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后的夜宵阁,在一片华灯笙歌中,夹杂着一股诡谲的氛围。
⾝为苏州第一大院红牌的祈慕慈,即使从不以真面目示众,仍旧造成络绎不绝的人嘲,每个上夜宵阁的公子爷,只要隔着一道珠帘望其剪影,便乐得兴⾼彩烈、手舞⾜蹈,达到⾝心上的畅快。
但许多人对花大钱目睹这位神风采,还是多有迟疑,主要是站在祈慕慈面前的人,都会被她神准的测心术给算出內心的秘密,不管再怎么遮掩,照样⽪破馅出,丝毫逃不出她的法眼。
祈慕慈之所以要这么做,全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诛灭她整个族裔的恶人--罗剎。
此人在她不停打探下,知悉他在江南一带活动,而且好渔⾊,如今已任幽冥宮里的罗剎,她明⽩,只要她静心等待,这只鱼儿总会上钩的,到时她会要他⾎债⾎还,绝不让他逍遥法外、逃离生天。
“四师⽗,你就准备整晚待在这屋顶上,等着英雄救美啊?”古秋羽打个呵欠,两手叠在下巴,慵懒的瞧着⾝旁过于认真的男人。
“月⾊这么美,你就当作在赏月好了,小孩子不能这么没耐心的。”口中衔着一菅芒草,江上涛优闲的躺在屋脊上,定时将颈子朝祈慕慈的厢房转过查看。
“耐心?”这两个字在四师⽗⾝上从来都不可能找得到,这出了名的急惊风,哪来的耐心啊?“平常太后都说你莽莽撞撞,你今天怎么突然蹦出这么多优点啊?”反常!一点也不像他平常的习。
“照你这么说,我江上涛全⾝上下无一处是好,什么本劣诩没啰?”他坐起⾝,拍拍⾐衫上的灰尘,对这没大没小的徒儿只能消极以对,太在乎只会把五脏六腑呕到发紫。
“四师⽗若没好本领,皇上怎会让你教我武功?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內在的修为,你不觉得你为人正义,行事磊落,內在的修养真是无人能及…”多拍些马庇,也好把他草上飞的上乘轻功给拐到手。
“停了停了,这些我都不想听,我老实问你一句,我…我真的只有內在的修养吗?”自从见到意中人后,江上涛反倒觉得內在的修养还算其次。
这话问得诡异,古秋羽扬扬黑睫“不然呢?”
这话答得简洁伤人,江上涛剑眉微蹙,将发⿇的臋部挪个方位。
“你仔细看看,你四师⽗的脸…”
“脸?”她凑近了些,接着瞪大眼“天啊!好…”“好帅对不对?”江上涛会心一笑,这徒儿总算没⽩疼。
“好大一颗眼屎,四师⽗,你不爱洗脸的老⽑病怎么到现在还不改啊?”古秋羽露出窘⾊,气得江上涛脸⾊涨红,直想随手抓个东西砍死逆徒。
“谁问你这个,看我不好好教教你,你永远都不会夸你四师⽗风流倜傥,英俊得要命!”江上涛对自个儿的潇洒外在充満自信,但面对祈慕慈,多少还是需要一些精神食粮来补充,毕竟,祈慕慈不是那种送往来的烟花女,态度马虎不得。
师徒俩在夜宵阁的屋顶上跑来追去,直到一具颀长⾝影往两人中间一卡,才中断此一家丑闹剧延续。
“长姑姑!”古秋羽见到一位手执长鞭,⾝着淡紫蚕丝⾐裳的女子,乐得大喊出声。
此女一脸贵秀,眉宇间透出淡淡灵气,举手投⾜散发着⾼雅涵养,其內功修为已臻出神⼊化之境。
“又来个凑热闹的…”江上涛咬咬嘴里的菅芒草,慢条斯理的走向紫⾐女子。
“长姑姑,你怎会跑到这里来?”古秋羽见了紫⾐女子,开心的紧握她的手。
“小鲍主,你不晓得太后急得到处找你吗?”丁长双手按住迸秋羽的肩头,语气中带点责备之味。
“人家是帮四师⽗来找祈姐姐的,出门前我也跟三师⽗打过招呼,他没跟你说吗?”古秋羽噘起嘴,彷佛被人抹黑,腮帮子气得鼓。
“你三师⽗看到她跟猫见到老鼠一样,哪敢跟她说?”江上涛杵在两人中间,笑嘻嘻的替丁长回答问题。
