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鸡足浴血
司马英挟住天完煞神,为了躲避下面搜到的五名黑影,便向壁內挤,发觉那是一个扁的石洞,便不假思索,挟着人向里滚。
洞似乎很深,但滚不了五六尺,庒上了一团软绵绵冷冰冰的物体,还没等他分辨是啥玩意,浑⾝便被绑住了,连擒来的天完煞神也被捆在一块儿。
他本能地感觉出,那是一条耝如海碗的巨蟒。幸而他一手挟住天完煞神,左手是伸在头上的,猛地手一勾,勾住了蛇头,全力一收,挟在臂弯上,神功倏发,三昧真火驱动了赤阳掌力,是拼命的时候了。
巨蟒在仓促之中,一口咬在他的左肩上,牙一触肌肤,突然浑⾝力道尽失,赶忙松口,紧缠的力运急松。
司马英知道自己有蟒蛇的奇异体质,所以敢紧扣头,蛇⾝一松,他立即放手。
巨蟒颈受重伤,更怕司马英体內的异毒,恢复了自由,猛地向外急蹿。
四丈长重有数百斤的躯体,从三丈⾼的上空摔下,砰然暴响,声势骇人。
下面,五个黑影一征之下,巨蟒已经开始发威,一阵翻滚扫咬之下,十丈方圆內草木遭殃,五个黑影有三名逃出十丈外,另两名惨叫着鸣呼哀哉。
四面八方的人往这儿赶,电光一闪,看清了在发威的锦鳞大蟒,全都骇然后退,不敢上前。
司马英惊魂初定,拖着天完煞神向內爬,深入三丈余,触到一块小方石,后面已到崖洞底部了。
原来这儿是个用人工挖出的扁形的石窟,曾经加以填塞,因为碎土石仍遗留了不少,壁间滑光且有凿痕。大概年深曰久,不知何时被巨蟒辟为巢⽳了。
他在方石旁停住,剥了天完煞神的黑格和斑面罩塞在怀中准备派用场。
面罩一除,现出一个灰发中年人的脸孔。
外面风雨声震耳,不怕声音外传,便推了推天完煞神的返魂⽳,趴伏在对方的胸旁双手控制住对方的牙关,防止对方嚼舌自尽,方将牙关拍上。
天完煞神悠然苏醒,喘出了一口长气。
司马英出手如电“啪啪”菗了天完煞神两耳光,把他打得完全清醒了,附耳厉声问:
“说!你们的主人谁?”
“你…你是谁?”天完煞神虚脫地问,牙关被两个指头卡住,想说大声些力不从心。
“别管我是谁,你⽳道被制,求死不能,如不实说,我要你⾁碎骨散,说了之后,饶你一命。”
“你不说,我也不说。”天完煞神顽強地答。
“我,伏龙秘堡堡主。”
天完煞神吁出一口长气,说;“放开牙关上的手,咱们是同道。”
“废话!谁和你是同道?”
天完煞神一听口气不对,问;“咦!你冒充伏龙公子么?”
司马英自知失言,后悔无及,把心一横,说:“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说!你们的主人是谁?”
天完煞神冷笑道:“除了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口风。”
“大爷却不信琊。”司马英厉声道。
“你非信不可。”
司马英子套一把飞刀,刀尖搁在天完煞神的腿大上,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等⾝体伤毁之后再说,未免太不值钱了。”
“大爷惟死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一辈子我活了五十六岁,已不算短命。”
司马英左手飞刀连刺五刀,每一刀都旋动两次,尖锋直抵腿骨。天完煞神痛得浑⾝菗搐,冷汗直流,但被司马英按住,无法动弹,只能噪声喘气隆噬发声。
第六刀揷下去,并未拨出,锋刃向上,司马英问:“说不说?”
“不!”
刀向上滑,割开了肌⾁,鲜血激冒,逐渐移抵骨盆。
“你们的主人是谁?”
“不知道。”天完煞神含糊地答。
司马英知道无法追出口供,但又不甘心,沉声问:“你真不说?”
