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丁伯超眼看丁少秋一记“鹤舞空庭”就接下飞云羽士的一掌一袖,心头也自暗暗高兴,但高兴之余,又不替小侄儿耽起心来,飞云羽士秦飞云并不是正派人物,第一招被你接下来了,他岂肯就此甘休?
飞云羽士果然不肯甘休,脸色铁青,厉笑一声道:“好小子,普天之下能接下本真人一掌的,已经不多,你小小年纪能接下本真人一掌一袖,也足可自豪了,你还敢再接本真人一掌吗?”
独角龙王忽然洪笑一声道:“秦道兄,算了,这位小兄弟年未弱冠,和道兄少说也差了五十年,江湖上难得出了这么一个练武的奇才,道兄盛名天下,又何必和一个后生小辈认真?”
他见多识广,虽然看不出丁少秋这一招有何玄奥之处,但越是平凡的招式,能接下飞云羽士一掌一袖,就越显得不平凡,足见此子必有来历,趁此机会,能给他们叔侄解围,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好事,这正是他老谋深算之处。
凌波仙子也娇笑一声,接口道:“敖道兄说得不错,飞云,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了,咱们还有事去哩!”
一面含笑朝丁少秋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丁少秋脸上一红,抱抱拳道:“小可丁少秋。”
凌波仙子又道:“是武功门下?”
丁少秋道:“小可白鹤门下。”
飞云羽士经两人一拦,倒也不好发作,大笑一声道:“好,好,白鹤观松子调教得一个好徒弟!”
独角龙王朝丁伯超抬抬手道:“二位请吧!”
丁伯超早已听出他们口风,似是为“风雷宝笈”而来,自然不愿自己二人多留,这就拱拱手道:“舍侄无知,开罪秦道长,多蒙敖前辈解说,在下叔侄无任感激,三位前辈恕在下叔侄告退。”说完朝丁少秋道:“少秋,咱们走吧!”
一手拉起丁少秋的手,急步往山径上走去。
走了一段路,丁伯超才道:“少秋,江湖上人上有人,天外有天,你以后千万逞强不得,方才这一场,如果没有独角龙王替咱们解围,飞云羽士修为功深,你决不是他的对手。”
丁少秋俊脸一红,说道:“侄儿是气不过他,说什么没他点个头,我们就别想走。”
丁伯超点着头问道:“你知道这三人来历吗?”
丁少秋道:“不知道。”
丁伯超道:“红脸老者叫独角龙王敖天佑,是出名的怪杰,人还正派,和你动手的道士和那道姑,合称桃花双妖,住在东海桃花岛上。男的叫飞云羽士秦飞云,女的叫凌波仙子凌巧巧,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学,据说女的更厉害,你别看他们不过四十出头,实际年龄已超过七十了呢!”
他们边说边走,一路奔行!
丁少秋道:“大伯父,我们不休息了吗?”
丁伯超道:“今天一天,就遇上这许多事情,由此看来,武功山上,风云亟,这些事情你爷爷和师祖都还不知道呢,咱们早些赶回去也好。”
两人展开轻功,一路奔行,四更不到,就已赶到玉皇殿。
四更到五更,是黑夜里最黑的时光,山林间一片黝黑,玉皇殿宏伟的建筑,矗立在黑夜之中,几乎看不到一点规模。
丁伯超走到一棵大树下面,脚下一停,说道:“少秋,咱们就在这里坐下来休息一会,等天亮了再进去。”
丁少秋道:“大伯父,这为什么呢?”
丁伯超含笑道:“这时候大家正在睡觉,咱们这一闯进去,不是把大家吵起来了吗,不如等天亮了再去,大家也都起来了。”
丁少秋道:“大伯父说得是,侄儿就是急着要去看爷爷和大伯母,没想到这一点。”
两人倚着树身坐下,丁伯超感慨的叹了口气道:“老三真好福气,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子!”
