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入门大礼

　　“尹娘，时辰到了，出来更衣了。”秋穑带着两个粉裙侍女从门外进来。

　　房间内的屏风后传来水声，两个粉衣丫头立刻抱着衣服和手巾走到屏风后，再出来时，两个侍女跟在尹娘身后，尹娘一身碧蓝衣裙，云纹水，与冗景的袍子花样如一辙。

　　尹娘按照秋穑的指示，坐到了梳妆台前。秋穑帮她将头发梳顺。这是秋穑头一次认真的看尹娘。虽然年幼，可美貌却不输于许多妙龄少女；虽出自山野，可眉眼之中却带了一股子媚儿劲。连秋穑一个女人都喜欢，若是长大后被其他男人看见，那…

　　尹娘一个孩子倒是没想太多，她坐在镜前，一直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秋穑的脸。

　　不知道是秋穑干活干得太多，还是她对自己有什么偏见，她给自己梳头用的力道不，能看到，她每一次梳下来，自己总会掉两头发。尹娘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个秃子。

　　梳妆过后，尹娘看着秋穑将自己的头发收好，用一块红布包了起来，让一旁的侍女拿好，一行人就往外走。

　　出门就是轿子。这一次的轿子比之前做得豪华许多，轿顶有纱帐，四角有铜铃，薄纱上用金线绣着经文和山河图。

　　外面的人看不清帐内人是何模样，帐内人却将这世界尽收眼底。

　　神族在族内只剩一人的时候，便关了前殿。听闻，关了百年的前殿今再一次朱门大开，听闻今前殿大摆宴席，宾客堂。听闻今信徒上千，前来参拜。

　　而这一切，都是为她一个人。

　　神依旧是神，哪怕孤身单坐，家成空门，可只要他将对外的前殿打开，依旧是宾客成群，官贵成群，丝毫不亚于皇宫皇城。这也难怪秋穑会这样是否不太好。

　　远远的，尹娘就能听到前殿传来丝竹之声。轿子一到，乐声就是一停，高高的神坛上，能看到冗景正背手站着，在等着她上去。

　　百级台阶之中，有宾客坐在两侧，栈台上全是衣着鲜的达官贵人。阶梯前的广场之上，站了前来观礼的百姓。见轿子一到，人群立刻分开，让出一条大路来。侍卫上前，将空出来的路和人隔开。

　　尹娘从未见过这么多人，看到众人都将视线落在自己所在的位置上，心里就是一慌。

　　“尹娘不用担心，你只要朝着大人走过去就是了。程已经交给您了，不用担心。”秋穑声提醒。

　　轿子落下，尹娘从轿子上下来，众人都看着她，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将她的模样印在心里。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尹娘有多美，只是因为，百年来没有让人踏足过的地方突然对外敞开，为的就是这一个女孩子，是个人都会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会是如何模样。

　　尹娘走在最前面，侍女们都跟在她身后，秋穑更是端着盛着尹娘断发的托盘恭恭敬敬跟在尹娘的后面。

　　尹娘还是孩子，虽然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稳，可到底还是因为年纪走不快。原本要不了多久的一段楼梯，她硬是走出来了两倍的时间。

　　尹娘的紧张跟很快就因为上楼梯的腿酸而被搞得烟消云散。她每在山上来回跑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累过。

　　冗景倒是耐心的等着。尹娘走上高殿之后，实在是想。冗景看出了她的劳累，也不管什么规矩，立即上前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了该站的位子上。

　　他这一个举动话来了大殿两旁在坐的宾客。

　　冗景向来不是个会关心别人的人，更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管闲事，适合当画的神。可是现在他忽然去拉尹娘，那就不像是尹娘拜他为师，更像是他求着尹娘来做自己的徒弟。

　　让一个百年的大石头忽然动心思，能是凡人？

　　待人站定，乐声奏起。尹娘在身前的草蒲团上跪下，朝着冗景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冗景身后站着的下人立刻端了一个很大的盘子上来，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尹娘站起身，和冗景一起移步到了一旁的桌前。

