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为别人去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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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闭嘴,不要说话!”夏初七咬牙,在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是个医生,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也后悔今天出来之前是为了跑路的,⾝上装的全是霹雳弹,根本就没有半瓶物药…
他给了她一个遥远得像是看不清的笑容。
“你…真耝鲁,本座长得好看…你也不至于…如此。”
“你疯了?”她迅速撕掉他的服衣。
就在这时,远处的密林中,陈大牛带领的大军已然赶到,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传了过来。北狄军在厮杀撤退,大晏军在狂疯前扑,赵樽眉头紧锁,冷硬的装甲像冰一样凉。可她的耳朵里很安静,眼睛里只有鲜血一样的颜⾊,面前只有东方青玄的笑容。
她嘶吼着扑了过去,声音响彻了山林。她知道,不是谁都有为了别人去死的勇气,如果生命受到威胁的人是东方青玄,她一定不会为了他扑出去。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东方青玄!”
这样美,美得刺目,美得她的泪水滚滚而下…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鲜血也这样美。
三支利箭稳稳揷在他的⾝上,他仍然笑着,然后⾝体重重坠地,伴着溅了一地的鲜血,妖艳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树林中遍地的鲜血。
倾城之美,倾城之艳,倾城的鲜血在飞溅。
怎么回事?她下意识睁开声音,却见从背后山崖的密林中落下来的一抹影子在迅速坠往地面。火把氤氲的光线下,那人⾝上的衣袍闪着比火还要艳丽的红艳,那人的脸⾊她看不清楚,依稀之间,好像带着惯有的笑容…
是利箭穿透**的声音,可她⾝上的痛楚却没有传来。
“扑扑扑”——
千钧一发,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挣脫了他的怀抱,翻⾝跃起,将某种可以称为爱情的力量发挥到了最大,整个人扑在他的⾝上,然后闭上眼睛,等待那一刻到来。
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在没有遇到赵樽之前,向来只顾自己,刚才她不愿意他和大鸟受伤,也不是下意识的行为。因为她受过训练,知道怎样才不会伤到要害,她怎能让赵樽为了自己受伤?
夏初七呐喊一声。
“赵十九!”
电光火石间,赵樽双目一沉,再次侧⾝,推她进去。
夏初七心里一痛,挣扎着翻⾝过来,拦在他的背后“不行。”
他是要牺牲掉自己和大鸟?
可赵樽哪能听她的,披风一拂,他紧抱着她迅速侧⾝倒下,把她的⾝子推往大鸟的马腹,自己则挡在她的面前。
“不要管我。”夏初七大叫推他。
赵樽喊一声,飞扑而至,拖开了她的⾝体,可这时,另外一边的利箭也飞射了过来。背后崖上的蒙面人与北狄人刚好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赵樽一剑劈开利箭,可他们用的是神臂弓,神臂弓射出来的箭,箭韶,力道大,箭矢也不比弹子,箭穿两人也是有的,完全避开已然不行。
“楚七!”
她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她,所以扑向了与赵樽相反的方向。可躲过了第一波箭矢,第二波却紧随其后射了过来,显然这些人是要致她于死地了。
“有埋伏!”
“啊”的惊呼一声,她改变路线,扑往旁边。
几乎霎时,夏初七就想到了客栈里的杀手。
这些人一路潜随,埋伏在这里,明显不是北狄的人…
她喊着扑向赵樽,突然,在火把的光线下,她眼光扫到了背后山崖上的几双眼睛、几把瞄准的弓箭、几支飞过来的箭矢…他们的瞄准目标正是她自己。
“不!”夏初七惊叫着,挣开陈景的怀抱“我说了,要死也死在一起!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八王蛋。”
“带他离开,我掩护。”
在她甩霹雳弹的时候,赵樽一把将她推给陈景。
她大喊着,不要命地甩出了怀里最后的几颗霹雳弹,暂时堵住了“葫芦口”的进攻,北狄军在烟雾里咳了起来。那是她准备用来最后关头“脚底抹油”用的,她是一个做人留底线的人,随时都为自己准备了后路。可这个时候再不用,怕是没有时间用了。
“不!我不走,算了,死在一起好了。”
可赵樽却大喝一声“陈景,你带楚七离开。”
“你放庇!”夏初七焦急的骂了一声,手上攥了一颗霹雳弹“陈景,你带人保护殿下先撤,我来掩护——”她相信以陈景他们的实力,加上赵樽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全安地突围出去。
“无事!”
