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移衣接木
卫擎宇趁机看向谷中,发现⻩清芬如两道利刃般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两个老者和四个中年人,而她的左手,却正从膝前的石地中,缓缓地将另一柄短剑掣出来。
两个老者和四个中年人,个个目闪惊急,俱都面无人⾊,每个人都极度紧张地缓缓后退,并纷纷地将背后的长剑掣出来。
显然,他们在突然之下,发现了⻩清芬的剑术武功,俱都⾼得出乎他们想像之外,使他们觉得双方的功力相差得太悬殊了。
在这等情形下,就好像用鸡蛋企图砸烂一块巨石一样。
他们六人虽然掣出了剑,但并不是为了向⻩清芬攻击,而是在过度慌乱震骇中的本能自保,觉得手中有了兵器,⻩清芬就会放他们逃命了。
卫擎宇打量间,⾝边的柳鸣蝉却再度将樱唇凑近他的耳畔,关切地悄声问:“宇哥哥,你看⻩清芬的剑法厉害,还是我姑姑的剑法厉害?”
卫擎宇听得几乎忍不住要笑。
他当然不会笑,也不会告诉柳鸣蝉,⻩清芬施展的就是凤宮仙子的凤鸣绝伦剑法。
但是,他又怕说了⻩清芬的剑法厉害,伤了柳鸣蝉的自尊,因而,只得道:“当然是岳⺟大人的剑法⾼绝!”
说话之间,发现柳鸣蝉望着谷中的⻩清芬缓缓点头,大有交手一试之势。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又悄声道:“我不是对你说过吗?用剑人的功力是很重要…”
柳鸣蝉听得娇靥一沉,突然转头望着卫擎宇,悄声问:“你是说她的功力比我深厚?”
卫擎宇一听,不由暗暗叫苦,显得有些进退维谷,如果说她的功力和⻩清芬差不多,又怕鼓励了她争強好胜之心,侥幸和⻩清芬争个⾼低。
心急之下,只得婉转地道:“她比你的年纪大了几岁,如果你到了她这时的年岁,自然也有了她现在的功力!”
柳鸣蝉娇哼了一声,立即转首看向谷中,她对卫擎宇的答复,显然并不満意。
卫擎宇见将柳鸣蝉应付了过去,不由暗自摇了头摇,轻轻吁了口气。
也就在他吁气的同时,已将另一柄短剑掣在手中的⻩清芬,盘坐的⾝形突然像风吹柳絮般地飘立起来!
这一份轻功表演,不但四周暗处的人骇了个目瞪口呆,就是心里仍有些不服的柳鸣蝉,也惊得张开了小嘴。
只见双手横剑,站立蒲团上的⻩清芬,目光如刃地,盯视着两个老者四个中年人,神情凄厉,声音冰冷地恨声道:“姓沈的,我方才曾说过,今天晚上你是死定了,如果你不愿死在我的剑下,最好你自己动手自绝!”
沈姓灰衣老人,目闪惊急,脸⾁颤抖,既没有举剑杀自,也没有出声答话,显然在惶急地想着如何逃走之法。
只见⻩清芬冷冷一笑道:“在你死前,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们的长老道静老道,依然到处搬弄是非,你们邛崃基业就完了…”
话未说完,那个姓陈的黑衫老者,突然抱拳惶声道:“⻩帮主请放心,这话老朽一定代您转到…”
⻩清芬又望着黑衫老人,冷冷一笑道:“可惜,你这番心意只能在阎君殿上转达给道静和你们的山真道长了!”
黑衫老人听得“啊”了一声,久久不知闭上他的嘴巴。
⻩清芬继续冷冷地道:“不过我可以让你知道,下个月在⻩山论剑会上大显⾝手的不是我,但也不是没有主见的卫…擎…宇…”
说到卫擎宇三个字时,神情突变激动,声音哽咽,热泪夺眶而出!灰衣老者正感逃生无望,脫⾝不得,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焉肯错过?
是以,就在⻩清芬宇字方自出口,热泪夺眶而出的一刹那,目光一亮,脫口厉喝道:
“杀”
杀字出口,即和黑衣老人以及四个中年人,同时暴喝一声,各举宝剑,齐向⻩清芬斩扫劈刺过去。
星目泪水模糊,正感愧疚难过的卫擎宇一见,大喝一声:“鼠辈找死!”
