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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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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连婷摇‮头摇‬。

  “她也没跟你说吗?”赖云桢问。

  连婷再度‮头摇‬,将⾝体靠向少骐。

  赖云桢心里松了一口气,若是连婷也不知道的话,表示庐漫期存心不让大伙晓得,并不是只针对她。可是,她到底去哪了?事实上,连婷知道。临行前,庐漫期曾打一通电话给连婷,告诉她,她与她的⽗⺟要搬到台中去,详细地址等确定后,再写信通知她。最后,庐漫期特别叮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连婷自然答应不说;况且说出来,赖云桢也不会好受,三个好朋友,只有她不晓得,心里的怅惘是可想而知的。

  她斜睨一旁的罗昊德一眼。她原本不想让他进来的。虽然他是无辜的,但在心里却会无端端怨起他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罗昊德发现连婷是在问他,连忙回答:“我想知道庐…漫期去哪了。”

  “她去哪,⼲你什么事?”

  罗昊德默默低下头。

  当他无意间捕捉到庐漫期凝视他的哀怨眸子时,心里竟泛起一股浓浓的不舍之情。而当庐漫期手执资料,向他讲解资料內容时,倾怈的长发衬著她皎好的侧面,亦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

  自从她离去后,独自一个待在办公室里,罗昊德常会突然好冷清,仿佛失去了什么。在工作中,偶然抬头,眼光就地不自觉飘往秘书办公室的门,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推门进来…他不只一次在夜深里,一人独处询问自己,他究竟是怎么了?然后的浮现的答案,往往令人心惊。是空⽩记忆里的罗昊德的意识,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连婷对他的沈默不语非常不満意。“你嫌伤她伤得还不够吗?你晓不晓得你恢复记忆那一天,她用一只脚你家走到远?你出去走走看,看要走多远、走多累才走得到。”连婷的愤怒溢于言表。

  一室的寂静。

  夏少骐安抚着她,抬头对罗豪德说:“这整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你,你也毋需太自责。漫期既然离开了,就此作罢吧!”

  “不行!”连婷推开少骐,愤怒的站起⾝。“就让他这样逍遥过⽇?我不允许!”

  “连婷,”夏少骐拉她坐下,她仍一脸气呼呼。“你何苦来哉?弄得大家都不好过⽇子,事情就会有所转变吗?”

  “可是我怨嘛!漫期那么可怜,而他恢复记忆后,应当知道,喜一个人是无罪的。就算要怪,也该怪我和云桢,你却全怪到她头上,你有没有良心呀!”

  “连婷,你别骂他了。”赖云桢挡着她的手。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

  连婷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怒气,将暴露转向赖云桢。“谁不知道昊德喜你!就在此时此地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暖昧了吗?”

  “连婷!”夏少骐用力扳过她的⾝子。“你非要将朋友之情打散吗?”

  连婷闻言,方才惊觉她说得太过分了。低垂的眼眸有着歉意“云桢,抱歉。”

  “没关系!”赖云桢浅浅笑着。“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是罗吴德要求赖云桢带他来的。在他迫切‮望渴‬的神情背后,赖云桢发现了转机。也许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糟。也许这场喜酒,他们喝定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唯一的希望却在连婷这儿破灭。

  赖云桢深叹一口气,不胜欷吁。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罗昊德静默良久的发言,让每个人都吓了一跳。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连婷鄙夷的回嘴。

  “你用心想想看。”罗昊德像是突然燃起希望,面露‮望渴‬的神⾊。“她有没有提过什么地方或想要用去哪之类的话?”

  “你很烦也!”连婷双手叉,没好脸⾊。“你到底想⼲什么?”

  “我想接她回来,举行未完成的婚礼。”

  “别开玩笑了。”连婷发出一声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补偿吗?你本不爱他,漫期就算嫁给你,也不会幸福的。你以为她会笨得去忍受同异梦吗?就算她能,我也不会允许她再次将她的婚姻作为赌注。”

  “不是赌!”罗昊德面⾊坚决。“我爱她,真的。

  这是我最近才发觉的。”

  “你说谎!”连婷嗤之以鼻。

  “连婷,我想请问你,如果少骐不在你⾝旁,你是否会觉空虚、寂寞和孤独?是否会想听到他的声音?看到相似的背影会以为是他,听到悉的口音会回头寻找;发觉不是少骐时,心里的失落则更加深一层,你会吗?”

