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掳走查捕头 谋夺花名册
离开了內堂,郭宽与一众英雄豪杰随即杀奔庄外,与之同时,方刚的尸体亦已被发现,群情更汹涌,就只有郭宽,但有谁知道郭宽的心意?也没有人理会方刚到书斋找郭宽的时候,郭宽在什么地方。
在庄外递帖要人的正是潘玉胡来,看见郭宽带着一众冲出来,胡来就装出很惊讶的样子,装得很像。
潘玉却若无其事,等到郭宽等在门外一字儿排开,才问:“查四在哪儿?”
小六抢着道:“你们这还不明白?”
潘玉露出了狡黠的神⾊,道:“明白什么?难道你们敢与金龙堂作对?”
郭宽道:“要我们将查四交出,先得将我们杀掉。”
“只是这样简单?”潘玉背负双手,仰首向天,仿佛一点也不将⾝前的英雄豪杰放在心上。
小六接呼道:“你们哪一个先上?”
潘玉轻抬手,挥了挥,胡来正站在那边,看在眼內,一呆道:“我先上?”
潘玉道:“当然是你了。”
胡来叹了一口气,苦着脸上前几步,郭宽左面小六还未动,右边三个青年人已抢出。
“湘江三杰!”胡来一看,双手捧着脑袋,就好像那颗脑袋随时都会裂开来。
三个青年较长的一个冷笑应道:“我们不是还有一些过节没有了断?”语声一落,三柄长剑“呛呛”出鞘,胡来立即头摇道:“以众凌寡,不是好汉。”
那个青年冷冷接道:“三才剑阵,缺一不成,你一百个人上来,我们是三个人,一个人,我们还是三个。”
胡来叹息道:“可惜我现在只得一个人。”偷眼瞟了瞟后面的潘玉。
潘玉淡然道:“你一个只应付三个,我却要应付其余那么多人,难道你还要我来助你?”
胡来苦笑:“你能够应付其他人?”
潘玉道:“不能够。”
胡来接问:“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潘玉头摇道:“也不是。”
胡来着急道:“我的潘少爷,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潘玉道:“你好像忘记了我们也有人在这附近。”
“七八个总有的。”
“那为什么不等他们齐集了才动手?”潘玉笑了笑。
胡来嚷起来:“好少爷,怎么你现在才说?”立即倒退了三步。
潘玉道:“我必须先清楚这些人是不是真的要与我们作对。”
“我看就不是假的了。”
胡来又倒退三步。
潘玉目光转落在群豪面上,道:“你们不要后悔,如要与金龙堂作对,方刚就是榜样。”
这话出口,他先就后悔了,一提到方刚,群豪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一个手执鬼头刀的大汉大吼一声,当先扑前,其他人随亦杀奔前去。
杀声震天,潘玉的面⾊刹那仿佛又白了几分,猛一跺脚,看似要扑前,却是转⾝疾掠了出去,胡来看样子已随时准备开溜,只是碍着潘玉在旁边,这下看见潘玉落荒而逃,翻⾝一个斤斗,亦飞滚了出去,逃得竟然比潘玉还要快。庄前不远的疏木林子里系着两匹马,正是胡来潘玉的坐骑,二人翻⾝上马,随即飞骑狂奔。
群豪看见这情形,知道迫不及,先后停下来,轰然一阵大笑,其中一个笑着道:“这些武林败类就是欺善怕恶。”
另一个接道:“这一次他们是逃得快,再来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郭宽也混在群豪中,这时候忽然道:“这件事有点儿奇怪。”
大部分人立即静下显然奇怪的并不是郭宽一个人。
郭宽接道:“他们杀了方刚的时候便应该知道我们这方面人多势众,可是仍然送帖子向我们要人,也所以我们才怀疑他们早有准备,有足够力量向我们要人。”
小六应声道:“我们也准备跟他们狠狠的硬拼一场的了,但他们竟然只得两个人,而且一见势头不对,立即逃去。”
郭宽沉声道:“这表示什么?”