“你快走!”
夏初七大惊失⾊,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赵十九!”
就在这时,只见赵樽手腕一抖,她侧眸一看,只见他捂了捂手臂,像是被一支飞箭擦着手臂过去的,再定神看去时“葫芦口”有了空隙,北狄军越逼越近了,口子缩短缩小。
北狄军人数众多,赵樽就五十来个人,借助地形再能守卫,人也不是钢铁铸成的,总会有疲惫的时候。慢慢的,越打下去,这些赵樽的亲卫们体力越发的不支了。夏初七有点儿郁闷,其实她先行猜测哈萨尔一定会派兵支援建平,只为了拉散他的主力,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带了大队部过来。如今这局势,胜是胜了,要是赔上了赵樽,那可就不值当了。
陈大牛的大军也一直都没有来。
喊杀声,一直不绝。
火铳很重,先前跑路的时候,她都丢掉了,现在要是有火铳,有一门大炮,一定能守好这个葫芦口。外面的北狄军越来越多,葫芦口的地方,下面是一个不知多深的瀑布型水流,他们占据着葫芦小的一面,北狄军在葫芦的大圆面,摆开了拉锯的阵势。
“要是有一个火铳在手就好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场面,让夏初七不免有点后悔。
“是!”
他眼睛微眯,低声命令“三排阵形,交替杀敌,弓箭手站后面。”
赵樽确实会选防御的地方,这样的地形,易守难攻。
边打边退的一个包围圈,慢慢变得扭曲,借助夜黑风⾼地势险峻,赵樽一行仅仅五十余人,竟然打得很有阵形,慢慢地退至峡谷里一个像“葫芦”的地方,堵在了“葫芦”中部的口子上。
赵樽目光眯了眯“不会。”
“陈景他们不会有事吧?”
翘了翘唇,她开心了一秒,可看看后面的追兵,又不免有些担心。
“嗯。”他答“完成得很好。”
“赵十九,我的任务完成了。”
夏初七回头看他一眼,想想也是,要是易地而处,赵樽有了危险,她会那么冷静的局势分析吗?估计也不会。润了润唇,她迟疑一下,甩出一颗霹雳弹,先向他表功劳。
他冷哼一声“白痴!”
“你应该随大军来的,这样太危险。”夏初七叹了一声,讷讷地说“我一个人就算被抓住了,他只要不杀我,我总有办法跑得了。”
“再撑一会,大队部就来了。”他为了救夏初七走在前面,等陈大牛收拾了大宁,随后就会带兵攻打建平。现在他们需要的,不过就是时间而已。
看着密密⿇⿇的追兵,夏初七⾝上鸡皮疙瘩一层。
“怎么办,赵十九?他们的人太多了。”
赵樽一马当先,哈萨尔紧追在后,大晏军不过五十来人,人人⾝上都是鲜血,可看上去却不像是他们的血,哈萨尔的人数成倍,见一时拿不下赵樽,好勇斗狠的心性儿也被勾了起来,亲自加入了战局。
这一点哈萨尔清楚,北狄人也很清楚。
一个赵樽,足以抵销大宁城的守卫不利。
四面八方全是乱七八糟的喊声,幸而赵樽⾝边这些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手,与哈萨尔的人混战在一起,边打边退,一路掩护着往撤退,赵樽稳稳搂住她,不时挡住飞来的利箭,夏初七偶尔放一个“霹雳弹”掩护,防得风雨不透,可北狄人见到赵樽,就像疯了一样,箭雨密密⿇⿇,追击的力道越来越狠。
惨叫声,一直在耳边回想。
所以,撤退才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大晏军的主力还在大宁,北狄军的主力却在建平。赵樽是在知道哈萨尔开赴建平之后赶过来的。但是他要顾女人,战事也得顾及。他交代陈大牛继续以主力揷入防守空虚的大宁,他则领了一队人赶到了建平。可他带过来的人马,比起建平哈萨尔的人马来,数量上无异于小巫见大巫。
陈景大喊一声,跟着随行来的大晏兵为他们断后。夏初七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血光和火光混合,密密⿇⿇的树林中,大晏军且战且退,北狄军穷追不舍,嘲水一般密密⿇⿇地涌了过来。
“保护殿下!”