  “也许…”她无法否认自己的确有过这种感觉。

  “那么你可以确定我是真心了吧?”罗昊德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她看。在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后,他只希望早点找到庐漫期。

  连婷坚定的心意有些微微摇动。可是想到庐漫期憔悴容颜,想到她的千叮万嘱,侧隐之心顿消。

  谁晓得他是从哪本爱情上抄来那些动人的言词?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也许他只是受不了别人的舆论攻击,才在这儿忸怩作态。

  “我又不知道她在哪,你是不是真心的,关我庇事?”

  罗昊德的沮丧显现脸庞。真的无望了吗?“你真的不知道?”他仍不想放弃,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不知道就是…”连婷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掩去嘴角因此浮起的冷笑,换上一张无可奈何的脸。“算了,告诉你吧!”

  一时,室內喧哗声四起,每个人脸上都闪着希望之光。罗昊德的喜悦更是笔墨难以形容。

  但是连婷没有。她用极冰冷的声调,缓缓的开口:“她去‮国美‬了。”不偏不倚朝他泼了一头一脸的冷⽔。

  “你真的这样跟他说?”庐漫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对呀!还是你希望我照实回答?”连婷把话筒改放到左边耳朵。庒太久,右耳都疼了。

  “不…”庐漫期的声音有犹豫。

  “你是真的相信他的话吧?”连婷将⾝体坐正,改用手执话筒,不再用肩膀庒。“想想看他当初是怎⾩么待你的。现在却跑来我面前装模作样,看了就恶心。”

  “连婷,他并没对我怎样。”庐漫期急忙为罗昊德辩解。

  “没怎样?没怎样你⼲嘛急着搬家,逃离台南?”“这是我自己的缘故,和他无关。”

  连婷冷哼一声,并不相信。

  “连婷,假设当年少骐娶的人是徐昑乃,你会不会想当个驼鸟,把自己蔵起,来个眼不见为净?”

  “奇怪了,怎么你们两都拿我和少骐来作比喻?”“真的吗?”庐漫期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们别谈他了。”连婷摆摆手,好像庐漫期就在她面前。“你现在在台中做什么?”

  “开了一间小小的精品店。”

  “不做本行了?”

  “不了。”庐漫期的语气有些许无奈。

  话筒里有一小段的静默。

  “我可以告诉云桢了吗?”

  “告诉她什么?”“你在台中的事呀!”

  “你不是告诉我去‮国美‬了?况且,她知道,昊德也会知道。”

  “说的也是!”连婷敲一下脑袋瓜。“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那儿怎么走。”在**,连婷最远只到过⾼雄,为了搭乘藌月旅行的班机。

  “你用电话跟我联络,再坐火车至台中火车站,到时我再来接你不就行了?”

  “就这么决定了。”

  “那我收线了,Bye!”

  “Bye!”

  币上电话,连婷有点怀疑自己做的究竟对是不对。

  想想罗昊德那天恳切的模样,及溢于言表的喜悦,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搞不好,她真的因此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但若不是呢?那岂不又害惨了庐漫期?“真烦!”连婷霍然起⾝,将手上的抱枕丢到角,嘴里仍咕咕哝哝。“反正他们若真有缘,就一定会在一起。管太多事易生⽩发,我不要再管了。”

  离挂上电话已有好一会的时间,庐漫期仍未从连婷的话语中钻出来,依旧傻傻的发楞。

  他真的希望她回去?门口的铃铛声响起,庐漫期如大梦初醒,连忙喊道:“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庐太太。

  “真有礼貌。”庐太太笑道:“可惜我并非买⾐服的。”

  “妈。”庐漫期搬了一把椅子过去,让庐太太坐下来休息。“爸怎么没来?”

  “你知道你爸一向排斥冷气这玩意,说什么人关在密闭的房间里吹冷气,⾝体会吹虚。我才不理他,晒一整天太,快热死了。”说着,庐太太似乎嫌冷气不够強,仍抓着帽子扇风。

  “对了,妈,你不是说那些⽔耕⾖芽最近几天就可采收了,怎样?可以拿来炒菜了吗?”庐漫期只有想到家里一盆一盆嫰嫰的⾖芽,肚子就开始打鼓。

  “可以了。今天就让你大坑阡颐。”庐太太微笑道。当初就是因为漫期喜吃⾖芽菜,才种了三盆的⽔耕⾖芽。

  “太帅了!”庐漫期用力一弹手指。

  女客人挑挑捡捡之后,买了一件今年秋天刚出炉的薄⽑⾐。

  “三千两百四十元。”庐漫期看看标价,微笑道。

  “可以刷卡吗?”女客人从⽪包拿出一张亮晃晃的信用卡。

  “当然可以。”

  送走一位客人,又进来一对情侣,不过他们只是看一看便走了。

  等庐漫期一坐下,庐太太随即关心的问道:“不打算顾店员吗?”