　　白瓷盘里放着一把刀，一只白瓷碗。这碗里放着的是一盆黑色的体。这是入门测试，将试验者的血滴入这盆子的体中，体变得约清明，试验者的资就约高。

　　这种试验一般在收徒的时候就会提前测验，资质是高是低一目了然，不是资质特别好的，根本配不上现在的仪式。如果资质特别低还闹得下人都知道，那简直就是自己打脸。

　　但是冗景却没有。他要收尹娘为徒弟，根本就没有想过她的资质。

　　这一次，不论她的资质是高是低，他都要告诉下人，让众人都知道，自己是铁了心要收了她。

　　思索之间，尹娘已经拿起了桌子上的刀。可她似乎不知道怎么下手才是对的。就见她将刀子握在手里，就打算直接朝着自己的手掌扎下去。

　　就在她要落刀的时候，冗景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拉过她的两只手，刀锋一挥，在她的指肚上开了一个口子，滴出一滴血来，滴落在了黑色体之中。

　　一开始，体没有一丁点的变动。众人都仰头看着，在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就见一道光自体中出，下一秒，盛着黑水的容器整个炸开，体变成了晶亮晶亮的白水落到了最外面盛着的瓷盘之中。

　　“这是…这力量…”

　　“这丫头是个神仙！搞不好…搞不好她真的能在冗景大人的指导之下羽化升仙！”

　　“这样的资，怕是在先前的神族之中都是少数吧！”

　　众宾客大惊，就连一边握住尹娘手的冗景都是一愣。这是何等纯净的力量才能将如此污秽的颜色净化的清透？别是学生了，就连一开始的冗景在修炼之前都没有如此纯净的灵力。

　　一旁的尹娘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被冗景握着双手，又听着下面人的议论，只觉得一阵脸红，女儿家的心思突然到处跳。

　　她想继续开始下面的程，可冗景却盯着那瓷盘子发呆，让尹娘不知道如何是好。

　　良久之后，尹娘才诺诺开口：“师傅…你捏疼我了…”

　　她这一声立刻让冗景回神，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紧紧攥着尹娘的手，连忙松开。尹娘再次跪下，这一次是秋穑和另外一个人下人上前，粉衣侍女手里端着两杯酒，秋穑端着短发和蜡烛以及另外一把刀。

　　冗景上前拿过刀，反手将自己的发梢给割了下来，随后将头发就着蜡烛烧成了灰，随后放进了一杯酒中，又将尹娘的发梢烧成灰，放到了另外的一杯酒里。

　　随后两杯酒分别分到了冗景的手里和尹娘的手里，尹娘将着冗景头发灰的酒全部喝了下去，冗景如法炮制。

　　这有点像是结发夫的意思，但又不完全一样。结发夫是永结同心，而这两杯酒则是表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尹娘从未喝过酒水，第一次入喉的就是烈酒，辣的她有点眼花。放下杯子，侍女递上来手帕让她擦了擦嘴，她缓了两三秒，这才又继续朝着冗景站着的方向磕了三下头：“尹娘愿入大人门下学艺，誓守门规，至死不渝！”

　　虽然只是走过场的话，可看着尹娘再抬起头来时亮晶晶的眼神，冗景还是晃了神。这世间的绝他看过不少，可怎么这样一个还未长成的丫头总是能让他瞬间失了心神？

　　誓言完，仪式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冗景抬起了自己手，随后也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指肚，尹娘抬起手，冗景修长的手指对上了尹娘的手，血融合，两人相视而笑。

　　达官贵人纷纷站起身，朝着殿上恭贺，紧接着，殿上的贵宾同殿下的百姓一起下跪叩拜。

　　这一拜并非只是看在冗景的面子上，而是对尹娘的认可，认可她的力量和资本。

　　哪怕她是荒山野人，哪怕她毫无背景出身。可今起，她就是冗景的徒弟，她资质通，自然受得起下敬仰。

　　仪式解释，冗景并没有在宾客间喝酒庆祝的打算，而是带着尹娘就从正殿穿过，又回到了神宫后院，没有给任何人亲近攀附的机会。

　　“方才在人前很紧张？”冗景看着尹娘红扑扑的脸轻声问道。

　　尹娘心翼翼的点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这是冗景特地为她准备的，她怎么能觉得不好？

　　“面对我，你不必有太多顾虑。”冗景开口道。

　　尹娘这才撇撇嘴：“刚刚人太多了，师傅还一直拉我，他们都在议论…”

　　“他们议论就让他们议论。本尊从不怕他们人多口杂，更不怕他们想猜。”冗景不屑的哼了一声。

　　尹娘这才又腼腆的笑了，抱住冗景的胳膊蹭了蹭，抬头冲他笑。现在的自己似乎除了对他笑，没有别的什么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过今这场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麻烦很快就到了，不给人一丝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