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藏宝与屠杀
听完了老道士的描述,我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怎么这种称王称帝的人总是如此态变呢?
老道士说还要去练功,说这⾝体,一天不练功就会发痛,都是那次中了鹤顶红留下的病根,我也不好再问下去,自己走出道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确是一个好地方,四面环山,这个道观建在一个最⾼的⾼峰上,山下云雾缭绕,我们恍如置⾝于仙境之上,是一个修练的好地方。
一小道士正在扫地,我走了过去问:“小师父,这里叫什么地方啊?”
小道士说:“这里叫登天岭,我们道观叫紫霞道观。”我想起了枯荣道长的那个也叫紫霞道观,是不是李元阳的道观一直也在叫紫霞道观呢?
我在这道观四周转悠了一下,发现这道观并不大,香火也不鼎盛,心想,现在是乱世,也没几个人会来上香了,忽然看到,李元阳正在一颗石上打坐,我也不敢去搔扰他,默默地走到另一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风景。
不知何时,李元阳走了过来,笑了笑对我说:“周兄弟,是不是有点闷啊?”
我说:“不是的,我正在想着我的两个朋友,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李道长问:“是什么朋友?”
我说:“一个是我的生死兄弟,一个是你的徒子徒孙。”
李元阳吃了一惊:“我的徒子徒孙?在你的那个时代也与我的徒子徒孙来往?”
我说:“是的,你的一个远年徒孙是我的朋友,他叫枯荣道长,也是一个紫霞道观的住持。”
李元阳叹了一口气,说:“真想不到啊!周兄弟,神仙也未必能做到你这样穿梭于过去未来啊!”我说:“道长,您从来不怀疑我的来历?”
李元阳说:“为什么要怀疑?一个人可信还是不可信是可以看得出来的,对于我来说,还能算得出来,从来不会出错。不过,对别人,你可不能说是来自于未来,只能说是从国外回来的就行了,切记,切记。”
我问:“假如我对别人说了我是来自于未来,那哪会有什么后果?”
李元阳说:“如果你说了,现在的人是不会相信的,他们反而会认为你故弄玄虚,如果是大西贼,他们会怀疑你对他们不利,必杀之而后快!”
听到李元阳也说大西贼,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老道士:“李道长,昨晚在树林里伏击我们的那班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带头的宁愿杀自也要那班人杀死我,到底他们与大西军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李道长沉思了一刻,缓缓地说:“大西国,对于我们四川,就是一个灾难!”
“此话怎讲?”我想起我们的那个时代好多人为张献忠叫屈的,认为他是个起义领袖,是个英雄,认为他没有杀屠四川人,说是清朝的人诬陷他的,我似乎感趣兴得很,反正现在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正好了解一下。
李元阳说:“一言难尽啊!现在四川有多少股力量你知道吗?”我说:“就是大西国与清兵两股力量。”
李元阳摇了头摇说:“不止啊!这里有明朝的力量,有地方的力量,有张献忠的力量,有清朝的力量,还有土匪的力量,各种力量在角逐,互不妥协,互相攻击,受苦的也只有普通人了,于是各处各地,纷纷组织自卫,所以又多了一股力量,在这服征与反服征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杀戮便出现了,而引发起这类杀戮的首当就是张献忠!”
张献忠自从进川以来,就不断地镇庒明军,有些明兵为了逃生,换上百姓的服衣混在百姓中,他为了不放走一个明兵,不惜把那群人全部杀死,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你知道,四川本属天府之国,这里物产丰富,百姓富裕,民人开化程度比较⾼,读书人很多,懂道理的人也很多,对于张献忠的到来的所作所为,读书人都略有微词,但是,谁要是有一声不同意见发出,即受他杀害,而且,为了防止我们四川的读书人的语言影响他的小朝廷,于是设计在青羊宮把那些读书人全部杀了,为了把他的这种杀戮影响力更大,他还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杀人方法,听起来都会让人感到⽑骨耸然,这样的人,民人怎么会原谅他呢?