“其中有诈!”小六面⾊一变:“难道竟是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他们怎能够入进那个密室?”郭宽话是这么说,一个⾝子已转过,疾掠了回去,其余的人亦自惶然跟在后面。
这当然是调虎离山之计,郭宽也早已知道,⾝形转过,他的眼泪便几乎忍不住流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人大都是他的好朋友,还有的是慕名而来,一心要结交他这个赛孟尝,也就因为他们都信任他,尊敬他,才会由得他布摆。
这一次他完全是利用这一份友谊来达到目的,他是太监出⾝,有很重的自卑感,离开金龙堂主之后,有段很长的时间仍然提不起勇气面对现实,一直到他认识了几个侠义道上的朋友。
他们佩服他的文才武功,与他肝胆相照,使他觉得很快乐,也因而认识更多的朋友,他也这才知道世上原来有这许多好人。
那一份自卑感也就是这样逐渐消除,所以在生意上赚的钱他毫不保留的用在朋友方面,毫不吝啬,乐此不疲,但主要还是由于他对待朋友的真诚,使他博得了赛孟尝这个外号,使他的朋友越来越多。
对过去的丑恶遭遇他已几乎完全忘掉,却就在这时候,金龙堂主又来了。这世界上也只有这个人能够将他美好的一切毁灭,他知道他抵受不住这种失败,所以他只有接受这个人的条件,出卖查四。
花名册上有你的名字,金龙堂完了。金龙堂主这些话未必是事实,却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倘若这些朋友知道查四是他出卖的,他们对他又将会怎样?他没有勇气想下去,这之前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強人,到现在他才知道仍然是一个懦夫,也到现在他才知道其实并没有脫离金龙堂主的魔掌,这些年来所以能够过得这样快乐,只不过金龙堂主还有利用到他的必要。
交出了查四,在金龙堂主来说,事情也许就告一个段落,甚至了结,在他来说这才是开始,另一个恶运的开始。
查四的消息一向都非常灵通,知道的秘密有很多,当然不知道的也很多,到底他只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在金龙堂方面他虽然花了很多时间,连金龙堂主的真正⾝份甚至也查出来,但金龙堂主与郭宽的秘密他却是毫不知情。
人在密室內,他的心却飞出了庄外,金龙堂来了多少人?郭宽他们是否应付得来?他实在担心。
那条寒铁链仍然在他⾝旁,可是到现在他的真气仍然接不上,他⾝负內伤,一路上都没有得到适合的疗息,反而一再強运,连番恶斗,到他入进郭庄,定安下来,新伤旧患,一并发作。现在他仍然感觉浑⾝疲倦,眼盖沉重,却仍然奋力张大,在未见到郭宽他们回来之前,他实在难以安寝。
那只是片刻,在他却仿佛已过了几个时辰,所以听到了开门声,他完全没有一种快乐的感觉。
那是一扇沉重的石门“轧轧”的一旁移开,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便出现在查四眼前,查四一声“郭兄”才出口,语声突然就顿住,眼盖更张大。
那个人一步跨进来,笑应道:“查捕头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金龙堂主——”查四的语声接近呻昑,他已经看见那袭绣着金龙的锦衣,再一抬头,与金龙堂主的目光接触,不噤得心寒起来,他并非怕死,只是担心郭宽等人的全安。
难道郭宽他们已无一幸免,尽为金龙堂的人击杀?
金龙堂主脚步不停,一面走前一面道:“我们实在有缘,这么快又见面了。”
查四脫口问道:“你将郭宽他们怎样了…”
金龙堂主笑接道:“他们人多势众,我能够将他们怎样?”
语声异常地平淡,那种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
查四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姓查的就是。”
金龙堂主头摇道:“那你怎么不亲自出庄外欢迎我们?”
查四一咬牙,方待说什么,金龙堂主已紧接道:“我也算准了你没有这个胆量,只有走进来寻找你。”
查四再问:“他们…”
“以你的聪明,竟然想不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查四轻吁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找到来。”
“你不像这么愚蠢的人。”
查四一怔,叫出来:“我不相信!”
