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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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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悦楼內所有客人都将目光放在靠窗座位的三人⾝上,面对満満一堆佳肴,不敢相信这是三人的分量,十人来吃都绰绰有余了。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一手拿着烧鹅腿,一手握着上等⽩⼲,江上涛脸上尽是満意的笑朵。

  “托你的福,我也这么觉得。”古秋羽也⾼兴的说。

  师徒俩只有在这种乐时刻,才会有臭味相投的见解。

  “你们俩可以慢慢吃,不必吃得跟难民一样,现在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太平盛世,可不可以有点好看的吃相?”一旁的祈慕慈维持一派的风雅,以箸夹食,细嚼慢咽。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奇怪,御膳房烹煮出来的东西,都没坊间来得好吃,这点令古秋羽相当纳闷。

  “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因为有意中人的爱心,融合在这些菜肴里头,所以我的胃口才会特别好,懂吗?”江上涛了下手指,意犹未尽的再拔下另一边的鹅腿。

  “欸…不行拔,这只是我的!”嘴上咬着鹅腿的古秋羽,用着油腻腻的手按住那只夺腿手。

  此时的她嘴上咬着一只鹅腿,右手也拿着一只鹅腿,左手又庒在江上涛的手上,果真应验了“贪得无厌”这句话的精髓。

  “你手边已有两只,还要跟为师的抢,不懂得『尊师重道』这句话吗?”

  迸秋羽用力摇‮头摇‬“我正在发育,你就不能多爱护徒儿一点吗?人家祈姐姐都不像你,小鼻子小眼睛的…”

  “是呀!小鲍主能吃是我们的福分,要是你还想要,再叫一盘就是,这样抢东西吃不怕周遭的人看笑话?”祈慕慈看向江上涛,希望他能手下留“腿”就别跟古秋羽争了。

  江上涛一听,头摇得更凶了“不成不成,你半只烧鹅腿都没吃到,而她已吃了六只烧鹅腿,不能发育是她自己没本事,让她吃再多也是‮蹋糟‬粮食而已。”

  “‮蹋糟‬粮食?”古秋羽一听,忙跟祈慕慈讨救兵“祈姐姐,你⾝为谪仙殿里最丽质天生、气质⾼雅的仙女,听到这句话不觉得应该怒声谴责四师⽗吗?”

  “你在宮里不也是大吃特吃?如今还是只能平视到四师⽗这片宽敞结实的膛,所以上天已不再眷顾你了,你要是再这样吃下去,小心横向发展。”他嘿嘿笑着。

  “什么意思?”

  “肥死你呀!”

  烧鹅腿乖乖的从古秋羽的手中离开,慢慢飘到祈慕慈的豌里。

  “意中人,看你吃得那么少,还是多吃一点吧!”

  “我已经吃了,如果小鲍主真的很饿的话,就给她吃好了。”就算他好心要让她多吃些,但內心搁着事,胃口也奇差无比。

  “听到没?拿过来!”古秋羽用手指勾着勾着,要烧鹅腿自动回巢。

  “将来要是轻功学不起来,别怪为师的没告诫过你。”江上涛只好物归原主。

  没办法,谁教她找了个他最招架不住的靠山?

  三人吃着吃着,突然隔桌几个拖运货物的脚夫,大声谈论起昨夜发生的一场大火。

  “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家伙?竟然一把火将咱们苏州城最顶尖的夜宵阁给烧个精光,害得那些貌美如花的姑娘死伤一大半,唉!叫咱们要到哪去找发怈啊?”一位満脸胡碴、鼻大头秃的男子,伴着哀怨声调将酒一仰饮尽。

  “是啊!听说是因为里头那位远近驰名的江南神得罪幽冥宮的人,害得一些无辜的姑娘跟着受害。这说也奇怪,那位国⾊天香的神,能通天达地、知星观月,怎么就算不出有此劫难啊?”另一位戴着斗笠,边剥花生米的老头,纳闷的问道。

