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真的能抓住那个态变佬？”我半信半疑。
“当然。”阿⻩道。
“可是我们什么线索也没有，甚至连察警们也都束手无策。”我感到虚无缥缈。
“察警？世界上最笨的就是察警了，只知道撒大网，一个个的排查过筛子，要么就是靠一点眼线到处刺探报情，老掉牙了。”阿⻩嗤之以鼻。
“这是最基本的侦查手段呀。”我想起来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
“哼，自唐朝以来，历代捕快一直就用这种笨法，也不知道变化变化，走走捷径。”阿⻩不屑一顾的翻着白眼。
“你有捷径？”我问道。
“当然有，尸功第九层就叫‘死狗眼半睁’，端的是厉害，无论什么狗，不管牠躲到哪里，只要使出神功，半睁狗眼，便一目了然。”阿⻩自负道。
“可是我们要抓的是人，又不是狗。”我嘟囔道。
“一回事儿，人的磁场信号比犬类要強许多，搜索起来更加容易。”阿⻩自信十足。
“人山人海，你怎么晓得哪一个是态变佬的磁场呢？”
阿⻩打了个哈欠，白了我一眼，狗头扭过一边不作声。
“喂，问你话呢。”我叫嚷起来。
路人诧异的回头望着我。
阿⻩懒洋洋的一板一眼说道：“你想什么时候带我去和阿美见面？”随后又补充说“我必须与阿美单独见面，你和阿美的主人都不要在场，这是我俩的人私时间。”
“你同我讲条件？”我光火起来。
阿⻩坚定地目光…
“好吧，我想办法成全好啦，畜牲也学得这么浪漫。”我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问题。”我大声道。
“如此甚好。”阿⻩说。
阿⻩盘腿坐在我的床上，狗眼半睁，气定神闲，鬃发间升腾起一丝丝白⾊雾气，我想这应该就是尸功第九层“死狗半睁眼”了。
我静静的等待着。
窗外夜幕已经降临，远处的树林已模糊不可辨。
“奇怪？”阿⻩突然道。
“什么奇怪？”我赶忙问。
阿⻩依旧半睁狗眼，喃喃道：“每当态变佬的锥子刺入妇女腹腔，便会有一丝阴气怈出，噴到态变佬的手上或⾝上，入进体內，48个女人不同的阴气混进罪犯的阳气之中，他的生物磁场便会与其他的男人有所不同，我已经探测了方圆几百里，竟然发现了有大量雷同的生物磁场，越接近衙门机关、商业中心越多，可是罪犯只有一个，难道我的功力减退了？”
“这很简单，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客嫖？越是当官的和有钱的，嫖得越多，他们⾝上混合了大量妓女的阴气，所以你的方法自然是行不通啦。”我分析道。
阿⻩恍然大悟般，瞪圆了狗眼，怒道：“岂有此理，难怪探测不出来。”
我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因此反而安慰起阿⻩来：“算啦，阿⻩，你能够学会说人话已经是不简单了，以后牛皮不要再吹啦，一曰三餐还是跟着我蹭吧。阿美的事情，我还是照旧给你想办法。”
“呜呜…”阿⻩竟然伤心的哭了起来。
“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我开了门探头一看，原来是萧玲。
“又扎了一个，”萧玲喘着气说“是咱们班上的同学刘萍萍。”
阿⻩闭上了眼睛，假装在觉睡。
原来下课后，刘萍萍去书店买书，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态变佬，街上人流熙熙攘攘，她当时并未留意迎面擦肩而过的那个男人。直到腹小一疼，双手一悟蹲在了地上，鲜血渗出。后来才发现，手中多了一只绣花手套，那是慌乱之中由罪犯手中撸下来的，这也是这么多起案子中唯一留下的一件证物。目前侦破组正在对证物进行DNA鉴定，希望能够有所发现。
“想办法让我见一下那只手套，看来要用传统的方法来嗅出罪犯了。”突然听到阿⻩传声入密的话音。
这还差不多，我想。
“那个态变佬真是态变，一个大男人竟然戴着只绣花手套。”萧玲鄙夷道。
“安公局不是有警犬吗，根据手套上的气味能否追踪到罪犯？”我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引导。
萧玲说：“我也这么问过我爸爸，他说都市里车水马龙，罪犯的气味早就被冲散了，只有在捉住嫌疑犯后，可以利用警犬来进行识别。”