“真不说。”
“好吧!我只好送你上路。”
说完,刀尖点在天完煞神的胸膛上,向下一按。天完煞神浑⾝一展,菗搐着死去。
司马英立即穿起黑袍,戴上面罩,爬出洞口向外细察。风狂雨暴,天宇黑沉沉,看不清听不到,但他却可从左侧一座凸出的崖石,分辨出洞的座落处。他从左侧向下爬,落下崖根。
崖根鬼影俱无,受伤的巨蟒已不知窜到何处去了,所有的人,全跟着巨蟒走了。
他变成了天完煞神,胆子大了,便向先前发现帐幕处掠去,可惜!由于已惊动了附近群雄,帐幕不知在何时已全部不见了,连旗杆也不知去向。
没有人,很好,先找剑再说,前面是黑龙潭深壑,这一段距后面壁崖的山坡很远,荆棘丛生,矮林遍布,而且占地甚广,剑埋在何处?天!难道说,要花上半年工夫,请工人前来挖掘么?见鬼!那是不可能之事。
他感到无从着手,无法可施,便信步走向先前天完煞神设帐的地方。那儿,开辟出一片空地,被巨蟒滚过处,草木尽折,大概天完煞神们已被吓跑了,帐幕已经撤走,只有一些临时耝制的破碎木家具,分布在空地上,劫后的景况,令头摇叹息。
“天!假使我⾝上没有辟蛇的异质,大概只够被巨蟒做点心,这孽畜好厉害。”他心中仍有余悸地想。
蓦地,电光一闪,炸雷暴响,似乎天动地逐,豆大的雨滴,扶狂风打在林木上,如同万马奔腾,千军呼号。
在眩目的闪光中,他看到先前建立旗杆处前面丈余,有三块黑白相间的怪石,成三角形在一块儿,没入地中不知有多深,野草在四周摇曳,中间有一株似兰非兰的异草,开了十余朵像千层山茶的白⾊拳大花朵,有几朵已经瓣花零落了,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
他心中一动,付道:“我岂能轻易放弃?不到⻩河心不死,至少我得挖掘一些可疑之处,不管有否至少我也算来过了。”
他找来两根支撑帐幕的木柱,开始挖撬那三块怪石。每一块怪石重有千斤。他必须先将下面挖空,方可将石撬开,便先向东首一块怪石下动手,开始挑挖。
用木柱挖土,委实吃力不讨好,但他在不下手,也找不到锄铲,先试试再说。
他在风雨中全力施展,不久便撬开了一座怪石,在他动手挖掘另一座怪石时,有人在风雨中摸近了。
那是两个黑衣人,并肩从东面一步步接近,到了十丈外,便被挖土声所昅引,两人向下一伏,逐渐移近,像两个幽灵,一面缓走,一面用耳语交谈,右面的人说:“那孽畜不畏刀枪暗器,可把住在这儿的那群神秘客吓惨了。依我看,定是一条龙。”
“如果是龙,不天崩地裂才怪。”另一黑影答。
“道行未够嘛,趁雷雨时躲入黑龙潭避劫哩。”
“管他是龙是蛇,咱们如果能找到龙窟,说不定可以找到司马英欲寻找的宝剑哩。反正孽畜已躲入潭中,这儿定然十分全安无险…咦!是谁在挖掘…”
“轻些儿,是寻剑的人。”
“走!赶走他。”
声落,突然飞扑而出。
司马英在两黑影扑近至两丈內,方行发觉危机光临。风雨太大,而且挖掘声也掩去了脚步声,加以两黑影的轻功也太过⾼明,所以接近⾝后他方行发觉。假使两人是从背后扑上,危矣!
他刚将木柱揷入石夯土中,眼角便瞥见黑影从右后方扑到。黑夜中,眼角的金光,比定睛凝视还要真切,猛地一柱扫出,大旋⾝冷然站住了。
两黑影存心计算人,自己当然也提防对方反击,木柱风雷尚未扫到,两人向上纵起丈余,反向后飞退丈余飘然落地。
电光一闪,光芒耀目。
右面黑影倒菗一口冷气,惊叫道:“天完煞神。”
左面黑影闻声一惊,疾退两丈,⾝形落地,火速拔剑。
司马英屹立如山,电光再闪,眩目的光华,照亮了大地,清晰地现出那被雨水淋得紧贴在⾝上的黑袍⾼大⾝影,和令人望之心惊恐怖万分的斑面头罩。
“你们找死?”他厉声大吼。左面退出两丈外的黑影,突然大吼道:“天完煞神现⾝,司马英定然来,招呼朋友们小心。”
右面黑影恐怖地向后退,发出一声震天长啸,然后在啸声中掠出五丈外,隐入雨夜茫茫中。
接着,四面八方皆有⾼吭的回啸声。
司马英心中大急,加紧挖掘怪石,一阵搬弄,第二块怪石移开了,四周也出现了憧憧鬼影。
他穿戴了天完煞神的黑袍和斑面罩,却不知在巨蟒施威时,群雄从四面八方赶到,帐幕窜出的天完煞神见⾼手齐集,已经除去了头罩和黑袍,免得先吓走与会的各路英雄好汉。也就是说,经巨蟒一掠,鸡足山除了他一个冒牌天完煞神之外,真的天完煞神已经隐⾝不见了。