丁少秋抬脸问道:“大伯父,我从小到现在没有见过爹娘,他们在北方镖局里,要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丁伯超给他问得一怔,一手掩着嘴,故意打了个呵欠,才道:“你从师学艺,已有六年没回家,也许老三他们已经回来过了也说不定…”
“啊!”丁少秋忽然低啊一声道:“大伯父,玉皇殿左侧的边门,有人出来了!”
他们距玉皇殿少说也有二三十丈,黑夜之中,一片黝黑,根本看不到人影!
丁伯超问道:“有几个人?”
丁少秋道:“一个,哦,这人东张西望,举动鬼鬼祟祟的…”
丁伯超总究是老江湖,闻言突然心中一动,低声道:“你看仔细,他出来做什么?”
丁少秋凝目看去,只见那人三脚两步从玉皇殿侧门奔出,双目不住的左右顾盼,走到大门前面的平台中间,一只高大石香炉前,又朝左右迅速一瞥,伸手把一件东西放入香炉之中,就急匆匆的退入侧门。
丁少秋低声道:“大伯父,他行动鬼祟,好像把一件东西放入石香炉中,才进去。”
丁伯超颔首道:“这时快四更了,天色最黑的时候,不易被人看到,此人把东西放入香炉之中,可能是传递什么信号,咱们守在这里,不需多少时间,一定有人会来取的了。”
丁少秋道:“这人行动鬼祟,一定不是好人。”
丁伯超笑道:“你师祖和爷爷都在这里下榻,这人要在四更天起来,把消息传出去,可见武功门有了内,内还会是好人吗?”
丁少秋矍然道:“会是内,他把消息传递给谁呢?
哦,大伯父,我们要不要把这传递消息的人截下来?”
丁伯超道:“自然要把他截下来,但咱们不可鲁莽,必须等他取到东西之后再行出手。”
丁少秋道:“侄儿省得。”
丁伯超道:“咱们先到树上去。”
两人纵身跃上树柯,隐蔽好身形,过没多久,果见一条人影施施然走来,从树下经过,一直朝玉皇殿走去。
此人一身黑衣,面目黧黑,因在黑夜里,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路也走得不快,但可以从他沉稳的脚步,看得出他身手似乎不弱。
现在他已经走近石香炉前面,躬身拜了下去,这一情形,就是有人看到了,也只当他是来虔诚拜神的了,但他却在躬下身去的时候,头向左右一偏,迅快打量着两边确实没有人,才一下直起身来,伸手朝香炉中掏去,然后极快的入怀中,举步朝西首一条小径扬长而去。
丁伯超叔侄隐身之处,是在玉皇殿的东首,以丁伯超想来,此人既然从东首来,取了东西,一定仍然会从原路回来,自己两人只要等他走近树下再现身不迟,那知黑衣人却狡猾如狐,不但不从原路回来,方才走得施施然,并不快速,这回走上西首小径,突然撤腿飞奔,身法极快!
丁伯超暗暗骂了声:“好个狡猾的东西!”一面低喝一声:“咱们快追!”
一下飘身落地,纵身朝西首小径掠去。
丁少秋听了大伯父的话,气腾身,一连几个起落,就已追上黑衣人身后,再足尖一点,凌空越过那人头顶,一下落到他面前数尺光景!
黑衣人只觉头顶疾风飒然,一道人影已在面前泻落,心头猛吃一惊,连念头也没转,迅快的身向后转,正待拔脚飞奔!
丁伯超就站在他身后丈许来远,含笑道:“朋友不用逃了。”
“在下为什么要逃?”
黑衣人眼看自己已被人家前后堵住,脚下一停,理直气壮的道:“两位是什么人?拦住在下去路,意何为?”
丁伯超含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有人从玉皇殿偷出一件东西,藏在石香炉里,朋友把它捡来了,你只要出东西,就可以走你的路了。”
黑衣人听得脸色一变,没待丁伯超说完,一声不作,右手抬处,光乍现,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剑,迅疾无俦朝丁伯超前划到。
丁少秋也不慢,他出手比黑衣人稍慢,但后发先到,一下就点了黑衣人“肩胶”笑道:“好了,大伯父,他已被侄儿制住了。”
丁伯超伸手从他怀中取出一个寸许长,拇指的一节竹筒,往手掌上一倒,立即倒出一个小纸卷来,这时天色黝黑,自然看不清纸条上写些什么?