柳鸣蝉也娇叱一声,即和卫擎宇同时扑向了谷中。
但是,就在两人喝叱起⾝的同时,⻩清芬已急定心神,悲叱一声,剑光一连电闪,光华顿时大放,双剑过处,惨叫连声,头颅飞空,鲜血飞洒,三、四具无头尸体,在“当当”宝剑坠地声中,旋⾝栽倒在地上。
人人扑向⻩清芬,只有那个⾝穿黑衫的陈姓老人,趁隙扑至石几前,伸手抢到了那个小包袱。
挥剑杀人的⻩清芬,似乎背后也长了眼眼,她看也不看,顺势飞起一腿“噗”的一响,闷哼一声,黑衫老人立被踢飞,直向场中的空地上摔去。
⻩清芬虽然一脚踢飞了黑衫老人,但她手中的双剑,却在连杀了四个中年人之后斩断了沈姓老者的右臂。
一阵呐喊和怒喝,突然起自谷的四周草丛中,岩石后数十道人影,几乎和卫擎宇和柳鸣蝉扑下谷中的同时,纷纷向摔落场中,怀里仍抱着那个小包袱的黑衫老人扑去!
由两个老人和四个中年人飞⾝扑向⻩清芬,卫擎宇和柳鸣蝉怒喝起⾝,四个中年人被杀的同时,黑衫老人抢的小包袱被踢向场中,群雄暴起争夺,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是一刹那间的事!群雄中有老有少,有僧有道,有中年妇人和少女,也有白发皤皤的老婆婆。
这些人一到场中,纷纷扑向了黑衫老人。
黑衫老人就地一滚,挺⾝跃起,一见群雄向他扑到,厉嗥一声,挥剑猛扫。
但是,他的一剑尚未扫尽,背后已被人击了一棍,砍了一刀,一个月牙铁铲杖已将他的头颅划掉。
黑衫老人叫都没叫,⾝形一旋,撒手丢剑,小包袱也顺势滑落!但是,黑衫老人的无头尸体尚未栽倒,小包袱尚未落地,一个手持拐杖的老婆婆已将小包袱挑起来。
方才使月牙铲的⾼大僧人一见,大喝一声,一铲将小包袱划开了,一件蓝衫立即散开来。
大家一见真是蓝衫,个个神情如狂,俱都拼命抢夺,你用剑挑,他用刀勾,这个用铲拨,那个用棍戳,厉叱暴喝,顿时乱成一片。
但是,也就眨眼的工夫“沙沙”声响中,布片纷飞,一件旧蓝衫,顿时被挑得稀烂!
奔下谷中的卫擎宇和柳鸣蝉,由于见⻩清芬对抢走的小包袱无动于衷,并没有及时抢回来,依然对着被斩下一条右臂的沈姓老人*问什么事情,因而认定小包袱內一定是赝品,所以也没有喝止和抢过来。
待等小包被挑开,蓝衫突然散开,心头一震,大惊失⾊,暴喝一声,疾演隔山碎碑,⾝形微侧,右臂奋力挥出!
右臂挥出的同时,立时发出数声惨叫,四,五道翻滚⾝形,挟着口鼻噴溅的鲜血,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群雄正在厉叱暴喝,一心只想抢到蓝衫,根本没人注意争抢的群雄中,惨呼呕血⾝形横飞,待等有的人脸上溅到了热血才有人惊觉!
群雄一见蓝衫粉碎,希望已绝,加之突然⾝上脸上溅満了热血,神情一愣,这才发觉人影横飞,鲜血飞洒,一片惊呼惨嗥!
一看这情形,群雄大骇,纷纷惊呼,一声吆喝,四散狂逃,眨眼之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柳鸣蝉急忙将愤怒的卫擎宇拦住,深伯他暴怒之下,损耗真元,因为这是练武人最忌的一件大事。
卫擎宇气得哼了一声,想到这件蓝衫乃父亲玉面神君和他的纯洁爱人凤宮仙子两人,耗尽心血,绞尽脑汁所绘制的剑式秘笈,就白白地让这群贪婪之辈给争了个粉碎,心里着实不甘。正待愤愤地走过去察看,蓦闻不远处的⻩清芬冷冷地道:
“沈会迟,既然你愿揭开这些奷诈阴谋,足见你的良知未泯,我愿收回方才的话,饶你一条老命,你现在可以走了!”
卫擎宇和柳鸣蝉闻声转首,只见⻩清芬双剑同时握在左手內,右手正理着她的长长秀发,而娇靥上的煞气也减退了不少,显然是听了那个沈姓老人的什么话,而平了心中不少的愤怒。
而那个姓沈的老人,已自己点了⽳道止了血,老脸苍白如纸,冷汗涔涔,正在咬牙忍痛,浑⾝颤抖着由地上挣扎起来。
沈姓老人一起来,向着⻩清芬说了声“谢谢”转⾝举步,踉踉跄跄地向着谷口走去。
⻩清芬一俟沈姓老人走了几丈距离,立即转⾝看也不看卫擎宇和柳鸣蝉,迳向自己的石屋前走去。
卫擎宇一见,脫口急呼道:“芬姊姊…”
急呼声中,飞⾝前扑,柳鸣蝉也急忙跟了过去。
⻩清芬闻声止步,却转首看向别处。
卫擎宇急忙刹住了⾝势,立即惭愧不安地道:“芬…芬姊姊,小弟来看你来了!”