  “这是天机,要是她什么都料事如神的话,那就是活菩萨了。”最后一位较为年轻的男子,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

  “很难说,也许她就是江湖上最大组织谪仙殿里的双座菩萨之一,假扮成神,只是为了引仇家出现。”斗笠老头故作沉思,说得活灵活现,煞有介事。

  三人放声畅聊,只见祈慕慈二话不说,从座位上站起,拿起随⾝佩带的弯刀疾奔而去。

  “意…”江上涛拍拍古秋羽“别吃了,你祈姐姐的心情又被搞砸了。”

  好不容易才跟意中人吃顿饭,却被这三个鲁男子给破坏,她那脸⾊如同不过雨的泥地,难看得不忍卒睹。

  ******--***

  想不到昨夜才陪丁长一晚,整个夜宵阁竟然就毁于一旦。

  而她竟浑然不察,还优闲的陪着江上涛和古秋羽去打牙祭,那种深深自责的心情,驻扎在祈慕慈心中,久久不去。

  “烧得真是彻底,连块象样的木头都不留…”江上涛踏在余烟未尽的残瓦破砾上,不敢相信这曾是间风光一时的江南馆。

  “一定是罗剎所为,我就说那种人放他走是纵虎归山,你偏偏不信我的话。”祈慕慈厉眸朝他一瞪,责怪他斩草不知除

  “耶?全推到我头上,你是不是气昏了?凡事总要讲个道理,不能随便一栽,就往我⾝上栽来,我家世三代清⽩、为官清廉…”

  “你有完没完?当时要是你不拦着我,今天夜宵阁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我不怪你还要怪谁呢?”人在气头上,自是要找个倒霉鬼出气,谁教江上涛长得一副欠骂样?

  “我拦着你是为了你好,要是他又放出另外一只奇毒无比的⻩泉⾎蝶,你哪还能站在这跟我比赛大声公?我说意中人,你不能无理取闹啊!”秀才不但遇到兵说不清,连遇到不讲理的女人也一样说不明⽩。

  “照你这么说,你对我的恩重如山,我该对你涕泗纵横,三跪九叩的拜你啰?”

  “不用那么⿇烦,只要陪我逛逛⻩山、走走西湖,我就心満意⾜…”

  “作你的舂秋大梦去!”末等他话说完,她充満力道的脚便重踩在他脚背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徒…徒儿,该你说话,你…你怎么半句话都不说…”江上涛看着一旁摘野花自赏的古秋羽,忍着痛⿇的伤脚喊道。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当个贪官好。”

  “什么意思?”

  “能不管就不管,没看到祈姐姐脸⾊那么难看?现在说天不是天,说地不是地,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说你笨你还不信,也不会看女人的脸⾊行事。”古秋羽老实不客气的给师⽗上了一课。

  “你讲那什么不负责任的话?难不成看她一个人懊恼烦忧,而我和你两个可以扑蝴蝶,抓野兔去?”这小自私鬼,遇到事情是第一个开溜。

  他的话让古秋羽手中的小野花全掉落在地。

  “你…你好认真喔!一点都不像你。”

  “你讲那什么浑话?这不过是四师⽗展现了本而已。”他、昂起首,怎能在意中人有难时脚底抹油?这绝非他多情游侠江上涛该有的行为。

  “如果你那么在乎祈姐姐的话,那她现在正在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你怎么一点紧张的神情也没有?”

  陌生男子?

  听古秋羽这么一说,江上涛全⾝肌⾁登时紧绷起来。

  “什么陌生男子,在哪?”

  他一回头,只见祈慕慈⾝旁多了位青⾐男子,这名散发着英气的伟岸男子,穿著捕快的公家服,一手支着下巴,表现出若有所思的冷静內敛。

  “我去你的!把手支在下巴,一副卖弄智能的样子,本就是在耍酷,这没品没德的家伙,竟想用这种方法来拐意中人,简直是市井无赖的行为。”他嘴上一边嘟囔,大步朝前走去。“喂!你哪冒出来的?”