丁少秋问道:“大伯父,这纸卷是什么?”
丁伯超道:“自然是极重要的消息了。”
丁少秋道:“给侄儿看看。”
丁伯超随手递给了他。
丁少秋打开纸卷,口中念道:“少林仲子和、六合李瘦石、及丐帮南昌分舵白仰高均于今晚赶来玉皇殿。”
丁伯超喜道:“你都看得清楚?下面可有具名的人?”
丁少秋摇摇头道:“没有。”
丁伯超一手夹起黑衣人,说道:“咱们到小山上去。”
飞身纵掠而起,丁少秋也跟着掠起。
登上小山顶,丁伯超道:“我要解开他道问话,你小心他逃走。”
丁少秋道:“侄儿不会让他逃走的!”
丁伯超抬手拍开黑衣人背后道,却点了他双臂的道,才道:“朋友落在咱们手上,只要好好回答,自会放你回去。”
黑衣人望了丁伯超一眼,一声不作的闭上了眼睛。
丁伯超道:“朋友这样不合作,莫怪丁某对你不客气。”
黑衣人依然没有作声。
丁伯超道:“我再问你一遍,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黑衣人还是没有说话。
丁伯超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丁某不敢对你用刑。”
右手抬处,食中二指朝黑衣人喉下“云门”上点落。
这一指出手不轻,黑衣人身躯一震,突然猛咳不止,随着嘴角缓缓出血来!
那是黑血,比墨还黑的血。
丁少秋道:“大伯父,情形好像不对,他嘴角间出来的竟是黑血!”
丁伯超急忙举手推开他“云门”黑衣人身躯一歪,应手倒地。
丁伯超蹲下身去,用手指探了下鼻息,怒声道:“这厮竟然服毒死了。”
丁少秋道:“他手都没动一下,怎么会服毒的呢?”
丁伯超道:“江湖上某些黑道帮派,为了怕有人被擒,漏机密,凡派出去办事的人,口中都预先隐藏着一颗毒药,一旦被擒,只要咬破药丸,就会立即毒发身死,大伯父没有想到这人口中也会预先含了毒药。”
口中说着,伸出手去,迅快的向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遍,身上居然什么也没有。
丁伯超缓缓吁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可见这帮人心思慎密,防范极为周到。”
丁少秋问道:“这人是天南庄的人了?”
丁伯超微微摇头道:“还很难说…来,少秋,咱们一起动手,把他埋了。”
丁少秋轻咦道:“大伯父,这人的尸体上正在冒着袅袅黄烟呢,他…啊,他一颗脑袋已经不见了。”
丁伯超拉着丁少秋迅快退后几步,站到上风头,他平时虽能在夜间看清一些事物,但此刻星月无光,又和尸体站得较远,就看不到了,一面问道:“少秋,你看得到吗,尸体是否正在逐渐腐蚀,逐渐在消失?”
丁少秋举目看去,点头道:“是啊,现在已腐蚀到口了,这黄烟很毒吧?”
丁伯超道:“这是化血丹一类毒药,只要洒上少许,就会发无存,这也好,省了咱们许多手脚。”
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坐下,丁伯超忽然笑道:“咱们在这一天一晚,所经过的事,真比大伯父保十年镖还多!”
丁少秋问道:“保镖很少遇上事吗?”
丁伯超含笑道:“镖局通常和各地的黑白两道人物,都有情,镖车所过之处,一路自会有人照应,所以保上十年镖,也难得会遇上一件事。”
接着又补充道:“大伯父说的黑白两道人物,其实只是江湖上二三的人物,譬如像今晚咱们遇上的桃花二妖和独角龙王,那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平常十年八年也难得见上他们一面。”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道:“东方已现微明,你看玉皇殿大门前面,已经有人扫地了呢!”