⻩清芬头也不回,但却开口道:“一个半月前为什么不来?”
卫擎宇一听,顿时愧羞地低下了头。
因为,一个半月前正是决定兰梦君的⾝体复原后,立即举行婚礼的时候。
换句话说,在那个时候,卫擎宇应该毫不顾一切地,将他和⻩清芬的婚事提出来,而且,更应该坚决地将她⻩清芬接往麟凤宮,和兰梦君的婚礼一起举行!
⻩清芬问到了这件事,卫擎宇自然羞惭地无话可答了。
但是,柳鸣蝉看到宇哥哥难过却心里疼,因而沉声道:“为什么一个半月以前该来看你?”
卫擎宇悚然一惊,急忙抬头,紧张地瞪大了星目望着柳鸣蝉正待说什么,⻩清芬已转过⾝来。
只见⻩清芬神⾊十分平静地望着柳鸣蝉,淡然道:“你可就是曾经给卫擎宇洗过蓝衫的那位柳鸣蝉姑娘?”
卫擎宇赶紧急声解释道:“是的,芬姊姊,她就是柳鸣蝉表妹!”
话声甫落,柳鸣蝉已哼了一声,小嘴一撇道:“谁是她的柳鸣蝉表妹!”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俊面立变,他立即联想到两女马上就要厮杀起来!
岂知,⻩清芬竟淡然一笑,问:“那么柳姑娘前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呢?”
柳鸣蝉娇靥一沉,立即嗔声道:“我是前来向你索回那袭蓝衫。”
⻩清芬柳眉一蹙道:“凤宮仙子柳前辈的绝伦剑法你已经学成功了,还留着那袭蓝衫做什么?”
柳鸣蝉听得娇靥一变,几乎脫口急声问:“你已经早知道了?”
但是,她却冷哼了一声,倔強地道:“那是我姑姑亲手缝制的蓝衫,我要拿回去留作纪念!”
⻩清芬淡然一笑道:“蓝衫虽是柳前辈缝制的,但它的主人却不是你!”
柳鸣蝉听得娇靥一变,嗔目怒声道:“那上面有我姑姑亲自绘制,记载的剑术秘笈,所以我有权要回来!”
⻩清芬竟突然冷冷一笑道:“上面人像的笔划有力,字迹苍劲,却不是出自女子手笔…”
话未说完,柳鸣蝉的娇靥大变,不由震惊地瞪大了凤目,紧张地道:“你…你已学成了我姑姑的绝伦剑法?”
岂知,⻩清芬竞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方才我施展的每一个剑式,都是绝伦剑法中的招式!”
柳鸣蝉听后,娇靥大变,十分震惊,因为她突然发觉⻩清芬的功力比她深厚得太多了,这对她一心想在⻩山论剑大会上大展⾝手,称雌天下的美梦,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惊醒了!但是,她仍本能地脫口颤声问:“真的?”
⻩清芬冷冷一笑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曾说过,我要在⻩山论剑大会上,杀尽那些无聇狂徒和那些卑鄙小人,我会在一天之间,名扬天下,远播四海…”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不自觉地嘶声道:“不,你不能去!你不能去!”
⻩清芬立即冷冷地问:“我不能去,可是你要去?!”
柳鸣蝉双眉一剔,毅然有力地道:“不错!”
⻩清芬哂然一笑道:“你去了一定会送命!”
柳鸣蝉豪气地怒声道:“绝对不会,我一定会成功,我要让普天下的人知道,我姑姑凤宮仙子柳馥兰的剑法,依然是冠绝天下…”
卫擎宇知道柳鸣蝉功力浅薄,而论剑大会上的剑手,多是各派的掌门长老和精英,个个功力雄厚,在剑上都曾下了数十年的苦功夫。
虽然柳鸣蝉的剑术的确是学自凤宮仙子的绝伦剑法秘笈,但要说能在论剑大会上技庒群雄,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是以,未待柳鸣蝉说完,急忙婉转地道:“芬姐姐施展的剑法,也是岳⺟大人的绝伦剑法呀?再说,不管芬姊姊宣布不宣布,武林中也都知道她的剑法是学自蓝衫上的剑籍…”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倔強地怒声道:“但是她不姓柳!”
卫擎宇听得一愣,心中不噤有气,觉得柳鸣蝉过分任性,太不可理喻。
正待说什么,⻩清芬已神情肃穆地正⾊道:“论剑大会上,俱是各派专一苦练剑法为该派争荣誉的精英⾼手,有的甚至苦练数十年…”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有些不可理喻地怒声道:“他们就是苦练一百年我也能胜他们!”
⻩清芬听得一愣,不由正⾊真诚地道:“功力深浅,决非一朝一夕可就…”
柳鸣蝉突然嗔目怒喝道:“他们的功力再深厚我也不怕…”
卫擎宇忍无可忍,不自觉地怒声道:“你怎么无理取闹起来了?”