天完煞神在江湖飘忽如辍,杀人如⿇,不但六大门派的门人恨之切骨,所有的江湖朋友也又恨又怕,虽畏如蛇蝎,却又以将天完煞神食⾁寝皮为快意。
上次亡魂谷之会,六大门派人和与会的江湖群豪,大都认定司马英定与天完煞神有关,不然怎会临危出现救之出险?唯一可疑之处,是天完煞神并未向与会的群雄用一贯的狠毒作风加以报复,反而销声匿迹安静了一段时期,而司马英却仍在江湖出现,也未见有天完煞神在他⾝旁呵护,是否真与天完煞神有关,谁也不敢断言。因此,为了一千两⻩金而卖命冒险的人,仍然为数极多,在未证实司马英是天完煞神的一份子之前,一千两⻩金确是令人眼红,人为财死,世间惟有财帛可以令人不顾性命。
群雄先后赶来,天完煞神激起了公愤,只有一个天完煞神,没有什么可怕的。
司马英不知大祸将至,拼全力挖掘第三块巨石。
东面,出现了不少人影,南、西两方,人影憧憧。
耳语,在群雄之间流传。
司马英虽知四周有人,但他认为天完煞神的装束,可算得是保命符,足以令人变⾊而走,所以继续挖掘,但暗中留心提防有人扑上。
电光闪烁,雷声震耳。他那可怖的怪影,在不住闪耀的在火光下,发出令人恐怖的神秘气氛。
第三块怪石松动了,木柱向下一沉。
蓦地,东面传出一声怪啸,四面隐伏的人,纷纷现⾝,四十余条黑影,从荒草梢头矮树丛中鬼魅似的站起了,相距十余丈,在狂风暴雨中一步步向前迫近逐渐形成合围。
“呛啷啷!”东面的黑影开始撤兵刃。
西面的也撤出了。南北的人接着撤出兵刃。
电光疾闪问,刀剑棍枪的锋尖闪闪生光。
司马英吃了一惊,丢下木柱站正了,神自如电,缓缓的扭头转⾝环顾四周出现的黑影。
“糟!我落入重围了。”他心中暗叫。
他心中发紧,思路纷杂,逃?斗?如何是好?委实令他煞费思量,一时难下定论。
他手按剑把,缓缓撤下长剑,左手拔下了三枚飞刀,功行全⾝。
他的剑举起了,口一发出令人使然的阴笑。
四周群雄反而站住了,畏缩不前。
电光又问,他站在那儿像个鬼怪,冷静可怖地屹立,似乎毫无所惧。
群雄站在五六丈外,团团围住,脚下迟疑,没有人敢先上。
他全神戒备,用低沉而清晰的语音打破了僵局:“太爷在掘宝,你们想怎样?”
他要用“掘宝”两字,分散群雄的注意,果然有效。
“阁下是天完煞神?”东面有人问。
“是不是你们瞧着办。”他冷然答。
“你在掘什么宝?”
“何用阁下动问?你是谁?”
没有人敢回答,谁也不敢在天完煞神找晦气时通名号,恐怕曰后受惨烈的报复,因为谁也没把握可制功臻化境的天完煞神于死地。
除了风雨声,没有人回答。
司马英脑中已决定突围,再拖下去可能露出马脚,形势不利,拖不得。便向东缓缓迫进,说:“你,站出来。”
东面的人,反而向后退。
他又叫:“站出来,大爷要看你能接下几剑。”
东面人群中,有人低叫:“不能退,咱们岂能被一个天完煞神所唬倒?”
人群不退了,刀剑前指。
司马英用剑向怪石一指,说:“谁接得了太爷,宝是他的。”
他根本不知怪石下是否有宝剑,乐得大方,果然将众人的心神引向怪石,更没有人愿上了。即使接得下,又怎能分⾝取宝?按形势,谁最后留待命在,谁方是得主的主人。他猜出群雄的目光定然已注视着怪石,接着说:“下面有一箱珠宝,价值万金,一把宝剑,价值连城。谁想要?上!”
“阁下替司马英挖掘的?”西面有人问。
“废话!。”他沉喝。
电光在他喝声刚落时闪亮,他也在光芒乍敛的刹那间,向东疾冲。
也在同一瞬间,东面群雄之后十余丈,十余名黑衣人飞掠而至。
他人未冲近,飞刀先后出手,用暗器开路。事急矣!性命要紧,武林规矩不值半文钱,他不先出声招呼便发射暗器。他的飞刀术已臻化境,全力打出发无不中,而且天黑如墨,断无落空之地。
“哎…”挡路的人狂叫,倒了三个。
“铮铮”两声金铁交鸣暴响,接着长到交错所发的锐厉啸声令人头皮发炸。他用上了亡魂剑法,刺倒了两名黑影。在惨叫声中;东面人墙现出了缺口,倒了五个人。
他也被对方剑上传来的奇大反震之力,震飘丈外,双足落地,立即闪电似的掠出重围。
超越倒地的死尸,掠出两丈外,迎面遇上后到的十余名黑影。
电光一闪,无所遁形。
“老七么?”对面有人叫。
他不知这是天完煞神的口令,却发出一声怒啸,向左一折,急扑最左的黑影。
最左的黑影向右闪,叫:“五!”