还有,他们的行为也损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于是各地财主便自己组织起各类人马,纠集那些对张献忠有意见的人对大西军国进行偷袭,有些小股的义军都被这些人给杀死了,换来的却是张献忠更加残酷的扑杀,凡是有人参与了那一部分的人的家人,通通杀死,所以,这里与他们有着刻骨仇恨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的积怨,他们在这里能过上安逸的曰子吗?”
老道士说完,眼中含泪,说:“这种杀戮,祸及几代人啊!现在,清兵对我们的手法也与张献忠一样,他们所到之处,都是一遍残垣败瓦,能烧的都烧了,能杀的都杀了,没有妥协,要服征,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戮,杀戮!再杀戮!”说道,老道士悲愤莫名,他长叹了一声,说:“而且,现在看来,这种杀戮仍远远未到停止的时候,看来,这是我们四川人的宿命啊!”听了老道士的这一番话,我对明末四川这里的情况有了一点了解,但是,张献忠屠成都是事情是不是真的?于是我问:“道长,听说张献忠在出成都的时候,把全城人都杀屠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老道士看了看我,摇了头摇,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去成都了,那里的事情我不清楚,不过,这种可能也不排除啊!因为,那是一个态变狂!”
我心想,张胜也是一个大西军官,他是不是也参与了杀屠?于是问:“那个张胜怎么样,他的队部是不是也天天在杀人?”李元阳说:“张胜是个好人,他一直不想参与杀屠,但军令难违啊!所以,他带的兵一直都很少,我到这里,他也在一直给我帮助,而且,他从来不杀这里的人,深受大王镇人的欢迎,不过,他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问:“我摇了头摇,问,他的任务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李元阳左右看了看,说:“他就是孙可望派来护宝的队部啊!”我问:“张献宗的宝蔵就蔵在这山中?”
李元阳点了点头,说:“本来这是一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但是兄弟不是寻常人,说给你听也无妨,希望不要把这个秘密外怈!”
我点了点头,说:“道长放心,我一定不会把这个消息说出去,我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原来此地就是我跌下山崖的那个地方,这个神仙镇就是我们后来的那个大王镇,我并没有走出多远!那么,如果鸡公白与枯荣道长也穿越了,相信他们也不会走得太远。
于是我问:“道长,我刚才也对您说过了,我有两个朋友可能也来了,但是他们不知道去了那里,你知道吗?”
老道士说:“这我就不清楚了,这里人烟并不多,如果有生面的人到来,会很快就有人告诉我的,但是这些天,我就知道你一人不是本地人,其它人都是以前的人,是了,那天你躺着的那个地方就是蔵宝谷!那班死在那里的人是一些参与了运宝的人,张献忠密令将他们处死,而且是孙可望亲自带人处死的!为的就是防止他们把消息外怈!”
我一听,吃了一惊:“那些都是他们的人吗?我怎么看到他们是群众的打扮?”
老道士说:“他们运宝,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分成两路,一路是大吹大擂的水路,上千艘船大摇大摆地开出,对对外放出风声,说那里装的是⻩金宝蔵,其实那里只是放了很少的一点银子,在那个地方把那些船凿沉,造成一种沉宝于河底的假象,另一路则化装成普通农民,上万车宝贝分成几个月,几十批慢慢地拉过来,每来一批的那班人就会被杀掉,你来的那天,是最后一批人,也被孙可望给杀掉了,走的时候还吩咐张胜要好好看着这批人,看看还有没有未死的,如果未死,一定要把他们杀死,之后,他才带着他的亲信走了,张平只好在那里一个个地寻找,想不到,你也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那河里捞起过银子了,不过,现在,这个宝蔵就算给我,我也未必敢要,因为,这是要命的,想必张胜这么急于要走,他是去要兵去了,他也担心这里会被别人抢劫。
晚上,这里真冷,山顶上的水都结成了冰,温度足足降了十几度,老道士往我的房里端来了一盘仍在燃烧着的炭,对我说:“窗户一定要打开,否则会把人憋死的。”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一遍遍地想着鸡公白与枯荣道长,我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他们?这回我还能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