金龙堂主头摇道:“你相信与否还不是一样?有人还能够改变你的命运?”随即在查四床前停下,伸手去掀查四盖着的被子,查四也就在这下子,寒铁链一翻,兜头往金龙堂主砸下,金龙堂主抬手一把便将那条寒铁链抄住,只一夺,查四的寒铁链便脫手飞去,金龙堂主一揉一搓,那条寒铁链便纠结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大铁球,甩手掷出丈外。
查四没有吃惊,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一⾝內外功已臻化境。
金龙堂主接问:“你还有什么本领?何不一并施展出来?”
查四暴喝,扑前“双龙出海”双拳迎面击出,金龙堂主右手一翻,左一拍右一拍,快如闪电,查四双拳几乎同时被拍开,一阵⿇痹,垂了下来。
金龙堂主一拍同时将查四双臂的⽳道封住,右手一把掀住查四的胸膛,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运气已变得很坏?”
查四冷笑:“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金龙堂主笑道:“我好像答应你解散金龙堂,以后不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金龙堂主道:“我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更改,只有这一件例外。”
查四只是冷笑,金龙堂主接道:“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的主意,你当时只是要将我送入官府,下罪处决,到底是什么令你改变初衷,我现在已查得一清二楚。”
语声一落,金龙堂主双拳一紧,将查四拉到面前,恨恨道:“我讨厌被人要胁,任何人!”随又一拉一送,查四仰面倒下,在他倒下之前,金龙堂主已连点他十处⽳道,连他的哑⽳也封上,然后老鹰抓小鸡地将他抓起来,大踏步往外走去。
出到堂外,一阵嘈杂的人声正向这边迅速移来,金龙堂主⾝形一动,掠上了一株⾼树,分开枝叶,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以郭宽为首,一行人正向这边接近。
“时间配合得倒好。”
这一句话一出口,金龙堂主⾝形便离开了那株⾼树,向旁边另一株⾼树掠去。
虽然挟着一个人,仍然是那么灵活。
这一掠也算准了角度,向这边赶来的人全都没有发现。三个起落金龙堂主已挟着查四掠过了庄院⾼墙,在墙外也已准备了两匹健马,金龙堂主翻⾝上马将查四横搁在另一匹马的鞍上,从容催马奔出去。
离庄半里,他才将查四的哑⽳开解,查四随即问:“你这是作甚?”
金龙堂主笑道:“我实在奇怪你竟然会这样问,你往曰那份精明哪里去了?”
查四不等他将话说完,面⾊也变得很难看,沉声道:“你这是梦想。”
金龙堂主大笑道:“在见到沈胜衣之前,你还是不要说得太肯定。”
笑语声未绝,两骑已迎面奔至,正是潘玉胡来二人,金龙堂主接道:“凭我们三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沈胜衣?不过事情能够不废力的解决,我们当然亦乐得省回那番气力。”
查四闭上了嘴巴,金龙堂主大笑不绝,催骑更急,胡来潘玉左右迎上,勒转马头,将查四一骑夹在当中,紧跟在金龙堂主后面。四骑都是奔往沈胜衣所走的方向。
沈胜衣一骑这时候已经远在数十里外,对那匹骏马他并没有加以珍惜,一路马不停蹄,狂奔不休,他现在要去做的事还比保留一条马命重要得多。
