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兄弟如手足
“哈哈!”办公室的门一关上,贺朝阳的笑容就遮不住了。“您看到那人的表情没?再待下去就真得送医院了。”
凌未也跟着笑,笑得很开心。“这次多亏了你。”
贺朝阳怔住,愣愣地看着凌未柔和的面容,这一次他的眼里少了防备与迷惑,而是裸的真诚。
贺朝阳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在凌未面前坐下。“这不都是应该的么。”
凌未挑了挑眉,心说有哪家的秘书会为导领做到如斯地步,如果不是贺朝阳在背后运筹幄,被气到脸⾊铁青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可惜刘云起作威作福惯了,一点都没想到自己在市府政办公会上的示弱之举,就是要引他入今天的局。
“这次之后,他一定会更警醒。”凌未的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他噙着微笑,对贺朝阳说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今天能让他栽个跟头咱们已经胜利了。”贺朝阳想到那些惯会看官场风向的人精们,笑道:“至少下次开办公会他们就得掂量掂量您的分量。”
在常委会上将刘云起顶到下不来台,别说那些以刘云起为马首是瞻的⼲部们想不到,就连刘云起本人也还没有参透这背后的缘由吧!
“张军那边怎么样,什么时候去走动一下?”
“这个不急,”贺朝阳笑道:“听说他女儿已经回京了,我让沈蔚帮着办个留京名额,不怕他不上钩。”
凌未闻言失笑,得亏这个七窍玲珑心的贺朝阳是自己的秘书,不然凭他种种手段使出来,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走吧,今晚我请你吃饭。”贺朝阳费尽心力得来的胜利,当然要犒赏一番。
“真的?”贺朝阳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我能自己选地方吗?”
“可以呀。”凌未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太贵的可不行。”
请贺朝阳吃饭是掏人私腰包,他的个人财政并不宽裕。
“不会把您卖了的。”贺朝阳调侃道。
“你呀!”凌未笑着摇了头摇,这句似嗔似怒的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怔愣了下,什么时候他和贺朝阳之间也这么随便了?
两个选了家海鲜大排档吃饭,贺朝阳点了几个小炒,要了两扎啤酒。
“怎么选在这里了?”凌未听着⾝边嘈杂的人声,有些好奇道。
“你不喜欢这里?”贺朝阳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下,有些小心翼翼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我没说不喜欢,”昏⻩的灯光下,贺朝阳眼里的忐忑流泻出来,凌未有些惊讶于他的紧张,安抚地笑笑“我只是好奇你家世那么好,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以前上学时,也经常到大排档吃饭的。”见凌未是真的不排斥这里,贺朝阳悄悄放下心来“在这里听听市井杂谈,也挺有趣的。”
真正的原因是他前世第一次见到凌未就是在一家大排档前面,说起来也蛮可笑,那时候他已经是一市之长,而凌未不过是省委清水衙门的一个小员官,贺家小太子和一个省委小官在大排档相遇说出来都没人信,可是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天他刚下机飞,回家途中觉得肚子饿,正好看到路边的大排档想打包一些卤味回去,就在他找地方停车时,凌未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从路边跑了出来,车子险险地擦着凌未的⾝体滑过,受惊之下凌未手中的汤水一股脑地砸在了贺朝阳的车上。
开着车窗散热的贺长市躲闪不及,半面肩膀都被热烫的汤水洒中,愤怒之下他下车找凌未理论,两个人在争执之中开始了一段孽缘。
“你看什么呢?”贺朝阳的眼神太奇怪了,看得凌未心里有些惴惴,这贺秘书是不是被白天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怎么一会儿⾼兴一会儿叹气啊!
凌未敲了两下盘子,把贺朝阳敲醒了。
贺朝阳想说我看你好看,但是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只得讷讷道:“我就是想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瞧这秘书当的,都管起长市的工作了。
已经把他与自己放到平等地位上的凌未松了口气,刚刚贺朝阳的眼神够渗人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里面有怀念,有回味,还有一些懊悔和淡淡的甜藌,这么复杂的情感,真的是为了工作吗?
“你不会是想女朋友了吧?”
吓?贺朝阳猛地抬起头,急忙摆手道:“我可没有女朋友。”
“你慌什么,”凌未笑道:“你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有女朋友不算什么。”这么急着否认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你相信我,我真没有。”他这辈子从⾝到心都好好地给凌未留着呢,哪个不长眼的敢靠近他!
凌未心下奇怪,这人急赤白脸的否认是在跟自己币心?可是他一个长市能管属下的工作,难道还管属下的家庭生活不成?“你别着急,我知道你不会为了私事影响工作的,再说你都二十四了,也该交个女朋友了。”
“我不交,我这辈子都不交。”贺朝阳恨恨地喝了口啤酒,这人就算不开窍也别拿自己作伐啊!