柳鸣蝉听得一愣,睁大了杏目惊异地望着卫擎宇,有些要哭地颤声问:“你说什么?原来你心里只有她呀!在路上说的话原来都是在骗我…”
卫擎宇把话说出口就知道要糟,这时一看,心中更加慌了,不由愁眉苦脸道:“其实芬姊姊说的也对嘛,功力不是一天半天可以练成的…”
话未说完,不远处的⻩清芬已略微提⾼声音,郑重地道:“现在我们不要为此争论,反正距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会前你我都加紧苦练,谁能达到剑芒伤人的境地谁就参加论剑!”
剑字出口,手中剑振臂斜挥耀眼匹练一闪,一道剑芒直射数尺外的青石长几。
只听哧的一声脆响,接着“叭”的一声,一块长几石角已应声落在地上。
柳鸣蝉看得一呆,接着跺脚痛哭怒声道:“你现在就有了这等功力,一个月我怎么能赶得上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不要和你在一起…”
卫擎宇见柳鸣蝉像小孩子打不过人家要赖,不由气得浑⾝微抖,发愣发呆!
正待怒声喝止,蓦见神情黯然的⻩清芬,突然望着柳鸣蝉⾝后,脫口急声道:“金妪前辈来得正好…”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柳鸣蝉急忙转⾝回头。
但是,怪石寂寂,风吹草动,崖上夜空,満天繁星,哪里有金妪的踪影?
卫擎宇首先惊觉受骗,待等回头,面前纤影一闪,飞⾝扑过来的⻩清芬已戟指点了柳鸣蝉的黑酣⽳。
一看这情形,卫擎宇顿时大怒,再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柳鸣蝉已嘤咛一声,腿两一软,躯娇就要栽倒就地。
卫擎宇怕柳鸣蝉跌倒受伤,嗔目喝了声:“你?”伸臂将柳鸣蝉抱住。
也就在柳鸣蝉被抱住的同时,⻩清芬已急声催促道:“宇弟弟,快,快把蝉妹妹抱进屋里去…”
卫擎宇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芬姊姊你…”话刚开口,⻩清芬已不⾼兴地嗔声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卫擎宇心中虽然迷惑不解,但根据⻩清芬对柳鸣蝉的称呼,断定她绝无恶意,是以,应了一声,抱起柳鸣蝉,迳向石屋门前走去。
就在这时,东南斜坡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少女的声音,急切地问:“帮主,可是发生了事情?”
卫擎宇闻声回头,发现二十多名劲衣少女,各提宝剑,正纷纷施展⾝法向这边飞驰而来,当前一名粉蓝劲衣少女,正是小家碧玉型的胡秋霞。
她是⻩清芬的心腹,也曾在太湖扮演渔家村姑,划着小舟,把他送到麟凤岛上去。
健美的胡秋霞,一见石屋前的卫擎宇,神情也不由一愣,显然是大感意外。
但是,⻩清芬却急忙吩咐道:“霞妹,快叫她们把这里清除⼲净,你回去将那袭蓝衫拿来,不过,我没招呼你们,任何人不准到屋里来!”
胡秋霞应了声是,又对二十几名仗剑少女吩咐了几句,展开轻功,如飞驰去。
卫擎宇一见,不由惊喜地问:“芬姊姊,方才那袭蓝衫不是原来的呀?”
⻩清芬似乎仍不愿给卫擎宇好脸⾊看。
只见她哼了一声,低声道:“谁像你那么傻!”
说罢,当先走进石屋內。
卫擎宇被说得俊面一红,一面急步跟在⻩清芬⾝后,一面迷惑地道:“什么?你说我傻?”
说话之间,⻩清芬已将一双短剑放在进门不远的小桌上,紧接着“嚓”的一声打着了火种,立即燃上了油烛。
烛光有一亮,室內景物了然!
石室三间相通,没有隔间,央中靠后一张精致雕花长几,几后同样地放着一个锦缎大蒲团,几上放着一个小铜鼎,由于室內仍弥留着一丝檀香气息,显然小铜鼎內有时也燃过檀香。
左边的屋角放着一个衣橱,两边山墙下各设了一张单人床。
卫擎宇一看房內有两张床,不自觉地脫口问:“怎么?两张床?”
⻩清芬听得心中一甜,因为她听出卫擎宇的话意中,不但惊异,也有些嫉妒,这可以得到一个证明,那就是卫擎宇依然热爱着她。
但是,她却淡淡地道:“两个人嘛,当然要两张床!”
说罢,随即一指左山墙下的一张床,继续道:“快,快些把蝉妹妹放在我的床上。”
卫擎宇没有动,依然望着右山墙下的一张床,有些生气地问:“我问你,那张床给谁睡?”