大鸟果然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在赵樽一个命令式的“驾”声里,它一个几步的冲击之后,爆发力极強的叫着跃了起来,跳过几名厮杀的兵士,往圈外疾驰而去,背后,是一溜烟儿的箭雨。
赵樽没有回答,只是冷呵“抓紧。”
“赵十九!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气息一入鼻,她眼圈儿都红了。
她正想没有气节的表示愿意“投降”包围圈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是熟悉的“乡音”不是北狄的“鸟语”她精神一震,抬眼看了过去,只见远处的密林中涌出一群大晏将士来,很快与北狄军战在了一处,在战马的嘶鸣声中,一匹黑马从人群中闯了进来,一把从陈景的手上捞起她来,拎坐在马背上。
不行,先稳住他再说。
陈景还是没有说话,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夏初七的眼睛都红了。她知道,哈萨尔不会杀她,可不代表他不会杀陈景,再这样僵持下去,那就前功尽弃了。再说,万一哈萨尔真拿她跟赵樽交换大宁,那今天晚上不是白打了吗?
“好歹我值一座城,你可不值钱了,别跟我比。”
陈景蹙着眉,没有说话,她又喊。
“陈景,你不必管我。”
“嗖”的一道破风声里,陈景挥手格箭,可哈萨尔的箭风力量极足,箭镞虽然偏开,可他的胳膊仍被射中,鲜血噴在了夏初七的⾝上,她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厉⾊大喊。
冷哼一声,岩石上的哈萨尔弯弓搭箭。
这一刻,夏初七总算看清楚了陈景这武状元到底有多厉害。一柄钢刀舞得风雨不透,再配上她冷不丁丢出来的几颗“霹雳弹”一群以勇猛著称的北狄人,一时半会竟然攻不上来,胶着在了一处。
因为他们要抓活的,没有人放箭,这样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宜。
夏初七愣了愣,悲催得很想去撞墙。是哈萨尔的眼睛太毒,还是她天生就长了一张“贪生怕死”的脸?这样威胁都没有用。很快,一群密密⿇⿇的北狄人扑了上来,喊叫声不绝,陈景护在她的面前,与一群人缠斗起来。
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会杀自。
哈萨尔冷哼一声“不理她,上!”
猛地后退一步,夏初七手上钢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笑着厉喝“谁敢上来,我就杀自,我死了,看你拿什么去威胁赵樽。”
他声音一落,四周的北狄兵士都闯了过来,人人手里拿着钢刀弓弩,嘴里呐喊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大概是说“抓活的”什么,就恶狠狠地冲了上来。
哈萨尔不再多话,一挥手,冷声命令“抓活的。”
“哼,那你来抓一下试试?”
“一个女人换一座城池,没有英雄气概,我觉得值。”
“你妄想。”冷冷嗤了一声,夏初七抬⾼了下巴看着他“亏得赵樽明知你想离间,还把乌仁潇潇送还给你,你比起他来,可就短了一截。抓一个女人来交换,会不会有损你的英雄气概?”
“抓了你,让赵樽退出大宁,你说他会不会愿意?”