丁少秋低头看去,果见两名灰衣道人正在大门前面扫地,这就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去了?”
丁伯超颔首道:“你爷爷一向起来得很早,我们可以进去了。”
说着,当先举步走下小山,朝玉皇殿大门行去。
丁少秋紧跟在大伯父身后而行。
正在大门口扫地的两名灰袍道人看到两人笔直朝大门行去,其中一个口中“喂”了一声道:“二位一清早就进观去,不知要找谁?”
丁伯超脚下一缓,抱抱拳道:“二位道兄请了,在下丁伯超,是找丁老爷子来的。
那说话的道人听说来人是丁伯超,连忙稽首道:“原来是丁总镖头,请恕小道眼拙,丁老谷子和邵掌门人都住在第二进东首的偏院之中,丁总镖头请进。”
丁伯超拱手说了声:“多谢。”就率同丁少秋往观中行去。
到得第二进,就朝右首一道门走出。
这座偏院,一排五间,还有一个小院落,极为清静,敢情是玉皇殿平接待贵宾的舍了。
此刻院中正有一个白髯老者双目微阖,双足微蹲,面对东方气行功,这人正是丁老爷子丁南屏。
丁伯超、丁少秋不敢惊动,就悄悄站定下来。
丁老爷子终究内功纯,耳目敏锐,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立即缓缓睁开眼来。
丁伯超看爹睁开眼来,急忙叫了声:“爹!”急步趋了上去。
丁少秋也跟着叫了声“爷爷,孙儿回来了!”随着大伯父朝爷爷奔去。
丁老爷子一怔之后,陡笑容,叫道:“是伯超、少秋,你们都回来了!”
这一瞬间,他悲喜集,一张老脸由喜而悲,双目之中,不包了两眶泪水,一把搂住丁少秋,颤声道:“你们一清早就到,是不是赶了一夜的路?快到里面去。”
领着两人往屋中走去。接着又道:“大师兄和三师弟也都在这里,唉,咱们武功门这回是全砸了…”
他们刚跨进中间一间宽敞的厅堂,只见武功掌门人邵南山和三师弟况南强也闻声走出。
丁伯超急忙走上几步,朝邵南山扑的跪了下去,说道:“弟子丁伯超叩见掌门人,弟子无能,中途遭匪人劫镖,累及本门,弟子真是罪该万死。”
丁少秋也跟着上去,跪拜道:“徒孙给师伯祖、师叔祖叩头请安。”
邵南山道:“伯超,你回来了就好,快起来再说。”
丁伯超依言站起。
况南强一把拉着丁少秋站起,含笑道:“少秋,六年不见你已经长大了,若是在路上遇到,只怕认不出来了!”
丁老爷子抬手道:“掌门人请坐。”
邵南山落座之后,目光一抬,说道:“伯超,你两个也坐下来,慢慢的说。”
丁伯超应了声“是”和丁少秋一同在下首一排椅子落座,然后由丁伯超先行报告六年前由自己率同两名镖师和八名趟子手,由南昌起程,第五天傍晚在东峰界山麓间遇上十几个蒙面人,个个武功极高,自己正在和领头的蒙面人动手之际,被人袭中背后道,落入对方手中,幽囚在一处暗无天的地室之中,直到前晚少秋削断门上铁锁,才得困…
邵南山问道:“那两名镖师和八个趟子手呢?”
丁伯超道:“弟子和劫匪动手之际,因对方人数较多,几乎是一场混战之局,后来弟子被贼人制住道,结果就不得而知了,他们没被囚在地室之中,如果没有回转镖局,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丁老爷子问道:“这些劫匪究是什么人?”
丁伯超朝丁少秋含笑道:“少秋,现在该你说了,你把经过情形,详细的说出来,禀告掌门人、爷爷。”
丁少秋答应一声,就从老道长要自己下山说起,自己赶回丁家庄,总管公孙轩如何把自己留住,暗施香,囚地室,一直说到自己如何破门而出,发现隔壁门上锁了铁锁,当下削断铁锁,推门而入,才知囚的竟是大伯父。
其中只有自己和姬青萍相识一段,略过不提,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
邵南山矍然道:“如此说来,投镖劫镖,都是天南庄的阴谋了?他们所图谋的究竟是什么呢?”