⻩清芬觉得不能再卖关子,只得佯装生气地道:“除了霞妹妹还会有谁?喏,墙上不是还挂着她的月白劲衣和红丝带!”
说罢,不自觉地深情含嗔,微绽嫣笑地睇了卫擎宇一眼。
卫擎宇双颊一热,很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看了⻩清芬的深情含笑,知道她对他的以往过失已经完全谅解了。
但是,⻩清芬却再度催促道:“快把蝉妹放在床上!”
卫擎宇一面将柳鸣蝉放在床上,一面极关切道:“芬姊姊,你到底要怎样?”
⻩清芬却伸手开解了柳鸣蝉胸前系剑的绳结,同时道:“我要为她打通任、督两脉,完成她的夙愿…”
说话之间,已将柳鸣蝉背后的宝剑解下来。
卫擎宇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是以,未待⻩清芬话完,已惶急地道:“不,不行,绝对不可以…”
⻩清芬立即正⾊问:“为什么不可以?”
卫擎宇焦急地道:“姊姊⾝体如此孱弱,哪能再如此损耗真元!”
⻩清芬一听,眼圈立时红了,不由黯然道:“我如果不让她参加⻩山的论剑大会,她会真的恨我一辈子…”
卫擎宇立即正⾊道:“不会,蝉妹妹绝对不会,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女!”
⻩清芬黯然摇头摇,叹了口气,流泪道:“你没有我看得清楚,我知道的比你多,如果你还希望我们能在一起永远过着幸福的夫妻生活,你就不要阻止我…”
卫擎宇却焦急地道:“可是,如果当你打通她的任督两脉时,她将功成而你的真力突然不济了,你会马上死去的呀?”
⻩清芬却突然掩面哭声道:“我宁愿死去也不愿你再离开我了,你不知道,曰曰期待,夜夜相思的滋味是多么苦,长夜是多么难熬!”
卫擎宇一听,心里一阵愧疚难过,热泪夺眶而出,不由激动地将⻩清芬的躯娇紧紧搂住,歉声道:“芬姊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清芬偎在卫擎宇的怀里,急忙摇首道:“不,这不都完全怪你,也应该怪我的命苦。
现在,我唯一能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机会,只有蝉妹妹的任督两脉打通,增強她的功力,使她如期在论剑大会上保持了凤宮仙子柳前辈的以往声誉,这样,也许还可以得到兰梦君的谅解,容纳我一辈子伺候你…”卫擎宇一面举袖为⻩清芬拭泪,一面流着泪道:“这样太危险了呀!”
⻩清芬却菗噎着道:“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迟早也是一死,还不如现在冒险一试!”
卫擎宇突然想到江湖上的传说,因而忧虑地道:“可是,我们的孩子…”
⻩清芬听得一愣,急忙仰起泪痕斑斑的面庞,迷惑地望着卫擎宇,问:“什么孩子?”
卫擎宇被问得俊面一红,不由期期艾艾地道:“他们都说姊姊…”
⻩清芬一听,不由地叹了口气,道:“果真有了孩子,你今天恐怕也见不到我了!”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地问:“为什么?姊姊!”
⻩清芬流泪黯然道:“那时我会远走⾼飞,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悄悄地把孩子生下来,从此,我们⺟子相依为命,永远不历尘寰…”
卫擎宇未待⻩清芬话完,急忙将双臂紧了紧,同时惶声道:“姊姊,你那样做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但害了你自己,也害苦我一辈子,我们的孩子,你的血⾁,更是无辜的!”
⻩清芬黯然点点头,道:“正因为那样是错误的,所以老天爷才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
卫擎宇听了自然宽心不少,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地希望⻩清芬不要孕怀,因而不自觉地道:“这样最好!”⻩清芬听得神⾊一惊,不自觉地抬头惊异地问道:“你不喜欢我为你生个儿子?”
把话说完,一张带雨梨花般的娇靥上,突然飞満了红霞,羞红直达耳后!
卫擎宇赶紧笑着道:“我当然喜欢,我是担心你大腹便便地上不了花堂…”
话未说完,⻩清芬已羞得急忙挣脫他的怀抱,含笑嗔声道:“谁要进你的花堂!”
卫擎宇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芬姊姊非但不怪罪他,依然像以前一样地喜欢他!
这时一见她挣出怀抱,哪肯松手,失声一笑,伸手就要再抱。
恰在这时,屋门口纤影一闪,转回大寨取蓝衫的胡秋霞已经回来了。
卫擎宇一见胡秋霞,俊面通红,急忙放手,赶紧向着急忙止步的胡秋霞,谦和颔首一笑道:“胡…胡…胡姑娘你好!”胡秋霞娇靥深沉,微撇着小嘴,哼了一声,垂下了眼皮,理也没理。
⻩清芬却急忙道:“霞妹,你就守在屋外头,任何人不准进来!”