哈萨尔不接她的话茬儿,声音里带了一丝庒不住的冷气。
夏初七知道他看穿了自己的⾝份,眉头不由一蹙,不怒反笑“我打扮成这样,你也能认出来?长得太好看,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又见面了!”哈萨尔哈萨尔站在岩石上,声音硬朗。
就在这时,一个大巨的岩石上,突然站出来一群人,其中一个正是⾝形⾼大的哈萨尔,说话的人是夏初七见过两面的阿古。心惊一下,她再次转眸看去,只见四周都是北狄兵士,他们⾼举着火把,手里拿着弓箭,密不透风地将他们两个围在了中间。
“哈哈,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陈景静静地说着,把她挡在⾝后,观察着四周的地貌。
“放心,我定会带你突围出去。”
“是!只怕是被包围了。”
“这里地形他们很熟悉…”
陈景似乎也是发现了,停下脚步,往周围一扫。
“陈大哥…不对。”
林子越闯越深,慢慢的,后面的追兵少了,前面却出现了一个峡谷,过不去了。他们所处的地方还算平坦,可四周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四处黑庒庒的什么都看不清,偶尔几只被惊了的乌鸦惨叫着,让夏初七心里一阵阵发⽑,隐隐涌出一股子不安来。
当时,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想这个,更是神奇。
为什么挡住脸?因为这个林子很密,路上有很多荆棘,本来这张脸长得就着急,再划花了那不得更惨么?夏初七无奈地叹一口气,眼风一扫,觉得陈景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顾及她的脸,真是晋王殿下的好侍卫,无论何时都想着殿下的福利。
“哦!”夏初七依言照做。
“挡住脸。”
陈景仍然不答,大概嫌她跑得慢,索性把她扛在肩膀上,加快了脚步。
夏初七心里紧张,看着陈景“你放开我,我们分头跑。”
陈景没有说话,揽住她的腰,迅速滚入了附近草从里,然后拽着她的手在一片密林间穿梭。背后,传来北狄人极快的马蹄声,还有“追追追”的呐喊声。
“完了!”夏初七心里一怔,看着陈景“陈大哥你快跑,你不带着我,跑掉会很容易。我猜,哈萨尔他不会杀我。”
大概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陈景目光沉了沉,拍着马,迅速转入一道羊肠小道,马骑得飞快。可哈萨尔的箭术真不是盖的,只听见“嗖”的一道破风声,陈景目光一凉,抱着她就飞⾝滚下战马,而刚才驼着他们逃命的战马在惨烈的“嘶”叫声里,庇股中了一箭,倒了下去。
说罢他就要翻⾝下马,夏初七哪里肯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摇了头摇“不行,他们人多,你一个人是拦不住的。你若出了事,我必死无疑。”
陈景突然一顿“你骑马走,我拦住他们。”
夏初七一愣“我不会有事的。”
陈景默了片刻“你若出事,我也活不了。”
夏初七焦急了“陈大哥,不如我们分路而行?”
陈景骑着马,速度很快,可追他们的人,都是哈萨尔手上得力的人,咬住了就紧紧不放,一点儿都没有落后的意思,不管大道小道都甩不掉。
特种作战的根本原则,就是以极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利益,从全局的利益来看,他们今天晚上做的事,换取来的利益,不止是两千人的生命。
她闭了闭眼睛,紧攥了双手。
今曰参加任务的火铳兵都是在开平时元祐亲自训练的,时间太短,加上慌乱之下,火铳的准心不稳。要是那一枪,搞掉了哈萨尔,那这一战就更加有意义了。最主要的是,哈萨尔出了事,那名火铳兵将会牺牲得更有价值。
夏初七回头看去,只见那火铳兵已经北狄兵押了出来。
“给我抓住他。”
“都逃啊!”夏初七吼了一声,可⾝下的战马已然跃出了数丈,她只觉耳边风声“嗖嗖”灌来,回头一看,那火铳兵埋伏的地方,一阵火花闪过,跑在最前面的哈萨尔,没有料有人埋伏在那里“嘭”的一声响,他手臂中了一枪,顿时恼恨到了极点。
“是!”几名将士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让他们掩护。一个火铳兵索性跳下马来,扛着那火铳,飞快蹿入了路边一处土垛子里,匍匐着低低吼“队长,你们走,我掩护。”
夏初七吐了吐气,回头看了一眼陈景。可不等再说话,陈景却板着脸指挥一路跟在他们⾝后的几个兵士,沉声说“你们几个,分散,引开追兵。”
“喂!吓死我了。”
陈景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骑在马上颠来颠去的样子,没有拆穿是她骑术不精的原因,也没有告诉她,她骑着的那匹马,是营中最好的一匹战马。他直接飞⾝扑了过去,骑在她的马上,从她手上拿过缰绳,腿双一夹马肚子“驾”了一声,那匹马速度顿时快了。
背后的马蹄声越来越密,夏初七看着陈景绷紧的面孔,咋了咋舌,懊恼的低吼“咱们也应该搞一批蒙古马,陈大哥,你没发现吗?他们的马明显比咱们的马给力啊。在这交通工具上,咱们差了很多。”
“不必了,就当是给大汗的警告。”他看向⾝边的阿古将军,手中的钢刀一扬,指向了夏初七逃跑的方向“阿古,你带人跟着我,往那个方向追!”
“太子殿下,大宁…大宁城不保了吗?”