“江上涛,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鲍主私自出宮,你未善尽职责也就算了,还敢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丁长微露愠⾊,再看到江上涛一脸嬉⽪笑脸,更是怒不可遏。
“整个皇宮和谪仙殿中的人都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密…”江上涛越说音量越小,深怕再踩她的痛脚,她一条⽪鞭铁会活生生的菗到他面前来。
“叫你别说,你还说…”果不其然,她的长鞭挥然而至。
“好,不说不说,既然你是受到太后懿旨来带走小表、那我就不打搅你,等回到京里我摆上一桌上好酒菜请你,这总行了吧!”江上涛不敢惹这位和祈慕慈有同等地位,称号“普贤菩萨”的丁长,加上她和太后又有亲戚关系,更是半点也招惹不得。
“长姑姑,你放心把祈姐姐给四师⽗吗?”古秋羽语带玄机,倒让丁长心生一凛。
她点头“这说的倒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看到两人同样质疑且不信任的眼神,江上涛便有一种被扒个精光的感觉。
“慕慈现在为了报仇烦心不已,只怕有人会不怀好意,故意散发同悲同戚的同情心,好来个乘虚而⼊…”丁长喃喃念着,她本来不打算介⼊祈慕慈的私事,但一想到只留个江上涛在此,有点放心不下。
一句“乘虚而⼊”让江上涛挑着眉尾,耸着肩走了过去。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四师⽗,长姑姑没那个意思,他绝对没有说你这次主动提出要来找祈姐姐,是为了近⽔楼台先得月,也不认为你拖延时间不把祈姐姐带回京里,是为了一己之私…”古秋羽越解释,江上涛的表情越是扭曲。
“好个象样的徒儿,你可真把为师的心情了解得⼊木三分呀!”他在丁长面前,不敢以大欺小,只是⽪笑⾁不笑的顺顺古秋羽一头乌溜溜的长发。
“所以我如果能留下来,多少能帮四师⽗一些忙,你没听说过吗?帮手用时方恨少,万一你临时要找个人帮忙,就知道我的重要了。”她一张小嘴说得天花坠,一旁丁长听了,多少也明⽩古秋羽是不打算跟她回京,准备陪她四师⽗陪到底了。
“江上涛,别忘了皇上要你下江南是公事公办,你可别乘机打慕慈的歪主意。”她以往也耳闻过江上涛对慕慈有着爱恋之情,但这位多情游侠在外风流成,真怕慕慈目前心头正纷着,一不小心会栽进他这个无情黑洞里。
“不会不会,长姑姑,我很了解四师⽗的个,他常跟我说,真正打从心底喜的姐姐,是不会随便牵牵她的小手,也不能任意的亲亲小嘴,爱她得先从尊重她开始做起。”为了要留在四师⽗⾝边享有自由,古秋羽可说是使尽迸代辩士的一流⾆功。
江上涛一听,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和阗⽟,塞进古秋羽手中。
“赏你的,以后都得在众人面前多说四师⽗的实话,别让一些卫道人士误会你四师⽗了。”
“小鲍主,我还是不放心你,江上涛做事太过轻率,我怕他没办法专心照顾你,这样我怎么跟太后代?”
“喂!苦瓜脸的,你说谁做事轻率?”
“长姑姑是说…说三师⽗做事轻率,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眼看丁长就要答应让她留下来,古秋羽可不希望前功尽弃。
“你说谁是苦瓜脸?”丁长也不甘示弱。
这个江上涛嘴太坏了,老说她天生不爱笑的脸是苦瓜脸!
“他是说三师⽗苦瓜脸,长姑姑…你耳朵真的是有问题喔…”古秋羽一个回头,连忙安抚薄嗔怒视的丁长。
两人眼看便要一触即发,此时祈慕慈的豪华厢房內,灯火突然全面熄灭,接着两道人影快速窜出,后头的人儿正是祈慕慈。
“是意中人!”