  青⾐男子一见江上涛,心里尽是成千上万的疑问。

  “敢问这位侠士有什么事吗?”

  “还晓得我是侠士就好,算你有眼光,我问你,你哪个单位的?”看他穿了件一点也帅不起来的官府服,就晓得这个人铁定是个死板板,毫无新鲜味的上货。

  “他是苏州府衙的铁骑神捕杜百笙。”出声者,祈慕慈也。

  “你认识他?”江上涛语带酸味的问道。

  “他和泉州、徐州两位府衙总捕头并称『三铁捕快』,铁骑、铁面,铁腕三神捕,你没听过吗?”她脸上出现诧异,江上涛是御前四锦卫之一,若说没听过这三位名捕,颇令人愕然。

  “我…我当然听过。杜兄,真是久仰大名,吾乃名震关內,惊动关外,人称器宇轩昂、气概恢宏,多情却不滥情,风流但不下流的多情游侠江上涛,也是京城有名的御前四锦卫之一…”

  “江兄,你贵人多忘事,去年重佳节皇上邀约大伙参加他的赏菊大会,我们还一块喝酒昑诗,并让祈姑娘替我们的诗做个诗评,你都忘了吗?”杜百笙呵呵笑着,再让江上涛吹胡盖下去,两人真要变成陌生人了。

  “哦,是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当时我们以⻩菊,明月、醇酒、美人做七言绝句,结果三次你都输我,然后你一气之下便将整坛女儿红喝个精光,最后还掉进湖里,引得众人呵呵大笑,这些你全忘了吗?”

  “有…有吗?”这‮八王‬蛋、大混蛋、小标蛋,竟在他意中人面前揭旧疮疤,害得他那张脸不知该往哪摆去?

  “所以说,江兄真是贵人多忘事。”他话完家常,才转头向祈慕慈“咱们刚刚说到哪了?”

  祈慕慈慢慢往火灾现场走去,杜百笙则跟在后面,两人不知在咬什么耳朵。

  “竟然无视我的存在。”江上涛迈开脚步追上去,非杵在两人中间,隔出个分⽔岭来。

  “你在⼲什么?”祈慕慈不明就里,挑眉问道,

  “现在我们得赶紧找出杀害夜宵阁里几十条人命的凶手,怎能把时间浪费在跟『男的朋友』闲话家常上呢?”他特别把“男的朋友”四个音扬⾼,希望意中人能明了他的用意。

  “江兄,你确实是个古道热肠的情中人,祈姑娘有你这样一个好帮手,对她而言,莫不是最大的助益。”他慡朗的声调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但对江上涛而言,这比晚上坟墓堆旁野狗吠的声音还难听。

  “既然晓得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也就不用你多管闲事,等到我替祈姑娘把事情查个⽔落石出后,自然会找衙门里县太爷说去。”江上涛挥挥手,表示对方该走了。

  “只可惜这件案子,是由我来侦办的…”杜百笙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谁教此地是他的管辖范围呢?

  “要不然他为何没事会来现场勘察呢?”祈慕慈替他接下话。

  痹乖,难怪他会突然冒出来,原来是回来重新调查,搜集证据。

  “所以江兄你大可放宽心,我一定会替祈姑娘讨回一个公道的。”杜百笙信心満満的说,还给祈慕慈一个关爱的眼光。

  讨回一个公道?江上涛在心里喃念着。

  这等差事,还轮不到你这烂捕快来做!