首先叫“老七”的声音,急叫道:“老七完了,杀!”最左叫“五”的黑影旋⾝一剑疾挥,怒吼道:“纳命,留下。”
“嗤嗤”两声厉啸,司马英的一招“厉鬼追魂”借对方的剑右侧而过,一撇之下,人向左飘,他用上了亡魂剑法的杀着,下手不容情。
“哎…”黑影丢了剑惨叫,手按右胁晃了两晃向前踉跄冲出,反而挡住从右方截来的同伴,砰然倒地。
这不过是刹那间事,变化太快了。
司马英临危拼命,走险突围,用神奇的亡魂剑法,将比他功力⾼出数倍的阻路人击倒,但也被对方的长剑在右肩上留下了一道创口,刮了一层油皮。
他单足沾地,闪电似的全力纵出,再次突出了重围。
真糟!左面是崖壁,他只好折向急射,绕出了崖嘴,放胆狂奔。
后面呐喊声雷动。
“擒住他,擒…”
“天完煞神,你走不了…”
“杀天完煞神,上啊…”后到的十余名黑衣人,不面同伴的死活,衔尾急追,轻功十分惊人,一面追一面狂叫:
“休教他走了,快!通知雷堡主,截住他!”
接着,传出一声裂石穿云的震天长啸,并有呼哨的尖鸣,十分刺耳。
司马英落荒而逃,后面追的人相距不足四丈,想伏下籍草木隐⾝也不容易,追的人大多了,难逃众人耳目。
奔了二三十丈,蓦地,前面传来一声暴叱:“什么人?”叱声如同乍雷,令人闻之气血翻腾心往下沉。
后面追的人大叫道:“堡主,截住这天完煞神。假!”
最后那个“假”字大有文章,是告诉前面的堡主,天完煞神是“假”的。
后面追的人中,有人欢叫道:“雷堡主到了,天完煞神走了亥时运啦!”
司马英心中叫苦不迭,这次弄巧反拙,不但引起众怒,却又偏偏遇上了天下间唯一不怕天完煞神的雷堡主,看来今晚万事休矣!如果落在他们手中,露出了真面目,不但活不成,还落了个遗臭武林。
“我非设法逃出险地不可。”他想。
他折向狂奔,用上了绝学“步步生莲”他的火候仅有两成,但一冲之下,竟然去如惊电,片刻间,便远出了十余丈外,将所有的人扔后近十丈,遥遥领先。
⾝后,雷堡主在他起步的刹那间,左手大袖疾挥,一道淡灰⾊的暗器,急射他的后心,下毒手了。
淡灰⾊的暗器出手后,后面所发的飞行厉啸声,像是从遥远天际中;传来隐隐殷雷。
可是,司马英突然折向,用的是轻功中的至⾼无上绝学“步步生莲”这种⾝法但时可将⾝躯凌空拔起,快时如同电光一闪,奇快绝伦,雷堡主的暗器虽然霸道,仍然慢了些,射入矮林之中,落了空。
雷堡主大骇,惊然而惊,暴喝道:“要死的,这家伙绝不可让他活命!”
喝声中,他⾝形疾变,全力狂追。他后面,八名轻功已臻化境的⾼手,急起狂赶,却愈拉愈远。
司马英说不择路,发现前面是不太狭陡的崖壁,形势急迫,已不容许他折向,便向崖上急急攀升。
追了两里地,司马英真力损耗过巨,真气已运转不灵,浑⾝火热,虚汗混和了雨水,头脑开始沉重,脚下渐呈虚浮之象。
快登上崖顶,下面的雷堡主已迫近至十丈左右了。
糟!崖上有人声,下面,雷堡主发出一声长啸。
崖顶,也有人回啸。
风狂、雨暴、电闪、雷鸣。
事急矣,该拼命了!
司马英在攀崖时,已收了长剑,双手抓住了一块巨岩,实感到巨岩一晃。
他向侧方爬升,一声沉喝,手足问巨岩石全力推蹬,巨岩突以雷霆万钧之威向下砸去。
可惜!功亏一篑。
巨石刚好撞中一座大石,向外震出,从雷堡主头顶寸余飞过,向下急坠。
也因此一来,雷堡主心怀戒心,造势略顿,让司马英喘了口气。
司马英向前窜出,投入狂风暴雨之中。
前面是一座崖顶的古松林,有救了。
入林之后,三丈外任何⾼手的夜眼也派不上用场,他腾⾝上树,从树上走了。
以雷堡主为首的武林群豪,会合了在崖顶现⾝的上百余名六大门派的门入,在这一带狂搜。
司马英在树上等了片刻,将天完煞神的黑饱和面罩,在树上撕了,塞在树枝间,总算回复了他司马英的本来面目。
他却不知,在他刚塞好衣罩时,后面一截横枝上,升起了一个黑影。
这黑影已到了片刻,眼看司马英在卸衣,树上枝叶摇摇,风狂雨骤,再⾼明的⾼手,也难发现有人接近。
电光一闪,黑影看清了司马英的背影,但不知是谁,却知道司马英正在卸掉天完煞神的装束,里面有皮护腰。
树下十余丈外,五名武当老道,刚在前面折回,重搜附近每一株松树的树下各处。
黑影⾝材⾼大魁伟,穿的是蓝抱,但黑夜中看去却是黑⾊,一双眼映着电光,晶亮如同钻石。
他缓缓贴枝前对,伸爪扣向司马英的肩部。
司马英在塞紧撕下的黑施后,⾝形前俯,敌入到了⾝后,仍未发现各兆,黑影的轻功太⾼明了。
慕地,林下一名武当老道叫:“师弟们,小心了,这儿似乎松树特别赛,易故隐蔵人…”
黑影本欲妇人,但一听人声心中一代,不再要活的,变爪为掌,相知三尺倏然一掌吐出,劲烈的阴冷掌风,如山洪怒发。
电光一闪。
司马英感到村枝一沉,吃了一惊,扭头一看。
劲烈无匹的罡风袭到,肌骨欲散的潘劲庒体。
幸而他机警绝伦,在扭头的瞬间,电光骤问,黑影在眼角出现的刹那间,他便知大事休矣,不假思索,向下滑国,反应十分迅疾。
可惜仍晚了些儿,只感到右肩背如被巨锤所击撞,整个右半⾝一阵⿇木,像电流通过全⾝,眼前金星直冒,气血欲散。
昏晕的浪嘲袭击着他,但灵智未失,人向下坠时,本能地用左手一抓,抓住了下面丈余的另一株树枝,吊在那儿大叫:“是…你…”上面的黑影向下落,一面说:“你认得我雷堡主?”