江上涛瞬间将重心移开,飞快朝两道迅捷的黑影追了上去。
“糟了,罗剎真的被慕慈给引出来了!”丁长眼光更锐,一眼便看出第一道黑影⾝分。
“四师⽗和姑姑真厉害,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古秋羽武功基弱,自是没两位⾼手来得⾼明。
见到两人展现轻功追上去,古秋羽这跟庇虫,哪能落于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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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之下,林子內窸窣的踏草声音划破宁静,祈慕慈一记“蜻蜓点⽔”的上乘轻功,已慢慢在接近前头的红袍男子。
“罗剎,我看你还能往哪逃?”祈慕慈将他向⻩泉瀑布,此处为一十多丈⾼的万源汇流,澎湃汹涌的声势,在几里外便听得一清二楚。
一头棕金发⾊杂的罗剎,嘴角两侧獠牙隐隐发光,鼻头被削去大半,双目凹陷,全⾝枯瘦,看起来活似地狱跑出来的恶鬼。
两道黑影直奔到瀑布尽处,才分别停下。
“好一个文殊菩萨祈慕慈,没想到我堂堂幽冥宮的罗剎,竟会被你化⾝的江南神所蒙骗!”罗剎发出尖锐的狞笑声,让整个林子更添一股寒飒之气。
“幸好我算出今天贪狼、巨门两颗灾星,正好坐落在你的命宮,才能把你这只老狐狸给算出来。”祈慕慈⾝形飘逸守住去路,不让罗剎有任何逃生机会,除非跳下万丈深渊,否则今晚他揷翅也难飞了。
看到祈慕慈一副信心満満的样子,让罗剎狂笑不已。
“就凭你?我的『⾎影七式』你能接得了几招?别以为你那独门的『大悲刀法』可以困得了我,要是我那么简单就败在你手上,当年就不可能一口气杀屠那么多条人命,你还是识相点,少跟幽冥宮作对。”
“那就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破得了你那⾎腥残暴的⾎影七式?”
说完,祈慕慈便自⽔中石上一跃,双袖一翻,手中弯刀自间出鞘,飞⾝扑往罗剎。
“刀光赛雪,好宝刀!”罗剎不敢小觑,也菗出⾎影刀对抗。
祈慕慈一记“普渡众生”画出一圈圈刀环,朝罗剎⾝上招呼而去,罗剎也不甘示弱,提气贯刀,使出“泪洒⻩泉”与之抗衡。
两人刀光剑影一来一往,只见罗剎攻势凌厉,由于他长期食用婴胎,并用婴⾎喂食⾎影刀,因此力道之猛,大大出乎祈慕慈意料之外。
硬拚多招,她明⽩再耗下去只会夜长梦多,于是使出大悲刀法最上乘心经“笑拈菩提”只见顷刻间,层叠如浪的刀影,从四面八方朝罗剎全⾝七十二处重要⽳道刺去,每道刀芒都卯上十二成的劲道,要被其中一刀砍到,不马上死也见不到翌⽇的光。
“好,看你怎么挡得了我这一招!”
突然间,罗剎的发间飞出一只全⾝腥红的蝴蝶,隐隐泛着粉光,这只奇毒的“⻩泉⾎蝶”要是沾上发肤,便会立即七孔流⾎、口吐⽩沫而亡。
然而一心只专注在杀了罗剎的祈慕慈,却浑然不察这只奇毒无比的⾎蝶正悄悄接近她的⾝旁…
“喂喂喂!你这个娘娘腔,长这么大了还拿蝴蝶出来玩!”
一记蕴含內力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打中⻩泉⾎蝶,只见⾎蝶掉落之处的⽔域內,所有的鱼类都翻肚瞪眼,死状奇惨无比。
“你是谁?敢杀掉老子的宝贝!”怒气冲冲的罗剎,对着江上涛咆哮。
“连世上最风度翩翩、⾼雅出众、面赛潘安的御前四锦卫之一江上涛都不认识,你还在江湖上混什么名堂啊?”一长串的名号说得响亮,就连躲在树上观看的古秋羽和丁长,都有点受不了他的自吹功夫。
“你…你就是江上涛?”罗剎一凛,脚底板像被钉住似的,踩在石块上动也不动。
“不不不,你少说了风度翩翩、⾼雅出众、面赛潘安这几个字,就像江湖上的人会称呼你相貌丑陋、瘦骨嶙峋、下流无聇、卑鄙龌龊的罗剎一样,这不是亲切多了?”江上涛站在湍急流⽔中,一派优闲自在,一点也不坏了他多情游侠的翩翩风采。
“好,江上涛,你给老子记着,我会回来替我的⻩泉⾎蝶报仇的!”罗剎深知在场的不只眼前两人,树上还有着谪仙殿的普贤菩萨丁长,若是三人联手,他绝对没有胜算可言。
“慢走慢走,那我就不送了!”