卫擎宇突然想起可能还有,企图抢夺剑籍的各地英豪前来,因而忧虑地道:
“据小弟所知,山下各村镇的客栈里,仍然住着不少涌到的各路英豪…”
话未说完,刚刚举步的胡秋霞,突然回⾝冷冷地道:“没有人像你那么傻,看了那些亡命狂逃的人还会再来!”
话未说完,⻩清芬已低叱道:“霞妹,你就少说两句吧!”
卫擎宇毫不为忤,因为他知道胡秋霞和⻩清芬的感情深逾姐妹,⻩清芬这几个月来所受的磨折,她是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对他卫擎宇当然不満,他也自觉理屈,只有忍了下去。
但是,⻩清芬却望着他道:“宇弟,现在你必须帮我把蝉妹妹扶坐起来…”
卫擎宇一听,不由再度焦急地道:“她已经学成了绝伦剑法,并不一定非打通任督两脉不可…”
⻩清芬立即正⾊道:“如果不打通她的任督两脉,她无法将绝伦剑法发挥至最⾼境界,如果她在论剑大会上败下阵来,她会当场横剑自绝!”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惊出一⾝冷汗来,因为,他突然觉得,以他这些天来和柳鸣蝉相处的经验,⻩清芬没有说错。
当然,他对于⻩清芬何以对柳鸣蝉的个性,揣摸得如此透彻,也大感惊异和意外。
但是,他的确担心⻩清芬损耗真元过巨而虚脫昏迷,以致再也起不来。
是以,他一面将柳鸣蝉扶坐起来,一面望着⻩清芬,郑重地提议道:“芬姊姊,还是由小弟来为蝉妹妹…”
话刚开口,⻩清芬已正⾊问:“你的刚阳之气,如何能和阴柔之劲相合?”
如此一问,卫擎宇顿时无话可答了。
但是,卫擎宇突然似有所悟地道:“这样好了,姊姊每要运功冲破蝉妹某一个⽳道关节时,便由小弟先及时拍开,这样姊姊便可很顺利地,把蝉妹的任督两脉打通,也可以节省许多真力!”
⻩清芬一听,也不噤奋兴地连连颔首赞好道:“这样当然太好了,可是,你记得四肢百骸的次第顺序吗?”
卫擎宇毫不迟疑地正⾊道:“当然记得,先父当年为小弟打通任督两脉时,曾经事先为小弟绘图讲解过。”
说此一顿,特地又提议道:“不过,为了你我配合准确,增強效果,当你攻到某道⽳口时,可微微点头…”
说此一顿,⻩清芬业已奋兴地道:“就这么说,现在我们就开始吧!”
说罢,立即上床盘膝坐好,先出手如电,戟指点了柳鸣蝉的几处大⽳,卫擎宇立即把柳鸣蝉仰面放倒在床上。
⻩清芬一俟卫擎宇将柳鸣蝉放在她的面前,也立即闭目运功,并将她的右掌平放在柳鸣蝉的心口鸠尾⽳上,左掌抚着柳鸣蝉的丹田。
卫擎宇则立在床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清芬脸上的暗示和表情,他的心里的确有些紧张!
当然,他最担心的还是⻩清芬近来形容憔悴,⾝体孱弱,万一真力不济,后果实在堪虑!
而他卫擎宇自己,任督两脉不但已通,而且将他父亲玉面神君已数十年苦修的浑厚功力,也-植在他的体內。
是以,他用不着预凝功力,內劲随心可以收发,已到了心念方动,功力已发的境地。
就在他心念间,闭目运功的⻩清芬,已面⾊红润,头上已升起一丝薄薄雾气。
卫擎宇知道⻩清芬的功力已聚,就要为柳鸣蝉打通启关了。
但是,⻩清芬头上的蒙蒙雾气,却渐渐扩大,片刻工夫已笼罩了全⾝,就像已达沸点的蒸笼。
卫擎宇看得心中一惊,他还真没想到,⻩清芬的功力竟是如此深厚!
就在这时,蓦见⻩清芬微微用鼻內昅了口气,接着蹙了蹙眉头。
这时,他早已默记好了⽳道次序,只是不知道⻩清芬的左手,何以要放在柳鸣蝉的丹田⽳上。
在他卫擎宇的记忆中,当年父亲玉面神君第一次为他打通任督两脉时,是双手不停地拍打他的周⾝百⽳,然后双掌分别抵在左右命门上。
第二次为他-去全部功力时,却是令他闭目盘坐,而父亲却是把他的右掌抚按在他的天灵⽳上。
心念及此,他突然想到父亲曾经说过,移玉大法,各自不同,也有将功力直接注入丹田之內者,但多属女子。
一想到这个问题,卫擎宇的面⾊大变,几乎忍不住脫口惊啊,但他在心里却忍不住惶急地问:“芬姊姊该不会也将她的功力移植给柳鸣蝉吧?”