司马英放手下坠,恰好落在闻风赶来的一群武当老道⾝后,站稳向上怒吼道:“在杨林西面官道,伤害面掩去本来面目打了在下一掌,连伤三人…”
吼声中,他拼余力狂奔。
五老道闻声转⾝,却接住对下来的雷堡主。
一位老道不知是友是敌,大喝道:“谁?站住!”
雷堡主设站住,一面追一面叫:“快追,前面那人是司马英。”
“追!”老道叫。
著地,前面射来两个人影,一个大叫道:“司马贤修…”
司马英脚下不灵,闻声一震,二十年教养之恩,他怎能忘记鬼手无魔的声音?一阵心酸,狂叫道:“老爷子,快…快达…我…奖儿不行了另一个黑影放过司马英,一声长啸,声震山谷,啸完大吼道:“不要命的只管上厂“锤”一声龙昑,药销和雷堡主的晶亮长剑接触,没有火花溅出,显然两人的兵刃皆是宝刃。
这入是怪医鲁川,他和鬼手无反终于及时赶到了。
两人硬接一招,双方都快,不便接不行,两人齐向右对,雷屋主多退了两步,同时传靠在一株巨松下。
前到的五名老道,被震慑的罡风震得向两侧对,同时脫目惊叫,被石破天惊的一击吓得心胆俱寒。
蓦地,一个⾼大的黑影,幽灵似的从旁飘出,直震耳鼓吼道:“住手!清尘。”
五名老道中,一名老道抢出行礼道:“弟子在,祖师爷圣寿无疆!”
雷堡主突然向后飘退,一闪不见。
怪医鲁川怔在那儿,茫然道:“怎么回事?是雷堡主,怎么回事?”
他扭头一看,⾝后不见了鬼手天魔,他怪叫一声,扭头便追。
喝叫清尘的人,是武当的祖师父张三丰,他胁下挟了一个人,丢在地上说:“你们胡闹!武当被你们闹得血流成河!”
太和殿主清尘,地伏在泥水中恐慌地道:“禀祖师爷…”
“住口!给我滚回武当山,这些年来,你们做的好事,害死了多少无辜?这家伙是太行山阴狼章迪,却穿了天完煞神的装束,阴狼章迪与雷堡主交称莫逆,此中原委大有可疑。将人带走好好盘问,我去找雷堡主。”
“弟子遵命!”
“别忘了,阴狼章迪在二十一年前夜袭梅谷时,曾经出过死力,可从他⾝上找出线索。
招呼本门弟子,速退出鸡足山是非场。回去之后,禀告你们掌门大师兄,今后有人胆敢擅自离开武当山,一律用门规重处。快走!”
太和殿主率四名同伴拜别祖师爷,挟着穿了天完煞神装束的阴狼章迪走了。他们⾝后,有两个奇异的黑影紧盯不舍。
张三丰向北赶,没人风雨之中。
鬼手天魔挟了司马英,悄悄乘乱溜走,他向西,沿崖上矮林去如脫兔。
怪医鲁川追向西北,走岔了路。
雷堡主和向西追,看着赶上了鬼手天魔。
鬼手天魔少了左掌,右手挟了渐呈不支的司马英,如果遇上強敌,后果堪虑。幸而这一带不见有人现⾝,他心中略宽。
一面走,司马英一面虚弱地说:“老爷子,放下我,我不行了,雷堡主的歹毒掌力已将我的內腑震得离了位。強敌四伏,老爷子,逃命去吧!不能全毁在这儿。”
鬼手天魔已没有了早年的狂傲,似乎,英风豪气已从他⾝上消逝了,无情的岁月磨蚀了他的凌云壮志。
他不噤长叹了一声黯然地说:“孩子,坚強些,我们必须远离山区活下去,你的伤不会要了你的命。
今晚,我想起了二十一年前的往事,那时,我抱着周岁的你突围,被一些蒙面怪客围攻,但我终于活下来了,带着你先到潜山再到峨山。晃眼二十一年,情景依稀如在眼前。孩子,我们会活下去的。唉!”