骏马终于在一座小镇的长街上力竭倒下,沈胜衣随即半买半抢的找来了两个过路镖师的坐骑,那也可以说是那两个镖师半卖半送,沈胜衣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沈胜衣,也知道沈胜衣的为人,赶得这么急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做。
沈胜衣放下那两个镖师所要的数目,立即飞⾝上马,继续赶路。
赶了一天夜一,跑折了九匹马,在第二天卯末辰初,沈胜衣终于来到了泰安县城前,他没有进城,绕到城东郊,问了两个人,总算问到桃花庵所在。
桃花庵在一片桃林中,沈胜衣虽然奇怪一座尼庵竟然建筑在这种地方,仍毫不犹疑地催骑奔进去。
桃花仍然盛开,触目一片桃红,前行十数丈,千树桃花中已可见一角飞檐,也正当此际,一声长笛突然传来。
沈胜衣入耳惊心,好像他这种⾼手,当然听得出吹笛的那个人內力深厚。
他来见的人应该没有这种闲情,难道金龙堂的人已经捷足先登?马没有停下来,沈胜衣力催奔前,再前行五丈,便看见那个吹笛的书生趺坐在桃树下的一块大石上。
书生一⾝青衣,面目姣好如女子,十指纤细,看年纪还不到三十,长笛三尺,银光闪动,越吹越嘹亮,并非不动听,只是稍嫌急激。
沈胜衣催骑再前,那匹马越接近越显得不定安,越走越慢,希聿聿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一夺一落,千百朵桃花同时无风飘堕,仿佛平空洒下了一阵红雨。
落花如梦凄迷,沈胜衣抬手接下了花朵,悠然下马,一甩缰绳,那匹马低嘶着踱了开去。
笛声未绝,沈胜衣前行三步,倏地挥手,接在手中那朵桃花立时箭矢也似射出,不偏不倚,射进了笛管內。
笛声立断,书生面⾊一变,长⾝而起,沈胜衣这才道:“得罪。”
书生冷笑道:“摘叶飞花,不见得有何了得。”
“与阁下笛摧千朵桃相较,自是甚远。”
书生银笛一抖,那朵桃花自笛管中粉碎体落,道:“你我都不用客套,有话尽管说清楚。”
沈胜衣道:“青衫银笛,什么时候成了金龙堂的人。”
“早在涉足江湖之前。”
“想不到。”
沈胜衣微喟:“金龙堂的势力果然大得很。”
“我也想不到查四认识的竟然有阁下这种⾼手。”书生目光暴闪:“可是沈胜衣?”
“正是。”沈胜衣问:“阁下…”
书生冷笑:“你只知道青衫银笛,不知道霍青。”
沈胜衣道:“我问阁下作何打算,”
霍青道:“笛吹花落,乃是请阁下知机回头,桃花林已然划为噤地,妄入者死!”
“我已经进来了。”
霍青冷笑道:“沈胜衣何人,当然不是落花所能够惊退。”
“青衫银笛,果然是一个慡快人。”
“人也只来了一个,只要你将我杀掉,便可以进桃花庵,”
“我非进去不可。”
“你这个人的运气真还不错,我正要进去你便来了。”
沈胜衣道:“这说来的确很巧。”
“我方才还还以为是查四真的有本领跑到这儿来。”
霍青银笛横胸:“若我是他,就不会揷手过问金龙堂的事。”
沈胜衣淡然道:“因为你也是金龙堂的人。”
霍青冷冷道:“你知道金龙堂的势力有多大?”
沈胜衣道:“我只知道已经入进桃花林,正要进桃花庵。”
“当然你必须先将我击倒!”霍青笛一翻,三枚银针突从笛管射出,品字形射向沈胜衣胸膛。
剑光一闪,银针被击落,霍青的银笛紧接点至,沈胜衣再一剑,亦将之封开。
霍青翻⾝凌空吹笛,六点寒星从笛上指洞中射出,比方才那三枚更急劲,沈胜衣一引剑斜抹,七点寒星落在剑上“叮叮”声中突然一齐燃烧起来。
这一着实在大出沈胜衣意料之外,霍青也就趁他这一疏神的刹那,凌空一笛疾劈了下去。
沈胜衣的反应却实在敏锐,⾝形那刹那倒射而出,剑一引“唰”地砍倒了一株桃树,附在剑上的烈火亦烧在桃树上,那株桃树也正倒向霍青。
沈胜衣剑再划前.那株桃树在剑光中断成十二截,每一剑断树而过,都是划向霍青的要害,霍青倒退一丈,引笛吹,又是三枚银针射至,沈胜衣“一鹤冲天”已拔上树梢,天马行空般一跨而下,剑斩霍青。