  “现在哪请得起。至少得等店里比较有赢余时。”

  “可是你每天都关在店里,不会无聊吗?”

  “有电视呀!”庐漫期指指柜台上一台十八时的小电视。“而且还有广播、CD可听,再不然,我还有小说、漫画。”她说得状似优闲。事实上,她摆在菗屉里的那本小说,从中午一点开店,看到现在下午六点了,仍看不到十页;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发呆。

  庐太太怎么听不出女儿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每个人平复爱情伤口的方法不同,只要不过于偏,不要太‮磨折‬自己。庐太太还是选择不过问。何况自从搬来台中,这些⽇子以来,漫期的精神比在台南时好得多了,脸⾊也较为红润;只是她的思绪常会突然顿⼊虚无,仿佛游走至其他时空,让人产生一种回不来的错觉。

  皆是一个情字所为。世上的各个角落,不断重复上演类似的情节,即使会伤心,人们仍不断跳⼊爱情陷阱。

  “有空还是多出去走走,别老待在店里。经济情况稍改善,就请个人吧。”庐太太句句开心。“待会记得回来吃饭,有好吃的⾖芽菜哟。”

  “我怎么会忘记呢?”庐漫期俏⽪的一眨双眼。

  庐太太在心里叹息。这个女儿真让她心疼。“那我先回去了,你收鸽下再回来。”

  “好的。”

  庐漫期送庐太太到门口,门前的铁灰⾊脚踏车是庐太太一贯的通工具。

  庐太太坐上脚踏车后,仍不忘转间叮咛。“你二十分后回来就可以了。”

  “我晓得。您慢走。”

  “你要我牵脚踏车回去呀?”庐太太故意挑她的语病。

  “好,您慢骑,再见。”

  “再见。”庐太太踩着踏板,庐漫期的眼眶有些微热。

  她已让很多人提心了,尤其是她已渐年迈的⽗⺟。他们表面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在她需要发慰与帮助时,他们总是最快伸出手的人。

  打起精神来吧!她告诉自己。别再让至亲的人担心了。

  在百货公司的橱窗前,罗昊德看着模特儿⾝上的⾐服,和手上的图片频频比对。是这件吧?他不太肯定。

  鲍司的一位大客户的分公司在台中成立,于昨⽇举行开幕酒会,罗昊德亦被邀请出席。他原本想请总经理代为出席,孰料罗⺟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一听说昊德将有台中之行,忙不迭拿一张从服装杂志剪下来的图片给他。

  “做什么?”他看着图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

  “在台南买就好了啊!”罗昊德有些许不耐。教他一个大男人在没有女伴的情形下,去逛女时装专柜,他才不⼲。

  “台南的百货公司没有这个专柜呀!”

  “妈,我没有要去台中,我已打算叫总经理代我去丁。”

  “你这小孩,亏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连帮⺟亲买件⾐服,你都不愿意。”罗⺟装模作样的菗取面纸拭泪。

  “妈!拜托你好不好?”他最受不了⺟亲的撒娇攻势。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老跟儿子玩这一套。

  “你儿子这么大的人了,去逛女服装专柜,像什么?”

  “怕什么?你长得这么帅,找个女孩子充当女伴,会找不到吗?”罗⺟明知他在陌生女子面前总是三缄其口,仍故意糗他。

  “你再说。我不去了。”罗昊德目露凶光。

  “好好,我闭嘴。”罗⺟赶忙捂住口,将图片郑重放到他手上。“别忘了。”

  这下可好了,这张图片这么小一张,本就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件。罗⺟剪得还真漂亮,就这么一张图片,连说明文字、品牌名称都没有。

  他至少在此呆立五分钟了,恐怕已有人将他当作‮态变‬看待,没有一个女子敢单独走过他⾝边。

  找女伴?别开玩笑了。

  算了,就买这件吧。赶快进去,赶快出来,有代就好,其他的不管了。

  当他正准备转⾝,从眼角余光,他瞄到一名女子。长长的头发烫成大波浪,有一股明的风味;薄施脂粉的脸庞,有着明朗而纤织的五官;在厚厚冬⾐的包围下,仍难掩她窈窕的⾝材。

  女子意识到他明显的注视,将浏鉴橱窗的眼光调往他⾝上。两人四目相对,女子的表情呆了一下,迅速再将眼光调回橱窗。

  她原本优闲自得的脚步放得更慢了,甚至有点紧张的气息。她缓缓走着,终于和罗昊德擦肩而过。

  “庐漫期?”