丁伯超道:“掌门人是否曾听江湖传说,昆仑派风雷宝笈的事吗?盛锦花觊觎宝笈,认为宝笈就藏在雷岭山中,所以她要把咱们武德堂掠夺过去…”
邵南山没等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道:“荒唐已极!”
丁伯超续道:“天南庄此一举动,如今已引起江湖上极大的震撼,连多年不出的人物也都纷纷赶上武功山来了。
丁老爷子问道:“你说多年不出的人物,是那些人物?”
丁伯超道:“桃花二妖、独角龙王,还有一两个神秘组织,孩儿也不清他们是些什么人?”
丁老爷子奇道:“你前晚才困,怎么知道的?”
“这些人都是孩儿和少秋亲眼目睹的。”
丁伯超接着又把自己和少秋从大行山天南庄一直说到雷岭武德堂的几番战,以及昨晚遇上一顶黑色软轿,两个蒙面女子,以及桃花二妖、独角龙王等人,详细说了一遍。
丁老爷子看了丁少秋一眼,心中又喜又惊,攒攒眉道:“少秋,你小小年纪,怎好和飞云羽士动手,他号称桃花双妖,确实厉害,昨晚要是没有独角龙王替你排解,你武功再高,终究年纪还小,功力上就不如人家太多了,行走江湖,千万不可如此逞强。”
丁少秋红着脸,垂头应了声“是”
况南强抬头道:“听两个蒙面女子的口气,风雷宝笈是昆仑降魔神功,无怪有这么多人垂涎了!”
邵南山“咄“了一声,才道:“风雷宝笈只是符录敕勒之术,并非武功秘笈。”
况南强道:“掌门人怎么知道的呢?”
邵南山嘿然道:“此笈确在咱们武德堂后进一棵老桂树下出土,外有石函,经先师打开,内有上下两册,均是道家敕勒之术,乃亲自送上白鹤观,与元初道长,这是五十年前的事,那时师弟尚未入门,自然不知道了。”
丁老爷子望着掌门人道:“大师兄,你看此事该怎么办?”
邵南山沉道:“江湖上为了争夺武功秘笈,而掀起血雨腥风,这一类的事,已是屡见不鲜,天南庄觊觎宝笈,遂有投镖劫镖,进而藉机侵占武德堂和丁家庄两处,如今伯超回来,证实了他们的阴谋,咱们自该索回本门基业,但如今江湖谣传,宝笈尚未出土,致有这许多人闻风赶来武功,这就不能等闲视之…”
丁老爷子道:“大师兄认为这又是一个阴谋吗?”
“愚兄正是此意!”
邵南山道:“争夺宝笈,免不了会掀起一场争战,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溅血荒山,如果有别具心机的人,正好坐收渔人之利,因此愚兄认为要消敉这场是非,是咱们应该做的事。”
况南强道:“大师兄的意思,是…”
邵南山道:“目前少林仲老哥、六合李老哥,和丐帮白分舵主都在这里,咱们再邀请松道兄前来,然后由咱们联名出面,解说风雷宝笈只是道家敕勒之术,与武功无关,他们如果不信,有宝笈为证,总可解释群疑,争夺宝笈之事,自可消敉于无形了。”
丁老爷子道:“仲老哥他们昨晚突然连袂赶来玉皇殿,虽未说明来意,只怕和宝笈在雷岭的谣言,不无关连。”
邵南山笑道:“那也没有关系,谣言止于智者,等愚兄把此中情形和他们说出来了,他们自然全力协助,共同为消解这场无谓的纷争而努力。”
丁老爷子点头道:“大师兄说得是。”
邵南山站起身道:“仲老哥他们大概也起来了,三师弟,你随愚兄来,咱们这就找他们去。”一面朝丁老爷子道:“二师弟和伯超、少秋,祖孙三代已有多年不曾见面了,你们好好叙叙。”
说着,率同况南强走出厅堂,朝走廊行去。
丁伯超问道:“爹,咱们都搬到这里来了吗?”