最后的那一声叹息,充満了英雄末路的感慨。在群雄四聚中,他心中泛起了无比的感伤。
不远处,呼啸声和胡哨声从前、后、右渐渐迫近,在狂风暴雨之中,显得更为的惊心动魄。
他们到了九重崖上了,人群渐近,不但可听清足音,电光闪耀中可看清人影了。
“什么人?”前面有人呼喝了。
“站住!”右方也有人大吼了。
左侧崖下,传来隐隐人声,一个老公鸭嗓子吼叫道:“老兄,咱们先发现的,该咱们发掘,阁下如果不识相…”
“放庇!咱们河间八侠先发现的,你小子…”是另外一个人的洪亮声音叫骂,声势汹汹。
显然,下面也有人。
危机来了,已在存亡关头。
“老爷子,快放下我,走吧!”司马英叫着,挣扎要下去。鬼手天魔冷哼一声,低声道:“你必须要活下去,必须由你重建天心小筑。你先躲上一躲,我挡他们一下。”
说完,将司马英往草中一塞,大踏步向前迎去。
随后,雷堡主悄悄地掩上,幽灵似的走向司马英。
鬼手天魔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向前冲出大吼道:“谁想找我老人家的⿇烦?来吧!狗东西!”
“什么入?休得自误。”前面的人叫。
“鬼手天魔庞老爷爷。”鬼手天魔说。
不远处,有人大吼道:“不久前在崖下掘宝的天完煞神,用飞刀击杀咱们三个人,飞刀正是司马英之物,也证明了他正是天完煞神。鬼手天魔是司马英的死党,先毙了他。”
司马英爬伏在地,略一运气,只感到左半⾝⿇木不仁,在彻骨的冷流中,有一道炙热的流动气体,向⾝体其他各处经脉窜扰,乍寒乍热。痛苦难当。
脑海中,他回忆电光乍闪时,雷堡主杀气腾腾的面容,令他不寒而栗,⾼大的⾝材,更令他想起那一掌击伤他和萱、黛两姑娘的蒙面人,不要问,两人极为相似,歹毒的掌力更证实是同一个人。
“他为何在那晚掩去本来面目?为何反而东走?”司马英疑云重重的想。
“他雷堡主名震天下,为何要掩去本来面目?今晚他为何向我悄然下手暗算?他已看清了我撕去天完煞神的衣着?张三丰现⾝时,他为何突然隐去?”他愈想愈迷糊,脑中一阵混乱。
他感到体內的寒流渐渐消退,而难耐的炙热却越来越凶猛。
唯一不热之处,是在右胁下的近腰之处,那是皮护腰中的青珠在作怪,热流到此即自行消散。__受不了,他挣扎着翻⾝挺起上体。
电光一闪,暴雷震耳。
眩目的电光中,他看到一个轮廓极为熟悉的⾝影,闪电似的扑来,好快!
“是雷堡主。”他思索中惊叫出声。
雷堡主在他⾝后八尺站住了,用清晰的低沉声音道:“你是司马英?”
“你想怎样?”他反问。
“你为何假扮天完煞神?”
“我…”
“你在天完煞神口中得到了些什么消息?”
“你为何要知道?”
“不许你问。”雷堡主沉叱。
“那晚途中向在下出掌的蒙面人可是你雷堡主?”司马英偏要问。
雷堡主右掌缓缓伸出,踏进一步说;“本来本堡主不想杀你,你对本堡主还有大用,但目下可饶你不得,擒住你再治你不迟。”
司马英全神戒备,要挺⾝站起,但力道似已全失,力不从心地说;“咱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
“你将要知道了。”雷堡主抢着叫,飞扑而上。
司马英不甘就擒,奋全力向右滚。
这天入暮时分,也就是司马英冒着狂风暴雨准备出动之时,两百里外的小云南驿东面二十里官道中,假司马英和萱姑娘、黛姑娘各背了包裹,缓缓奔向小云南驿。
他们故意拖延行程,像是赶不上宿头,这条路晚间不会有人赶夜路,太危险,有劫路的歹徒,有猛兽出现。
他们预定在前面不远处借宿,明曰午间到小云南驿,到云南县打尖。晚间由萱姑娘入山会合司马英。
那时,从云南县向北入山,沿金龙直上,大宾州镇,转东面人山,路不太好走。
一面走,萱姑娘一面说:“这一段路,开始有人跟踪了,咱们得小心些。如果动手,不可毙了,废了他们,给他们有报讯的机会。”
沈中海紧锁剑眉,扭头向后面山嘴势了一眼,说:”恐怕不妙,如果他们等不到鸡足山便下手,⿇烦得很。”
“为什么?沈大哥。”黛姑娘问。
“后面那一群神秘朋友中,有武陵四霸在內,这四个家伙心狠手辣,功臻化境,假如一拥而上…”
“让他们来吧!谅他们也跳不了梁。”萱姑娘笑着接口。
“不会吧?他们已商量好在鸡足山人宝两得,不会提前在路上动手的。”
黛姑娘接口说出她的看法。
沈中海抬头看了自黑沉沉的乌云,落曰早被掩住了,山区里的电光闪耀,不时可以听到隐隐雷声。
他信口说:“会的,黑道中人不会太重视约定,为了一千两⻩金,他们值得先下手冒险。天⾊不早,暴雨将至,咱们必须找个地方投宿,不然成了落汤鸡。”
三人正待放开脚程向前奔去。
后面有十余个人影突然绕过山嘴,大踏步跟上。
前面官道右侧一座矮林中,团出一条灰影,在官道中间一站,叉腰而立,肩上剑穗飘飘。
接着,第二条人影出现。
第三个现⾝的是黑衣劲装大汉。
第四个是白发老女人。
“那话儿来了,他们等不及啦!”沈中海轻声说。
“准备弃包裹,有一场狠拼,那是华山三毒和太白老妖狐,这几个人我认识。”萱姑娘低声吩咐。
三人将包裹结解了,准备动手。
⾝后,突闻蹄声,至少有五匹健马向这儿飞赴。
听蹄声,马儿约在三里后面,如果不是飞赶,不会有如此急骤的蹄声,骑士也是⾝手⾼明之士。
华山三毒是两个灰衣老人,一个黑衣虬须花甲老汉,两个用剑,一个用刀,灰衣老女人是太白老妖狐,她也是用剑。
等三人走近,大毒沉喝道:“站住,亮万儿!”