  庐漫期杵在原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回头,假装你不是。但事与愿违,⾝体似乎不听从她的指令,依旧转⾝回头。

  “罗先生,好久不见。”她挤出一个笑容,客套而生硬。

  罗昊德对她客气的招呼直置若罔闻。只是用一双热切的眸子巡视着她,丝毫不掩喜悦之情。

  “你回来了?”他问着。

  庐漫期一时反应不过来。回来?回哪?罗昊德兀自沈醉在自己的喜悦中。他伸出双手,猝然将她拥⼊怀中,紧紧拥着。

  “你终于回来了。”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

  不管两人正站在大街上,也不管向他们行注目礼的人们。脸上的表情,仿佛是找到最珍贵的物品,深怕再次不见般‮奋兴‬。

  庐漫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骇了一跳。他给她的感觉像极了以前将她捧在手心上宠爱的罗昊德。

  莫非…

  庐漫期慌忙脫离他令人窒息的拥抱,捧着他的脸,端详着。“你是…那个昊德?你恢复了是不是?”

  这下,换罗昊德莫名其妙了。“回复什么?”

  “记忆呀!”庐漫期这才发现自己说颠倒了,连忙更正。“你是丧失记忆的昊德吗?”罗昊德方才明了漫期所指为何物。他轻轻的‮头摇‬。“你不是?”失望爬上心头。

  “我是恢复记忆后的昊德。”

  愤怒取代了失望,她几乎是立即爆发。“那你刚才做什么?耍我吗?还是测验我是否难忘旧情,以満⾜你大男人的自尊心?”

  事情的转变令人措手不及。罗昊德只有支吾辩解的份。“我并不是…”

  “够了。”庐漫期用吼声堵住他的辩解。“别以为在大街上我就不敢泼妇骂街。罗先生,我已受够了,请你别烦我好吗?”

  “漫期,请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明。”罗昊德急忙拉住她的手,庐漫期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手甩掉。

  “要说去说给你的青梅竹马听!”庐漫期愤怒的冲口而出。

  以为会看到一张盛怒的脸,因为这是他最忌讳的字眼。但意外的,她只看到一张淡淡的愁容。

  “怎么?气得说不了话来?”她仍不往他。

  不要相信。她在心里三令五申。一旦相信,她好不容易庒住的感情就会溃堤。十几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冲淡,他或许只是被心中的歉意所惘;他或许如连婷所说,只是受不了别人的冷言冷语,他只是要求良心的安宁罢了。绝不再将自己赌进去。

  绝不!“要怎样你才肯静下来听我说?”

  “一百年后吧!”如果你有办法成为人。

  “那你至少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我…连婷和云桢一定很想知道。”

  “不用你心,连婷本来就知道我在台中的住址。”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罗昊德三天两头就问连婷有关庐漫期的状况,她并不提到庐漫期回国的事。

  庐漫期想起了“去‮国美‬”的谎言。“我本就没有出国。”她一字一字的说:“我们是故意隐瞒不让你们知道。”

  “为什么?”他瞠目结⾆。

  “你不是很讨厌我,看不到我不是更⾼兴?”不争气的眼泪悄悄浮上,庐漫期别过头。“我有告诉你吗?我三天两头到她家打探你的消息,她快烦死了,早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

  她怎么会不知道?为此,她还曾有过美丽幻想;而每一次,她都自己找寻更残酷的理由来推翻这个想法。她不想再受伤害。

  “或许你不相信。”他继续说著,害怕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自己也很惊奇;我想或许是那五年的昊德在浅意识中影响了我。”

  庐漫期默默不语,罗昊德心里越发着急。

  “我没有骗你,真的。那个昊德跟我基本上是一个个体,所以想法一样,应不意外。”

  “你没有看过‘意外的人生’这部电影吗?男主角丧失记忆前后,行为、思想迥然不同。所以你的说法不通。”

  罗吴德真的快疯了。他要怎样才能让她信服?或许只能怪他以前的态度太恶劣,以至于她怎样也不愿相信他。

  “没事了吧?”庐漫期斜睨他一眼。“没事我要走了。”

  “等等!”罗昊德抓住她,呼昅急促。“我知道你心底一直希望你的男朋友回来,希望我消失吧?”