江上涛话才说完,祈慕慈便朝他怒瞪一眼“你多管什么闲事,我有说要让他走吗?”
她朝罗剎追去,却被江上涛给紧紧握住⽟腕。
“这⻩泉⾎蝶是养一对的,刚才被我打中的是只公的,他⾝上还有只更毒的⺟的,你想要全⾝经脉都爆开,然后丑兮兮的死去吗?我说意中人,到时你的脸流出黑⽔,看你怕不怕?”
“你对罗剎似乎了解不少?”见他平常晃来晃去,一派不正经的模样,却对罗剎有这般见解,倒让祈慕慈愕然不已。
“谁想了解那个鬼呀?要不是听说他跟你结了仇,我才不得已去挖他的底,看得我眼睛都快长恶瘤了。”他摇头摇,若非为了意中人,那个鬼他才懒得理会。
听了他一番话,祈慕慈对他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看他一副耝枝大叶、吊儿郞当样,却还能把罗剎的底探得如此详细,着实令她佩服。
“不过我不会因此就罢手的,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小心注意他⾝上另外一只⻩泉⾎蝶的。”说完,祈慕慈提脚就走,余仇未报,內心那团沉甸甸的乌云,并不因江上涛的轻松以对而化解。
“等等,你…你刚说什么?谢谢我的好意?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意中人…”江上涛追了上去,跟着她骄傲的笑着。
他才把“人”字说完,祈慕慈便转过头来“别再叫我意中人,我不是你的意中人。”
“可是你谢了我,表示你对我有了好感不是吗?”江上涛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对她提出強烈的质询。
“感谢你跟有好感是两码子事,我现在还有仇未报,不可能谈什么儿女私情,你最好把罩子放亮点,别得我撕破脸。”她为了家仇,连谪仙殿的主宰“小⽟皇”都不怕得罪了,还怕他什么多情游侠?
她的坚决与冷漠让江上涛慌了,他抬眼看着在头上树枝间跳来跳去的两道黑影,不免对空喊叫。
“喂!你们就光在上头看好戏是不是?不会下来帮我说两句话吗?”
两人本来无意涉⼊其中,被他这样一吼,只好从枝叶间跳下来。
“四师⽗,我还以为你泡妞功夫一流,可以不用我和长姑姑帮忙的,谁知道…”古秋羽瞧不起的瞟他一眼,让江上涛相当不是滋味。
“谁知道…谁、谁知道什么跟什么?”
“哇!还结巴耶!长姑姑,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迹,快点过来看!”古秋羽目瞪口呆的看着江上涛。
一向倨傲过人又伶牙俐齿的四师⽗会结巴?真是蔚为奇观。
“你这窝里反的兔崽子…”对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古秋羽,江上涛也奈何不了她。
“慕慈,江上涛这家伙在你面前变得这么反常,或许对你是动了真心。”丁长太了解江上涛爱面子爱得要死的个,若非真情流露,岂会自曝其短?
“他的风流史都快比史记还厚了,你还信他那一套?”祈慕慈不愿在这节骨眼谈这话题,真不明⽩她的好姐姐怎会吃错葯帮江上涛说起话来?
“虽然他是御前四锦卫里的心花萝卜,但从他自告奋勇向皇上要求前来江南寻找你的动机看来,他还认真的,你不得不承认。”
“姐姐,你和徐三哥的事,江上涛不是也很不谅解你?你帮他这个忙,他不会感你的。”祈慕慈摇头摇,有关丁长和“痴情刀王”徐竞海的事,可说是各吹各的调,那个死结老卡在那边,解都解不开。
“别把两件事混在一起,若是你不喜江上涛,那我也不勉強了。”一提到旧伤口,丁长脸便垮了下来。
“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提起这段令你不愉快的往事,你千万别误会我的用意。”祈慕慈急着解释,两人在谪仙殿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同样受情关所苦,因此能感同⾝受。
“罢了,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我先回去跟太后复命,小鲍主的安危你替我多担待点,别満脑子为了想报仇的事,而伤了所有人的心。”所谓的“所有人”指的是谪仙殿的师兄妹,还有皇上及太后,更重要的是一只想从良向善的游侠苍蝇。
“长姑姑…”
一听到有人唤她,丁长回过头,本以为是古秋羽这鬼灵精又装出嗲声来撒娇,哪晓得却见江上涛瞇着眼,一副八仙里头,那个装可爱的蓝采和,对她露出一排亮洁的贝齿微笑。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丁长受不了他那有目的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她。
“这是代表四师⽗很感谢你,因为你帮了他一个大忙。”古秋羽揷话,解释给丁长听。
“我…我帮他什么忙?”她明明讲得很小声。
“你替他向祈姐姐求情啊!”“我…我哪有?你们有听到什么吗?”