丁老爷子微微摇头道:“这里只有为父一人。”
丁伯超嘴微动,还没问出口。
丁老爷子一双炯炯目光,忽然间有茫然之,徐徐说道:“三年前,你媳妇(姚淑凤)
因你押镖失事,下落不明,心里惶急,坚要前去找你,为父无法阻止,只好要顾孟雄、丁福两人随她同往…”
丁伯超没有作声,只是静静的听着。
丁老爷子续道:“那知她去了一个月,没有一点消息…”
丁伯超急着问道:“他们是朝那一条路上寻去的?”
“自然是循着你走的那条路,一路寻下去的。”
丁老爷子接着道:“为父心里十分着急,就由四师弟(耿南华)率同芮璜、全义兴追踪找去,竟然也一去没有消息…”
丁伯超急急问道:“四师叔他们一直没有回来吗?”
“没有。”丁老爷子神色微黯,说道:“最糟的是小凤,为了找她娘,也瞒着为父偷偷的走了,为父前后派出几拔人四出找寻,也始终没有小凤的下落…”
丁伯超听得脑袋轰然作响,一个人几乎昏了过去,自己还以为幽囚了三年,困归来,可以和老父、、女重逢,却没想到爱、娇女为了找寻自己,也已三年不知下落!他心头又急又怒,虎的站起,嗔目道:“盛锦花,你害得我离子散,我和你势不两立…”
丁少秋连忙跟着站起,劝道:“大伯父,大伯母虽然三年没有消息,但不会有事的,侄儿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丁老爷子也道:“伯超,你没有事回来了,你媳妇也不会有事的。有这许多人失踪,可见事非寻常,本来为父和掌门人还摸不着头脑,现在经你这一说,可见事情全出在江湖传言风雷宝笈藏在雷岭所引起,由此推断,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你先坐下来,找人之事,咱们要谋定而动,慢慢的来,说不定掌门人联合松道长、仲老哥等人,揭穿此一阴谋,证实此一宝笈并非武功秘笈,四师弟和你媳妇也会平安回来了!”
邵南山、丁老爷子和仲子和、李瘦石、白仰高三人商讨的结果,仲子和认为昆仑“风雷宝笈”落在武功雷岭,业已传遍了江湖,要使大家明了真象,非有一个公开的场合,向大家说明原委,始能取信,那么只有联合江南武林同道,召开一次大会,同时也可以把天南庄投镖劫镖的事实在会上公开,向天南庄讨回公道。
他这番话,立即获得李瘦石、白仰高的赞同,事情就这样决定:
名称:江南武林同道联谊大会。
时间:五月五端佳节。
地点:玉皇殿。
发起人:由少林南派掌门人仲子和、六合掌门人李瘦石、黄山世家万天声、白鹤掌门人松子、武功掌门人邵南山、丁南屏、丐帮白仰高、八卦门谢传忠八人具名。
大会由况南强、丁伯超和玉皇殿住持松风三人负责筹备事宜。
第一件工作,就是把召开此次大会的前因后果,密函白鹤观主松道长、黄山世家万天声、八方镖局谢传忠等人徵求意见,迅即获得松子等三人的同意与支持。
筹备工作就这样积极展开。
况南强是负责筹备工作的负责人,但这不过是名义而已,实际上整个筹备工作,诸如策划、布置等大小事务,差不多全由丁伯超一人负责。
玉皇殿住持松风道人(白鹤门松子的师弟)负责的是配合工作,把玉皇殿宇,划分为几个区域,何处是贵宾招待所,何处是一般来宾的休息之处,都派了专人负责接待。
况南强呢?他的工作是在暗中进行,挑选武功门身手较高的门人弟子,担任宾执事,以及各处明岗暗卡的警戒事宜。
松道长也选派了八十名白鹤观的弟子前来玉皇殿,听候况南强指挥——
绿晨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