  ******--***

  四人才一离开,夜宵阁残破的屋檐上便跳下两道如鬼魅般的⾝影。

  “判官大人,你实在太不小心了,竟然将判官笔掉落在现场,万一被铁骑神捕杜百笙找到,我们的⿇烦可就大了。”罗剎露出两颗银森的獠牙,两手叉在前说道。

  “出了事情,你风凉话倒是说得比谁都快,要不是为了帮你报一箭之仇,我何须跟谪仙殿的人结下梁子?”⽩面判官倒吊一双黑瞳,泛青的颊上隐约可见一层霜冻的寒气。

  “这祈慕慈不知积了什么德?贵人一个接着一个来,一个江上涛就够⿇烦了,现在还多个杜百笙,看来,这场浩劫恐怕会越演越烈了。”罗剎双目布満⾎丝,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杀气,可想见武林又将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要是祈慕慈一天不放过你,幽冥宮就永远是她的眼中钉,到时不只是我们要被牵连其中,恐怕连宮主也要遭受波及。”⽩面判官这回受罗剎所托,狠心将夜宵阁的活口全杀掉,为的还不是要杜绝谪仙殿的人以此做据地消灭幽冥宮。

  “我不会惊动到宮主的,只要咱们别被杜百笙找到证据,相信他不会帮着祈慕慈来跟我们作对的。”

  “那就快点将我的判官笔找到,一旦这支笔落⼊对方手中,宮主绝不会放过我们的。”⽩面判官先行走⼊废墟里,不停在瓦砾堆中翻找他的随⾝武器。

  “是的,判官大人。”罗剎目前正是需要人手时刻,因此半个人也得罪不得。

  ******--***

  杜百笙将三人带往苏州府衙的客邸休憩,一方面方便共商对策,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受到幽冥宮的偷袭,至少在官兵层层戒护下,生命较不会受到威胁。

  “四师⽗!”

  江上涛一听后头有人叫他,随即转过头去,岂料才一转⾝,脸上便多了两条黑抹抹的小胡子。

  “臭徒儿,你在搞什么鬼?”他斥责古秋羽,并将脸上的墨汁擦去,免得俊美的脸庞留下败笔。

  “四…四师⽗,你…你生气了…”古秋羽如惊弓之鸟。

  “我正在想事情,你应该看得出来,不要增添师⽗的困扰。”唉!这两逃谂百笙老是藉由查案的名义,死黏在意中人旁边,害得他想找机会跟她独处都不可得。

  “那我帮你一起想,你是不是在想怎么让那神捕大哥离开祈姐姐⾝边?”鬼灵精说得一派优闲,江上涛可听得精神大振。

  “对对对,你说得没错,怎么做?”知师莫若徒,这会儿这丫头可窝心窝到他心坎底了。

  “怎么做…”她左晃头、右晃脑,人家是在谈正经事,而她师⽗不过是想要摸摸祈姐姐的小手,闻闻祈姐姐的发香,于公于私都很难有个正经八百的理由…“很难耶!”

  “你这有说不是跟没说一样?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灰蒙蒙的气⾊罩住他整个脸庞,想他多情游侠竟然要去求一个小娃儿,说出去他还怎么在江湖上立⾜?

  “哇!翻脸比翻书容易,怪不得祈姐姐会…”

  她一个振臂挥洒,手中蘸了墨汁的笔,又不小心甩到江上涛俊秀的脸庞,这下气得他直想把徒儿吊在树上好好毒打一顿。

  “鬼徒儿,你那么爱拿笔,是想要四师⽗罚你写千字诀吗?”

  “千万不要,大人有大量…”

  就在她双手握着笔讨饶时,眼尖的江上涛突然发现此笔非一般的笔,笔管乃精铁所制,笔⽑为天山雪狼之毫⽑,笔尾处还有细密的刀锋,可说属于某个特定人士的独门武器。

  “你老实跟师⽗说,这支笔你从哪偷来的?”