他这举动看在凌未眼里,却是另一番思量,这家伙反应这么激烈不会是遭遇了情伤吧?想到自己那有名无实七零八落的婚姻,凌未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受。
“啊哈去吧有什么…呃,了不起…”心情郁闷之下,两人喝得都不少,虽说啤酒度数不⾼,但是喝多了也醉人。
两人的心情起伏颇大,又逢第二天是周末,所以凌未并未阻止贺朝阳劝酒,一时不察之下,有些醉了。
“来,慢慢走。”凌未喝多了,有些不老实,嘴里嘟嘟囔囔地唱着歌。
这个样子进常委院小楼可就出了洋相了,贺朝阳一手揽着凌未,一手付了出租车钱,他住的地方离常委院不远,而且是住在最里面的一幢楼里,周围的住户都是早出晚归的精英人士,没有人有时间停留下来管别人的闲事。
为了慎重起见,贺朝阳脫下外套盖在凌未头上,凌未虽然不被江海市民熟识,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的。
“凌长市?”进了屋,贺朝阳将人放在了床上。
凌未的心神并没有全乱,他睁眼瞧了瞧,咕哝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贺朝阳规规矩矩地守在床前。
“明天周末?”
“对。”
凌未放了心,踢掉鞋子倒头就睡。
贺朝阳守在一边,看着他被酒精渲染地嘲红的双颊,清瘦的⾝体侧躺着,庇股微微撅起,想到那又有弹性又结实的手感,贺朝阳偷偷咽了口口水。
轻轻给凌未盖上薄被,贺朝阳到厨房里去灌了一气解酒茶,等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他才洗了澡,重新进客房去看凌未。
或许是觉得热,凌未已经把被子踢掉了,贺朝阳的脸上露出一抹纵容地笑容,这人…
重新给凌未把薄被盖好,他坐在床边,看着凌未熟睡的面容。
想了有多久了,终于把人弄到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上。看着他枕着自己的枕头,盖着自己的被子,贺朝阳有种终于把人拥到怀里的错觉。
醉酒的红唇有些湿润,红艳艳的,吐气间偶尔蠕动一下,更让贺朝阳的心跳速加。偷亲一下没什么吧?他握紧了拳头,慢慢俯下⾝去。
距离凌未的嘴唇越近,他的心跳就越快,前一世也算阅人无数了,哪怕这一世在出车祸之前他也没消停过,可是看到凌未红艳的嘴唇,他就跟从来没有亲近过人的⽑头小子一样,紧张的手指都在发抖。
那种把一个人视若珍宝,再怎么克制自己都不能委屈爱人的感觉翻腾着涌上心头。这一世,凌未已经对他产生了基本的信任,凌未不讨厌他,凌未没有对他恶言相向。哪怕穷其一生他也要将此人掬在怀里,尽自己所能让他展一世欢颜。
只是要得到这个人的心要有多难,哪怕段玉蓉已经毁掉了凌未对女人的全部信心,也不见得他就会接受男人。
贺朝阳想到这里,心里酸酸涩涩的。以他贺家太子爷的⾝份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可是自这一世清醒过来之后,脑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凌未一个人。
如果没有他,这一辈子活得也没有趣味了吧。
吻,似封缄的印章一样轻轻落在凌未的唇上。
凌未不耐地皱了皱眉,手掌甚至还在空中挥舞了下。
贺朝阳无奈地笑了笑,为他掖好被子,带着千般不舍万般无奈出了房门。
这次是硬着头皮将人带了回来,等明天酒醒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呢!贺朝阳从书房里捡了张薄毯,囫囵地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或许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了,不然以后凌未来了自己都没地方睡。可是,如果以后成就了好事,要那么多屋子⼲什么,给凌未分居的借口吗?
贺朝阳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入进了梦乡。
感觉没睡了多久,就在他夹着毯子做美梦的时候,咣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啊?”贺朝阳睁开了眼,有些迷糊。
还没等他起⾝,就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影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烨子?”贺朝阳揉了揉眼“你怎么来了?”
秦烨晃了晃手里的铁丝“我把锁撬了,要换锁随意。”
我靠,这个阎王!贺朝阳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见秦烨随手扔下手里的背包,双手一拔,两只作战靴就脫了下来。
“你⼲吗去了?”贺朝阳打着哈欠道。
“别提了。”秦烨摇了头摇,一拽衣领把上衣给脫了,就在贺朝阳要阻止他往里走的时候,秦二少已经大步流星进了贺朝阳的卧室,黑灯瞎火的没看到床上有人,再加之兄弟的地盘有什么可防的,整个人一放松,扑通一声就扑到了床上。
“你给我住手!”贺朝阳以为他脫服衣是进浴室澡洗,等看着这家伙没拐弯就进了卧室,想要再追上去就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烨毫不客气地庒到了凌未⾝上。
贺朝阳目眦欲裂,兄弟如手足,老婆如服衣,秦烨敢动他服衣,他就要剁秦烨的手足!
“什么东西?”秦烨已经累狠了,挪开一点⾝形,瞅了眼床上倏然睁开眼的凌未,半点没含糊,一脚就把人踹了下去。
“我靠!”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贺朝阳的心情了!他发誓,不整死姓秦的他就不姓贺!
堪堪扑到地上做了凌未的⾁垫,而床上的始作俑者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被秦烨一脚踹下床的凌未此时已经醒了酒,他趴在贺朝阳⾝上,不甚清醒地揉了揉眉心,谁来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