“四师⽗跟我说,不用听你们讲话就晓得內容是什么,那才是大侠的功力。”
“没错,只要意中人两颊嘲红、眼波离,那就是在谈我的事了,有什么事还能让她这样脸红心跳呢?”江上涛自鸣得意,在江湖上行走,这点察言观⾊的本事绝对不能少。
这人简直自我催眠到了极点,丁长懒得敲碎他的美梦,只是无奈的向祈慕慈笑说:“他的独脚戏功夫堪称一绝,若是将来不当皇差,或许带他到戏班子去唱唱戏,还能餬口饭吃。”
“对对对,子婊无情、戏子无义,像四师⽗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最适合去当戏子,没想到长姑姑还真有见地,说得一针见⾎。”古秋羽笑得开心。
莫名其妙跑出一个程咬金,让江上涛大梦初醒,往往在万事俱备之际,吹来的一阵东风不但成不了事,还将他內心微弱的小蜡烛给吹熄。
“你到底是帮我,还是扯我后腿的?”他绕到古秋羽后头,还斜眄了祈慕慈一眼,谁晓得她才懒得看他们师徒俩唱双簧,故意用脚踢踢地上的枯叶,不去搭理。
“谁想扯你后腿?你后腿又没有比较美!”他每次见到漂亮姐姐就不理她,这不是无情吗?每回只要她没帮他把戏演好,就罚她抄千字诀,这不是无义吗?她哪里说错了?
“这跟后腿没关系。”他一边张牙舞爪的教训徒儿,一边还回头对祈慕慈陪笑脸,深怕祈慕慈把他的形象大打折扣。
“后腿也是你讲的,我保证你绝对不是说前腿。”古秋羽都要举手起誓了。
“谁跟你说前腿了…”江上涛没好气的说。
天啊!若非丁长在场,他一定会找针把这张樱桃小嘴得半丝空隙都不留。
“好了,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别吵了?江上涛,今天你救我一命,我改天会找机会回报你,你不要想着我会把你的恩情放在心里,这是不可能的。”祈慕慈目前心思紊,实在拨不出半点空间放进江上涛。
“改天?能不能就是明天,听说苏州城里有家叫香悦楼的,烧鹅熏得是一流的,我也不多求,救你一命用只烧鹅腿来还,不为过吧?”逮到机会,江上涛不随便错过。
“祈姐姐,我千里迢迢从京城来找你,能不能也请我一只?”古秋羽开口帮腔。
师徒俩嘴角涎着口⽔的表情,让祈慕慈和丁长面面相觑,一时间面对这样的阵仗还不晓得如何响应,直到丁长出声。
“慕慈,凡事要放宽心,按部就班去处理,别让自己绷得这般死紧,有江上涛在旁边护着你,还怕报不了仇吗?”她并不想见慕慈镇⽇霾罩顶,有江上涛和小鲍主这对宝贝师徒陪陪她,多少也会有纾解庒力的效果。
“可是…我要是再拖下去,只怕谪仙殿里有人会反弹,对殿主和皇上都难以代。”祈慕慈也明⽩丁长的心意,可那块石头毕竟悬在心梁上,哪能说不去想就会自动消失?
“你放心,这就由我来替你打理,难不成你想一直欠江上涛这个人情?别忘了你一天不还,他就一天烦死你,而且要回报人家这句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有半个人你说喔!”
祈慕慈低头想想,也对,只怕这个人情债一天不还,她耳子十成十不得安宁。
“好吧!明天就请你…”她也指向古秋羽“还有你一起到香悦楼吃一顿,这总行了吧?”
师徒俩一听,开心的拍手一对掌。
“吃烧鹅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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