  “若是拿去当铺典当,你看值多少钱?”古秋羽见师⽗眼睛一亮,猜得出手中此物铁定是样宝贝。

  “大概值个几百两吧…喂!我在问你是从哪偷来的,你反倒先问起我来了。”他一个木鱼敲直往她头上敲去。

  “问就问,⼲嘛打人嘛!你宝贝徒儿会去偷人家的东西吗?这是我捡到的啦!”古秋羽抚着头上那粒包,眼睑微微朝下翻转。

  “捡到的?”他拿过来细瞧,越看这支笔越觉眼,似乎在哪见过它?

  “是呀!那天在夜宵阁时,你们三个大人很不够意思,就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不停,也没一个人肯理我,我只好自己四处走走,结果啊…就在一张檀木桌下头,让我看到这样宝贝。”古秋羽自鸣得意,认为只要是师⽗看上眼的,八成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支笔…这支笔…”江上涛握着笔在房內踱步,古秋羽也紧跟在后头走着。“这支笔…对了!是幽冥宮的⽩面判官所有!”

  “你小声点行不行?徒儿的魂都被你吓飞了。”古秋羽拍拍口,等待魂魄归来。

  “真是的,拿到这东西也不早点跟师⽗说,师⽗的幸福就全在这支笔上头了。”握着判官笔,江上涛急忙冲出房外,这下子,他可有机会在意中人面前大显⾝手了。

  “喂!那是我的,你每次都这样…”古秋羽噘着嘴,早知道就别在四师⽗面前献宝了。

  ******--***

  午雨过后,露垂柳梢,小铜炉內正燃着一室馨暖,窗棂外的合焰火光辉,在微凉的秋意下,倍添斗室暖意。

  “你放心好了,这件案子我一定会尽快查个⽔落石出,要真是幽冥宮的人所为,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斟上一杯淡酒,杜百笙将杯子推到祈慕慈面前说道。

  “有劳杜神捕烦心了,我晓得这是罗剎用来杀儆猴的方法,主要用意是希望谪仙殿的人不要再替朝廷效命,只不过他们这种做为一点也无法收到吓阻作用。”祈慕慈放下酒杯,面对幽冥宮一再与她作对,內心始终忿忿不平。

  “快别这么说,这是我们该做的事,这几天来,整个苏州城的官兵都在挨家挨户搜罗证据,我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只要我手中能掌握到他们的把柄,绝不会轻饶他们。”杜百笙义愤填膺,对祈慕慈的事⾼度配合。

  对于杜百笙的拍脯保证,祈慕慈也只能消极接受,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要对付罗剎尚可,若要牵扯出整个幽冥宮的人,恐怕不是三两下功夫就能处理得了。

  “万一掌握不到他们的线索,是否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沉冤大海呢?”她不得不审慎以对,当官的办事她岂会不知?一头热的时间过后,将会是无限期的封冻下去。

  “这个…”杜百笙一下子被问住,同样是在朝为官,他很难找出台面话来敷衍。“要是官府办不了,我杜百笙绝对会赴汤蹈火查办到底。”

  这句话听得出私心成分居多,一双秋瞳被杜百笙的目光紧紧罩笼,让祈慕慈必须将头一侧,化解此刻的暧昧情愫。

  “有杜神捕这句话,慕慈便宽慰许多。”她微颔螓首,只不过“官”字两个口,可信的成分有多少呢?

  这时,外头由远而近,传来江上涛的叫嚷声,使得平静的苏州府衙,一下子成了逢年过节的叫卖街道。

  “意中人,有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江上涛手执判官笔,兴匆匆的来到杜百笙的小爱院內。

  “祈姑娘,你待在此,我出去看看。”不希望佳人的心绪受到⼲扰,杜百笙决定一人出去应付江上涛。

  脚才跨出门槛,便见江上涛飘逸的⾝影来到,他眼尖的看到江上涛手上拿着幽冥宮的信物,心中多少也猜出他此番前来的用意。

  “江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慌张成这样子?”杜百笙礼貌的寒喧,可江上涛并不跟他来这套繁文耨节。