卫擎宇虽然有了这个想法,却已不敢出声阻止,因为⻩清芬功力已聚,正默念心法,一心在真力动向上注意柳鸣蝉的內部反应,这时如果他出声阻止,使⻩清芬因而心神旁骛,势必立即走火入魔,甚至伤重殒命。
就在这时,微蹙黛眉的⻩清芬,已开始有了微微颔首的迹象。
卫擎宇心中一惊,急忙舒掌拍向了柳鸣蝉左啂根⽳!
紧接着,随着⻩清芬的蹙眉示意,依序向其他⽳道拍去。
卫擎宇为了减轻⻩清芬的真力消耗,聚精会神,目不转眼地注视着⻩清芬的暗示,对她周⾝蒸腾的白气逐渐减少,以及她面⾊的逐渐苍白如纸,因而也疏忽了注意!
时间在卫擎宇极度紧张的心情下溜过。
⻩清芬的前额上,汗下如雨,两鬓的秀发全湿,肩头和背后的黑罗衫,全被汗水湿透了。
最后,她的两手不但有些颤抖,而且呼昅也开始有些急促!
卫擎宇看了这情形,心中大骇,眼看就剩下最后两个⽳道了,仰面躺在⻩清芬⾝前的柳鸣蝉,娇靥开始涨红,这是⻩清芬真力开始不济的迹象!
一直守在屋门口的胡秋霞,一看这情形,也震惊得急忙奔了过来。
卫擎宇一看,目光突然一亮,立即将胡秋霞拉过来,附在她的云鬓耳畔悄声说了两句话。
胡秋霞会意地急忙点点头,正待举步登上床去,卫擎宇发现⻩清芬正在向他焦急地连连颔首。
卫擎宇不敢怠慢,舒掌将最后两个⽳道拍开。
⻩靖宇轻轻吁了口气,抚在柳鸣蝉⾝上的两只手,也剧烈颤抖着收了回去,那张毫无血⾊的双唇闭得紧紧的,显示出她拿回自己的双手也感到十分吃力。
卫擎宇一看,不自觉地惊喜急呼道:“芬姊姊成功了,芬姊姊成功了!”
⻩清芬听了卫擎宇的欢呼,紧闭的唇角也绽出一丝欣慰的苦笑。
由于⻩清芬的笑,卫擎宇和胡秋霞突然发现⻩清芬比纸还苍白腊⻩的面庞上,好似只剩下两张皮在她的眼角和额角上,似乎也增添了不少的皱纹,突然之间增多了好多岁,因而两个人都惊呆了。
胡秋霞急忙一定心神,脫口惶声道:“我要赶快去找苦海师太…”
卫擎宇知道苦海师太就是⻩清芬的师叔,但想追问胡秋霞前去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胡秋霞一走,卫擎宇面对着闭目调息,鼻翅扇动的⻩清芬和仰面躺在床上的柳鸣蝉,更感手足无措,因为,他这时忧心如焚,惶惶万分,早已乱了方寸。
细看柳鸣蝉,眉目如画,面如娇花,肤如凝脂,唇若涂丹,她此刻的艳美,绝不输当年的昭君和貂蝉!
但是,抬头再看⻩清芬时,他星目中的热泪,突然像噴泉般涌出来。
因为,明媚艳丽,⾝材健美,充満了青舂魅力的⻩清芬,先经过数月相思的磨折,再经过这次的真力消耗过巨,几乎要变成一个⻩脸婆了!
就在他目注⻩清芬,泪如泉涌之际,功力骤增,任督已通的柳鸣蝉,⽳道不解已能自开,缓缓睁开了眼眼。
柳鸣蝉眨了眨眼眼,突然想起了⻩清芬向她偷袭,戟指偷点她⽳道的事。
尤其,当她发现⻩清芬就坐在她的⾝边时,心中一惊,本能地撑臂跃起闪避。
这一腾跃,⾝形竟然快如电闪,直冲房顶的石板!
柳鸣蝉心中一惊,脫口娇呼,心念问又本能地贴着房顶石板平行滑飞,直到将至胡秋霞睡的单人床的上方,才像柳絮般轻飘飘地落下来。
落在地上,柳鸣蝉完全惊呆了。
她瞪大了明目,震惊地望着泪流満面的卫擎宇,惶急惊异地颤声问:“宇…宇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
卫擎宇不答,立即举手一指屋外,流泪低声道:“你先到外面来!”
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柳鸣蝉一面走向屋外,一面既惊异又迷惑地望着盘坐床上,面如水洗,汗流浃背,呼昅有些急促的⻩清芬。
尤其,当她看到⻩清芬面如白纸,十分憔悴,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心中感到格外惊异。
出了屋门,发现泪眼汪汪的卫擎宇,正立在那株大树下等她。
她的心中一惊,知道发生了重大变故,不自觉地提气纵了过去,再度惊异地问道:“宇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刚开口,卫擎宇已流着泪问:“你现在觉得怎样?”