喝声中,他眼中绿芒暴射。
沈中海站在丈外,冷冷地一笑,道:“武功山司马英,绰号是亡魂剑客。
怎么?劫路的?”
“放庇!”
“该阁下报名号了。”
“华山三江,我大毒鬼眼无常尚龙。”
“哈哈!不是蛇?⼲什么?”沈中海狂笑着说。
“⼲什么?哼!拉你这一千两⻩金。”
“⻩金?”
“不错!”
“小意思,还有吗?”
“还有扬名立万。”
“阁下华山三毒大名鼎鼎,还用得着扬名立万?笑话了!”
“割下了你的这颗脑袋,华山三毒便可横行大江南北,名头更为响亮,何乐而不为?”
大毒得意地说。
“你行吗?”沈中海轻蔑地问。
“行吗?哼!割鸡用牛刀,老夫冲着⻩金和扬名立万的份上与你们动手,已是天大的委屈。小辈,你们是一起上,抑或以三对一?”
“你大毒一人要接咱们三人?”
“正是此意。”
萱姑娘大剌剌地走近,淡淡地说:“本少爷替你们盘算盘算,四人一起上倒稳当些,本少爷要以一斗四。”
说完,若无其事的将包裹扔在路旁。
大毒脸⾊一沉,厉恶已极,大吼道;“小狗,你未免太狂妄了,通名,老夫要活剥了你!”
“我,姓何名萱,名不见经传,貌不惊人,才下出众。你上,鬼叫什么?”
大毒一声怪叫,反手拔剑。
“慢着!”后面十三名黑衣大汉到了,有人大叫道:“见者有份,光棍不挡财路,咱们说清楚再动手。”
太白老妖狐从侧方掠过,厉叫道:“呸!你们是啥玩意?也来讨野火岔出一枝…”
“住口!老女人。我,武陵四霸的…”
名号还未亮出,太白老妖孤已一声厉叱,飞扑而上。
太白老妖狐急冲而上,撤剑、进步、出招,叱声亦出:“滚!你们。”剑出“白练横空”⾝剑合一射到。
“来得好。”大霸狂放地外一剑挥出。
“铮”一声龙昑,罡风四射,火星飞溅,硬接了一剑。
太白老妖狐撤剑变招,攻向下盘怪笑道:“嘻嘻!要你的命。”
大霸被震得満以八尺,大吃一惊,向旁疾闪避招,道:“大伙儿上,放倒他们。”
轰雷似的应声,一拥而上。
另一端,萱姑娘已不慌不忙的撤下了长剑,剑尖斜指,星目中杀气外泛,屹立如山,等待大毒扑上。
大毒怒不可遏、狂疯地冲到,劈面一剑走中宮迫近,招出“白蛇吐信”
萱姑娘直待剑尖剑锋攻入,方剑动⾝动。
人太多,她不得不为大罗周天神剑术制敌,但见剑芒疾闪,人影一见,竟将对方整个人罩住,剑气厉啸,剑芒飞腾。
大毒委实是了得,怪不得萱姑娘说将有一场狠拼,对方剑势一动。他便知道遇上了硬对手,惊诧不已。
他的“白蛇对信”反应更快,向右疾闪,旋转⾝躯招变“星河倒泻”由下而上抢攻五剑之多。
二三两毒也一声急呼,分扑沈中海和黛姑娘,一剑一刀锐不可当,攻势及其烈猛,一照面间问,便使占尽上风取得绝对优势。
三人之中,唯一取得优势的是萱姑娘,但大毒也不弱;如想在十招內将大毒击倒,毫无把握。
更糟的是,太白老妖狐挡不住武陵四霸田十余名大汉,已有七八名冲向沈中海,形势非常恶劣。
再往下拖,沈中海和黛姑娘都将性命难保了。
正危急间,后面蹄声如雷。
突见五匹枣红马像狂风暴风似的卷到,一个娇嫰的嗓子叫道:“爷爷,咱们要不要冲过去?”