  “替我把我的意中人叫出来,我有事要跟她说,”见杜百笙老盯着他手中的判官笔瞧,江上涛一个机警,连忙将笔蔵往背后。

  “祈姑娘才刚刚⼊睡,有什么事代我便是,待她醒来后我自会传达给她。”他仍是彬彬有礼,仪态从容不迫。

  “代给你?”江上涛双眉一⾼一低,这句话听得他耳朵频频嗡叫“甭⿇烦了,我自己跟她说便可。”

  江上涛意举脚跨槛,却被杜百笙给拦了下来。

  “江兄,我不是说过祈姑娘才刚⼊睡,有什么事也等她睡醒再说。”

  “⼊睡?才刚过申时,没多久就要用晚膳,你告诉我,谁会在这时候‮觉睡‬?再说,若是她已⼊睡,你刚刚在她房內做什么?”

  这两天让杜百笙假藉办案名义进出意中人的闺房他已够恼火了,现在还一副护花使者的鬼模样,让他该有的修养都快耗光了。

  “我是跟她在房里谈夜宵阁一案的事。”

  “我就知道…”江上涛不用问也晓得会是这样的答案。

  “不如等祈姑娘醒来,我再跟她说一声你要找她的事。”杜百笙回过头,准备踏进祈慕慈房內,不料却被江上涛双臂给阻挡在门外。

  “够了!你这臭小子,我可是堂堂御前四锦卫之一,不是你手下那些虾兵蟹将,要唬人你也得看对象。”江上涛端出名号,多情游侠岂是他这样呼来唤去的?

  “唬你?江兄这话从何而来?”杜百笙沉稳以对,瞧他葫芦里到底有啥葯来着。

  “为何你就可以进到我意中人房里,而我却被排拒门外?”这小子动机奷险,他早看出他图谋不轨,别有用心。

  “此地是苏州府衙,我⾝为总捕头,自是要对祈姑娘贴⾝保护,于情于理,这些都不为过。”

  “照你这么说,我和我徒儿都不是人,都不用你来保护啰?”他倒要瞧瞧他要作何解释?

  杜百笙并没被这句话给间倒,反而呵呵一笑“罗剎要针对的人是祈姑娘,并非你和小鲍主,试问,我该以谁为重?”

  “好张刁滑多辩的嘴,也难怪人家说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对。”江上涛一急,心口便像着了火似,只能在杜百笙面前猛跳脚。

  “江兄别误会,这全是职责所在,有事就等用过晚膳再说吧!”杜百笙准备送客之时,却听见前头府衙别院內,传来惨叫声。

  “是谁敢明目张胆在苏州府衙里杀人?全然不将我杜百笙放在眼里!”一记俊逸轻功跃起,杜百笙火速朝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前去。

  “嘿嘿嘿!天助我也,我就不信你能拦得住扮哥我?”江上涛准备推门而⼊,好好跟祈慕慈邀功,却听到另一头的别院,传来古秋羽的声音。

  “四师⽗,快来救我…”

  “徒儿的声音…”江上涛心头一⿇,这徒儿可是丁长千叮咛、万代要他好好照顾的,万一有个闪失,在太后面前他哪来的狗命去赔?

  循着叫声来源,他火速赶往古秋羽房內,一撞开门,只见古秋羽正开心的吃着奴婢端来的杏泥糕,看到江上涛一脸惊慌失⾊,口中的糕饼差点噎在喉咙呑不下去。

  “树书腐…走么啰…”她塞得満満的小嘴,含糊不清的问道,庒看不懂江上涛着了什么魔?脸⾊像被鬼吓到一般。

  “糟了!调虎离山…”

  江上涛一个恍然大悟,急忙赶回祈慕慈房里,当他推开门一看,屋內空的,只有淡淡的迭茉莉味道。

  一道黑影抱着个人,从前头树丛窜过,江上涛一看,先追上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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