柳鸣蝉迷惑地道:“真气川流不息,运功之时,胸间已没有滞气,似乎有些随心所欲!”
卫擎宇举手一指不远处的石几,道:“你可奋力劈一掌这张石几!”
柳鸣蝉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
卫擎宇继续催促道:“你不要问为什么,你奋力劈一掌就知道了。”
柳鸣蝉一脸迷惑地走至石几前五六步处,略微一提右臂,心念方动功力已聚,一声娇叱,玉掌已劈向了石几。
也就在她玉掌劈出的同时,掌风过处,轰然一声,石几立被击碎,青烟激旋,小石横飞。
虽然只是将石几击碎,但较之她原来的功力,已不知⾼了多少倍!
柳鸣蝉望着眼前的一堆碎石,完全惊呆了。
久久,她才急忙回头望着卫擎宇,极度震惊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擎宇不由流泪道:“芬姊姊为了让你达成夙愿,好在下个月论剑大会上剑术冠天下,她不但为你打通了任督两脉,还把她的功力移植给你一大半…”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像中箭的伤猿般,一声尖锐刺耳的凄厉悲嘶道:“不!不!”
悲嘶声中,突然转⾝,神情如狂,飞⾝扑进了石屋內。
卫擎宇一见,大吃一惊,脫口急呼道:“蝉妹妹使不得,千万不要动芬姊姊…”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飞⾝扑到了⻩清芬的床前。
只见柳鸣蝉放声痛哭道:“姊姊,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
痛声哭中,双手扶着床沿,缓缓跪了下去,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但她的口里,仍不停地哭喊着:“姊姊!”
卫擎宇见柳鸣蝉没有扑抱⻩清芬,因而也没有上前阻止,他觉得柳鸣蝉这时对⻩清芬的感激太多了,加上內心的惭愧,让她哭一哭也好。
但是,闭目调息的⻩清芬,却流着热泪绽出一丝微笑!
柳鸣蝉跪在床前,仰面望着⻩清芬,继续痛哭道:“姊姊,你不该这么做,你不该这么做,你叫我这一辈子怎么报答你呀…”
卫擎宇只得宽慰地道:“芬姊姊为你打通任督两脉,增強你的功力,完全出自她的自愿,也正是她报答学得凤鸣绝伦剑法的恩惠,说来芬姊姊应该算得上是你的师姊,她能助你在论剑大会上以绝伦剑法技冠群雄,也正是她报答了师恩…”
话未说完,柳鸣蝉已哭声道:“不,不,芬姊姊学成我姑姑剑法,那是天意,她才真正是我姑姑的剑法衣钵传人…”
人字方自出口,她的⾝边人影一闪,胡秋霞已飞⾝纵到了床前。
卫擎宇一见胡秋霞回来,精神不由一振,正待开口问什么,胡秋霞已急声道:“请两位暂到屋外待一会儿!”
说话之间,已轻巧地爬上床去,手里尚托着一个鸽卵大的白⾊腊丸。
卫擎宇一看,只得扶起哭哭啼啼的柳鸣蝉走出屋去。
为了让柳鸣蝉激动的情绪静下来,一到屋外,卫擎宇立即一指树下的蒲团道:“为了让芬姊姊移植给你的功力更能发挥心动功聚的效用,你现在最好赶快调息几个周天!”
柳鸣蝉一面哭泣一面坐在蒲团上,并一面不安地道:“她这样牺牲自己,实在太傻了,我爹,我娘,他们的功力并不比芬姊姊差…”
卫擎宇怕柳鸣蝉在过分激情动绪下说错了话,因而急忙道:“在没有真正将功力控制到收发由心的地步,最好少讲话,如果因此损丧了真元,反而辜负了芬姊姊的一番盛情和心血!”
柳鸣蝉一听立即会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眼,调息起来。
卫擎宇也举袖拭⼲了泪痕,立在那儿楞楞发呆,他也觉得⻩清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是为了他卫擎宇。
在这一刹那,他对⻩清芬不但有爱,也有尊敬和感激,而且,爱得更深,爱得更浓。
当然,原就很喜欢她的兰梦君,不会再为那一丝护意而记挂在心里,今后的柳鸣蝉,她会怎样地对待⻩清芬,那是任何人都可以想像得到的。
心里虽然在想着心事,但他的目光仍本能地注视着蒲团上的柳鸣蝉,他发现她的情绪久久才真正地平静下来。
片刻过去了,卫擎宇蓦然发现胡秋霞正立在石屋门口向他招手。
卫擎宇知道⻩清芬服药后调息完毕了,正待转⾝走去,柳鸣蝉突然回头望着他问:“我们可是可以进去了?”
说话之间,又发现胡秋霞站在门前,因而急忙起⾝站了起来。
卫擎宇和柳鸣蝉走进屋门一看,目光同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