道别，返回山下的实验室，却被劳拉叫住了。

　　“有个小忙你能帮忙一下吗？”劳拉突然想起来，问道。

　　“请讲！”尼古拉？特斯拉看在钱的份上，显得特别耐心。

　　“是关于有声电影技术的，我们需要一种更具实用，超越爱迪生发明的有声电影技术的技术。希望你能给康明斯电气指导一番，可以吗？”

　　“爱迪生？”尼古拉？特斯拉眉头本能地皱了一下，又点点头“我知道了。”

　　无论尼古拉？特斯拉承认与否，托马斯？爱迪生都是一个强悍的存在。

　　或许相对于尼古拉天才的脑袋，爱迪生的智商显得普通，但非常可怕的是，爱迪生在生意上的天赋比尼古拉高出几条街不止，至少爱迪生创下的通用电气是横在电气领域的庞然大物，也是司徒南要追赶的对象。

　　“把科技发明娴熟地运用在工业生产领域，科学家的智慧价值才得到最大限度地发挥。”

　　下山的时候，尼古拉？特斯拉突然想起了这句话，这是司徒南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威廉基金会以极高的效率通过了尼古拉的实验申请，首期投资10万美元在好莱坞建立广播系统，测试良好后再在洛杉矶全市推广。

　　斯特拉顿校长听到消息后，很兴奋，从电气工程学院选拨一批学生参与到广播系统项目中。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比华利山顶来了一群工程人员，他们在山上建起了一座房子，从电站拉来长长的电线。

　　好莱坞轰动了，因为山顶上加起了一座又高又见的铁塔，长长的铁耸立在半空中，形似避雷针。

　　不少人觉得有趣，直往山上跑。可惜到了半山就被人拦住了，因为上面是私人领地了。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他得到，他就越想知道，而且往往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偏见告之别人，以讹传讹，经过无数次的升级后，最后的版本距离真想十万八千里，比无线电广播的距离还要远。

　　“听说了吗？尼古拉？特斯拉先生要做实验了！”

　　“是啊，你看那高高的天线，还有这几天大学学生和工程人员不停地往山上跑，拉着整车的设备。”

　　“尼古拉？特斯拉？天啊，那个疯子，那些天线就是魔鬼的工具，他要杀死我们了。”

　　“为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从科罗拉多河过来的，当时那个疯子在科罗拉多建了一座塔，又高又大，而且还会放电，每到晚上天空行雷不断，就魔鬼在咆哮，非常可怕。大伙都说，那个疯子想要毁灭我们。

　　所以我爷爷就带着全家逃到了加州来了，结果没过几天，就听到大爆炸，那高塔被炸飞了，周围的村庄也不见了。

　　太可怕了，这魔鬼跟到加州来了，赶快报警，不然他真的要杀死我们。”

　　听某位得了妄想迫害症这样一说，不少人都回忆起尼古拉？特斯拉的一些事迹来，甚至有人信以为真，连夜逃到墨西哥去了。

　　记者倒是显得兴奋不已，各地的罢工渐渐平息后，所有记者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兴奋点。

　　如今发生在好莱坞的高塔事件重新让他们兴奋起来，疯狂的记者涌入好莱坞。

　　特别是一下想象力丰富的小报记者，他们第一时间拿到了所谓的第一手素材，然后极尽意之能事，结果大街都是各种荒诞夸张的真相。

　　好莱坞本来就是一个是是非非的地方，尼古拉？特斯拉的广播实验更是挑起了人们的八卦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公众的恐慌。

　　这让警察局头疼，警察局里电话都被打爆了，可怜的接线员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那些胆小又爱妄想的脆弱心灵。

　　“夫人，此事已经引起了社会的议论，我今天来是代表警察局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有些谄笑地坐在劳拉面前。

　　“詹姆斯警长，特斯拉先生正在进行一项意义重大的广播实验，他们在山上建发站，并不是报纸上说的什么杀人游戏。要不然死的不就是我们这些住在山上的人么？”

　　劳拉答道。她心里有些厌恶对面那胖子谄媚的样子，不过还是耐心解释道。比华利山半山以上的地方都属于威廉家族的领地，机房建在山顶上，一般人不能上山，只能在山下看着高高的天线想入非非了。

　　“哦！那就好！我也不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不过此时已经对社会公众产生了巨大影响，所以最好还是尽快让事情有个结果吧！”

　　詹姆斯笑道。一边打量起传说中的威廉庄严，心里暗暗惊叹。别看自己是警长，但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连个都不是。

　　“多谢警长先生的关心。此事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劳拉淡淡地答道，在警长面前尽显女主人的威严。

　　感觉到对方态度冷淡，詹姆斯意识到自己该告辞了。

　　“警长先生，为了表示对警察局的敬意，我想赠送一批收音机给洛杉矶警察局，为你们提供资信服务，不知你一下如何？”

　　劳拉笑问道。“当然，好莱坞的警察局会首先享受到广播服务，在全市范围的广播还得稍稍迟些日子。”

　　“谢谢，夫人。我想局里的小伙子都会爱上这种广播的。”詹姆斯笑道，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看着警车离去，劳拉摇摇头，没想到竟然会因此如此大的风波，她想了想，觉得引起的关注已经足够了，应该尽快进行实验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