银笛一划接下来剑,霍青⾝形一变再变,攻出七笛,同时从笛中再射出九枚暗器,时间角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他与潘玉、郭宽,都是金龙堂主宠爱的四大美人之一,深得爱宠,在金龙堂主教导下,伐⽑洗髓,武功之⾼,在堂中仅次于金龙堂主而已,可惜他现在遇上的却是一个真正的⾼手,武功固然⾼強,临敌经验的丰富更远在他之上。
霍青在看到沈胜衣之前,并不知道来的是沈胜衣,否则他也许会先考虑暂避一旁,会同其他人才采取行动。
到他知道的时候他却是第一个不让自己闪避,与潘玉郭宽一样,他的自卑感很強,因为他本来也是一个太监,也与潘玉一样早已被金龙堂主宠坏,在堂中没有一个人敢轻蔑他们,走在江湖上,轻蔑他们的人也都得死。
幸好他们都很少在江湖上行走,所以杀的人也还不算太多。
自入金龙堂以来,他们也忘记了有所谓恐惧,所以现在这种感觉袭上心头,整个便崩溃,他也不知道沈胜衣怎能够找到自己笛上的破绽,暗器射空,七笛击尽,突然就发觉沈胜衣的剑已到了眼前。
森寒的剑气摧人心魄,霍青惊呼暴退,一退竟七丈,沈胜衣如影随形,只追出四丈,⾝形剑势便一顿,那刹那,霍青只觉得眉心一寒,跟前剑光更盛,仍然再退出三尺,后背撞在一株树上,滑倒,一股鲜血突然从眉心进射出来。
沈胜衣剑没有入鞘,接剑转⾝,目光同时落在左面一株树下,一个少女正立在那里,长发披肩,乌黑发亮,白衣胜雪也似,苍白得怕人,双手捧着一个扁长的锦盒,双瞳剪水,也正在看着沈胜衣。
四目交投,沈胜衣长剑入鞘:“红绫姑娘?”
少女颔首:“查捕头怎么不来?”
沈胜衣道:“他若是能够来,一定亲自到来。”
“伤的很重?”少女追问。
“死不了。”沈胜衣缓步上前:“一个像他这样有名的捕头,仇敌本就不少,何况还有金龙堂的人,能够不死,已是奇迹。”
红绫接问:“事情的始末,查捕头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沈胜衣道:“他答应你只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一个人知道,而且担保这个人的人格。”
“沈公子名动江湖,查捕头一向明察秋毫,也当然不会选择错误,看错了人。”
“正如他的看姑娘。”
红绫目光落在霍青尸体上,道:“你虽然杀了霍青,又是查捕头的好朋友,可是我仍然要看一样东西。”
沈胜衣随即拿出了查四交给他的那枝金钗,红绫目光一转,颔首说道:“可以了。”
沈胜衣说道:“东西其实不是在锦盒內。”
“我不能这样轻率。”
“那我没有看错了。”沈胜衣的目光落在那锦盒上:“这是百巧生的‘天罗地网’。”
红绫诧道:“你知道这东西?”
沈胜衣道:“我看过百巧生的另外三种兵器暗器,那之上都有锦盒之上的花纹,而锦盒的长短厚薄也正与传说中的天罗地网相同。”
红绫道:“天罗地网,百巧生只造得三具,用去一具,一具不知下落,我手中这一具本来被收蔵在大內,但落在金龙堂中也已有多年了。”
沈胜衣道:“若非这具天罗地网,霍青只怕早已对姑娘下手了。”
红绫道:“他来了已有半个时辰,就是碍于这具天罗地网呆候在一旁。”
“天罗地网相传一发九九八十一支钢针,劲穿金石,百巧生也曾夸口,天下间没有人能够避开天罗地网的一击,虽然他用第一具的时候没有人在场目睹这东西的威力,可也没有人怀疑百巧生的话。”
沈胜衣一笑接道:“据说他从来没有判断错误过,一双巧手造出来的兵器暗器都能够一如他设计,收到他判断的效果。”
红绫叹息道:“幸好霍青也知道这具天罗地网,只是他今天仍然难逃一死。”
沈胜衣转问:“除了他之外,还来了什么人?”
红绫道:“我只看见他,但他与贵妃一向共同进退,他也许早走了一些,贵妃还是很快会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