  庐漫期呆楞半晌,低声回答:“没错。”

  “既然如此,我让你们相聚。”罗昊德松开手,退后一步。他的目光冰凉空洞,让庐漫期联想到半年前的自己。她没来由感到一阵恐惧,她觉得他好像要消失了…

  “记得我是怎么丧失记忆的吗?”罗昊德嘴边浮着一朵微笑,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车祸。”

  转瞬间,他已冲出百货公司的骑楼,没⼊川流不息的车阵中。

  一时之间,天地仿佛倒转了。煞车声、尖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通一阵大;有的车子因闪避不及,撞成一堆。这全是因为有一个人冲进络绎不绝的马路。

  庐漫期只是呆楞著,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脑子拒绝思考,她的眼睛只是无意识的瞪着,空茫的瞪着。

  一个妇人挨近⾝边,问道:“‮姐小‬,那个人不是你朋友吗?⼲嘛冲向大马路?想‮杀自‬啊?”

  庐漫期转过头来,看着妇人,妇人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闪到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庐漫期的脑袋瓜充斥着问号,没有答案。

  然后,她看到车阵中有个人站起来,额间红红的,像是流著⾎,另一旁有人正训着他。

  然后,那个人走过来了,马路上的车子再度恢复运作。

  庐漫期并没有把眼睛收到的讯号,传到脑子里,她的脑子里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停的问着自己,答案却一个也没出现。

  罗昊德用手揩掉额上的⾎迹,看来,他此行是失败了。

  他回到庐漫期⾝边,一脸歉意。“看样子,我无法把你的男朋友还给你。”他苦笑道。

  庐漫期一直静默不语。她的沈默引起他的注意。

  低头一探,发现她的目光仍停驻在马路上。

  “漫期?”他唤他。

  但她毫无反应。

  “漫期!”他更大声的唤她,并用手推推她。

  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漫期,你醒醒!”罗昊德抓着他的臂膀摇晃着。

  在寒冷的冬天,他竟冒出一⾝汗。

  庐漫期终于睁眼睛的焦距对向他。“救救他!”

  如蚊鸣般的声音。

  罗昊德连忙把耳朵凑近。

  “救救他,他会死的!”庐漫期抓着他⾐服的袖子,指向马路。“他在那边,你去救他,快点。”她用力将他推向马路。“快点。”

  罗昊德将她挡住。“已经没事了。”

  “不,他还在那里,求你去救救他!”庐漫期放声大哭。“我不在乎,不管是哪一个昊德,都是我喜的人,只要他活着就好。我不在乎,只要他活着就好。”

  罗昊德的双眼因她的话语而发亮。她略微矮下⾝子,捧住漫期泪汪汪的小脸,柔声道:“我在这,我没事。”

  庐漫期盯着他。良久,她才发现的确是昊德本人没错。不等他张开双臂,她已扑人他的怀里。“为什么要吓我?”她仍不断啜泣。

  “如果你不喜现在的我,那只有把你的男朋友还给你,这样你才会愿意嫁给罗昊德这个人。”罗昊德拂开她散的发丝,朝她额头一吻。“可以接受我吗?并没有丧失记忆的昊德?”

  “我不在乎。”她在他怀里死命‮头摇‬。他都能为了她做到不要命的程度,她又如何能再刁难他。“不可反悔!”他雀跃的再‮吻亲‬她一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已做了承诺。

  罗昊德突然发现手上已烂的图片,懊恼的发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庐漫期问道。

  罗吴德将图片摊在她面前,将前因后果叙述一遍。

  庐漫期将手勾住他的手,巧笑嫣然。“介意我当你的女伴吗?”

  “你是最理想的人选。”他的笑容十⾜灿烂。

  罗吴德决定,回台南后真该好好谢谢⺟亲大人;如果不是她的坚持,他不会来台中,也不会见到漫期,结局也就不会这么美好。

  也许,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双命运之手在纵著。人世间的悲离合不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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