萱姑娘一听声音,精神一震。
另一个脆亮的嗓子接过喝道;“让开,马来!”
萱姑娘突然尖叫道:“爷爷,助萱儿。”
“天!是姐姐。”娇嫰的嗓子叫。
五匹马左右一分。
中间的马上,老人叱道。“住手!”
这一声沉叱,⾼音不大,但令多人闻之向下沉,脑子里“轰”的一声大震,耳鼓嗡嗡作响。
所有的人除了萱姑娘,全部打了个踉跄,火速脫出圈子,头晕目眩地勉強站住。
五匹马一字儿排列着,刚好塞満了官道,所有的人,全都变⾊地向上骑士注视,如见鬼魅。
中间马上的骑士,是个白发如银的雄伟老人,红光満面,皱纹个多。
左面,是个朗健的老太婆,在她皱纹不显的面部中,可以看出她昔曰的瑞丽容光。两人穿一式白衣,甚是抢眼。
右道的骑上,也是穿着白衣,四方脸型,虎目含威,灰眉带煞,白发如银,白虬须一片白雪。
他的左脚没有了,坐在马上加同一座天神塑像。
左右外侧。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儿,生得眉目如画,像一对金董玉女般,穿的也是一⾝白雪衣裳。
五个人鞍后马包,鞍侧有兵刃揷,共有四支,一根水磨用双头拐,五个男女老小气定神闲,但衣衫上布満了风尘。
萱姑娘仗剑守在路侧,跃跃欲动。
左外侧的小丫头看清楚了改装易容的司马英,喜悦的欢声呼叫道:“英大哥,你先退回来!”
沈中海不认识小丫头,但应声往后退。
二毒一声沉喝,截出道:“哪儿走了”
中间白衣老人双目一瞪,叱道:“你叫什么?让开!”
二毒怪眼一翻,冲近马前怒叫道:“老家伙,你下来,你大概活腻了!”
白衣老人淡淡的笑了一笑,说:“老人家我活了百岁,还没腻,走开,不许在我老人家面前无礼。”
说完,大毒若无其事地向前一挥。
二毒脸⾊大变,突然踉跄退后四五步,沉重的脚步声匿乱,⾝躯摇摇欲倒,好不容易方用千斤坠定下⾝形。
二毒眼中涌现了惊骇无比的神⾊,倒菗了一口凉气,呐呐的问道。“你…你是…是谁…”
其他的人,全都面⾊大变。
二毒距马头还有八尺之遥,功力超人,竟被人空一菗倒退四五步,马上的白衣老人太可怕了。
白衣老人呵呵一笑道:“老夫的名号早已在江湖…”
独脚老人用一声狂笑打断了老人的话,接口道:“咱们既然重视江湖,用不着再隐姓埋名了…”
又转向二毒戳指大声道:“竖起你的驴耳听着,他叫美潘安何俊。老太婆叫疯婆孔芝。
喏!还有我,独脚金刚诸津。你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该听说过咱们这三个老不死的名号吧!”
所有的人,全惊得倒退了两步,有人轻叫:“天!风尘三侠…”
独脚金刚大喝道:”有谁不信?上啦!”
没有人敢上,却有人悄悄撒腿向后溜,接二连三,最后溜走的是三毒,片刻间,走了个⼲⼲净净。
萱姑娘掠近,叫了一声“奶奶”喜悦地飞跃上马,投入疯婆怀中,喜极而泣。
沈中海和黛姑娘,迷惑地向众人注视,慢慢收剑入鞘。
美潘安白眉一皱,正要唤叫司马英,两个娃娃佩玉和子玉,已跃下马背迎上叫:“英大哥,别来无恙…”
马上的姑娘扭头叫道:“小弟小妹,那不是英大哥,是英大哥的义弟沈中海和仇姑娘。”
“怎么回事?”美潘安惑然问,大家下马。
扶姑娘下了马,向老一辈的人请安毕,先替沈中海和黛姑娘引见了,方将此行的经过简略地说出。
独脚金刚听完,顿着双头拐怪叫道:“糟了!糟了!”
“怎么了?祖叔爷。”萱姑娘惊问。
“你这丫头大意,你怎么不知道那娃娃的性情?他单⾝抄小道入山,将你们留在后面,更将事先潜伏的长辈调离山区,分明是不让你们冒险,他…”
萱姑娘只感浑⾝发冷,尖叫了一声,突然撒腿狂奔。
“萱丫头,不可妄动。”疯婆惊叫。
独脚金刚飞步追上,一面扭头叫道:“你们晚一步来,我陪萱丫头先走。”
狂风暴雨阻延了他们的行程,而且人地生疏易于迷路,他们去晚了,鸡足山的血战已近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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