“告诉她，我可以在都市追踪。”阿⻩的声音。
我决定冒险一试：“我的阿⻩的鼻子可灵了，小时候牠曾经在大雨中跑出一百多里，追到一个小偷呢。”
“抓小偷？大材小用。”阿⻩发出忿忿不平的耳语。
“真的？”萧玲惊讶道。
“那还有假，阿⻩的鼻子是犬类中最灵的，不如我们让牠试一试，帮助你爸爸破案好不好？”我极力劝诱。
萧玲犹豫着说：“也许…好吧，去找我爸爸。”
我们一行出发了，阿⻩信心十足，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
侦破组位于市安公局院內。一迈进院子，发现有几只体态肥硕的狼狗拴在后墙铁链上，相貌凶恶，目光炯炯。
阿⻩趾⾼气昂的踱了过去…
萧天龙听罢女儿的建议后，脸一拉，训斥道：“警犬不但种纯而且经过了多年严格训练，岂是一般的杂交土狗可比？袁立同学的那条⻩狗我也是见过的，一条⾁狗而已，胡闹，快回去吧。”
萧天龙背后突然转出小白脸方晓东来，他伸手拉过萧玲，悄声说：“你怎么带这个乡巴佬到这里来？外人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是啊，快带他离开这儿。”萧天龙对女儿皱了皱眉头。
“人家也是为了帮助破案吗。”萧玲噘起了小嘴。
“萧老师，阿⻩的确是很灵的，您就试试吧。”我恳求道。
“好好复习功课，别在闹了，我送你们出去。”萧天龙板起了脸。
没办法了，我与萧玲对视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跟了出去。
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昅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阿⻩傲慢的站在警犬之间，警犬们方才的那种凶恶像统统不见了，牠们争先恐后的屈膝摇尾，伸出长长的头舌恭顺的舔着阿⻩的鬃⽑…
在场的人们都惊讶不已，我洋洋自得的瞥了萧玲和小白脸一眼，这时耳边传来了阿⻩笑嘻嘻的话音：“老夫略施小计而已，见笑。”
我噤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猛一发觉赶紧闭上了嘴。
“爸爸，你看，连警犬都低三分头，阿⻩肯定有能力帮助破案的。”萧玲奋兴的说。
“是啊，警犬对一条土狗如此伏贴，还是头一次见到呢。”警犬训练员也是大惑不解。
“也许可以试试，你看呢，老方。”萧天龙对刚从屋子內出来的已经微微发福的中年人说道。
“好吧。”省厅刑侦处长方鼎话语不多，但看得出是一位睿智⼲练的官警。
证物室里，阿⻩闻了闻那只绣花手套，接连打了几个噴嚏，一道传声入密飞入我的耳內：“我已经知道罪犯在哪儿了，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做。首先，你告诉他们，据你的分析，罪犯目前还在咸阳市精神病院里，他的精神有些不大正常。”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道：“据我的分析，罪犯目前还在咸阳市精神病院里，精神有些不大正常。”拜托，阿⻩，可别出丑啊。
众人奇怪的目光望着我…
“他是谁？”方鼎冷冷道。
“啊，他是我班上的学员，叫袁立，这只狗就是他的。”萧天龙回答后转⾝对我轻声呵斥道“别胡说，你懂什么？”
此刻，小白脸悄悄拉了下父亲的衣襟，小声说了点什么。
“我倒很想听听这位袁立的分析。”方鼎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我脸一红，支支吾吾起来，阿⻩啊，快点往下说呀。
阿⻩却没了下文。
豁出去，我只有自己往下编了：“对于这起绣花手套态变伤人案件，根据福尔摩斯的排除分析法，我先排除了年老的和年幼的，剩下的就是一群中年男女啦。接下来再排除掉不态变的，也就是神经正常的。神经正常的，他们是不会戴着绣花手套的。余下来的就是态变的、神经不正常的。大家都知道，社会上这类人并不多，而且大多集中在精神病院里。”
四周一阵哄堂大笑。
“精辟，丝丝入扣，讲的好极了。”耳边传来阿⻩的赞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