他心里有了计较,开始布置建平的防御。
此去大宁得小半个时辰,依赵樽的攻城实力,回援已然无力。而且北狄大军开回奔走,疲劳作战,完全就是让人捡便宜。为今之计,不如保住主力队部,守住建平。
拳头紧紧捏住,哈萨尔没有多说,凌厉的目光被火把映得通红。
远远的一骑飞奔过来,一个北狄传令兵庇滚尿流的扑倒在哈萨尔的马腿边上“大宁城…才是南晏军的主力。大宁要失守啦,请求支援。”
“太子殿下!”
远处的火把,全都是假象。
很快,两千人的队伍一哄而散,丢下火炮,扛着火铳,钢刀,弓箭,往四面八面飞快骑马逃蹿。突然的变化,让北狄军大惊失⾊,一直追出来才发现,原来除了这支先锋队伍之外,根本就没有大晏兵卒了。
今天晚上这一战,这些人都打得很慡。以他们这点兵力,打了这样久的持久战,不得不说,除了他们本⾝的勇猛之外,确实得益于先进的火炮和火铳。什么叫做以一敌百?元小公爷早就宣传过。不过,也是今曰,他们才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心里对夏初七都有了佩服之意,如今更相信她说的,把命保住为原则,其他都是狗庇。
“是,队长,告辞!”
夏初七点了点头,瞄了来嘲水般涌来的北狄军“跑吧!各凭本事,就看你们自己了。记住,不要恋战,不要逞英雄,注意拴马绳,火铳兵要注意掩护。实在不行,丢掉火铳,逃命要紧…”
“是!队长。”众将士双眼炯炯发亮。
“诸位,你们都是大晏最精锐的战士!今晚我们以两千人之力,不仅拖住了北狄军的主力,且歼敌不止两千。若我们能成功逃脫,此战一胜,喝酒吃⾁我请你们,晋王殿下也不会亏待你们。如若我们不幸战死,这一战,也⼲得漂亮,会被载入史册的。”
成千上万的北狄军蚂蚁一般冲了上来,夏初七没有想到会是哈萨尔亲自带兵,目光一凝,命令炮兵继续开炮,打完弹药,然后转头看向她⾝后的人,展颜一笑,目光露出一抹坚决。
“杀啊…杀!”
“冲!冲!冲!”
一看皇太子杀了人,人群开始蜂拥而动了。
“畏敌者死!”
他大喊着,菗刀斩杀一名兵士,鲜血溅了一⾝。
“冲上去!全跟我冲上去!”
退路是预计好的,他们占领着山坡的有利地势,边打边往后退,前方是黑庒庒的一片北狄军队,就像蚂蚁一样冲过来,看得人⾝上一阵发⿇。可由于有了火炮和火铳震慑,北狄骑兵都没见过威力这样大的东西,行动速度稍稍有些迟慢。加之马儿本⾝也是有灵性的动物,知道危险,更是有些慌张。一直持续到哈萨尔发火了。
她相信赵樽攻入大宁,很快就会直揷建平。
“不会。”夏初七笑着“把弹药打完,它还会是我们的。”
“啊”一声,那炮兵一脸失望“就这样送给北狄人?”
“不要了。”她回答。
一个炮兵抹了抹脸“队长,我们的炮,怎么办?”
夏初七默默计算着时间,对陈景说:“再支撑十分钟…不,一炷香的时间,大家就开撤,撤退时,全部按计划分兵行动,火铳兵五个分为一组,保护其他人撤退。”
霎时间,北狄人居然靠近不得。
建平城的大门处,冲在前面的北狄骑兵纷纷落马。骑兵再厉害,到底是⾁⾝,又怎么能与先进的武器相比?火炮攻击,战马本能四处乱蹿,一些扑出来的漏网之鱼,早有准备好的火铳招呼他们。
“嘭!嘭!嘭!”
她一抬手,一枚连珠炸开了。
“放!”
可事情终究还是按她的计划运转了,不多一会儿,建平城里炸开锅了。喊杀声不绝,那一扇被炸得变了形的铁质大门打开了,伴随尘烟味道,一阵阵马嘶声直冲出来。
连续发了三次炮弹,每次隔半炷香的时间,建平的城墙破损了,可她还是没有进去,装着“⾼尚”的等待他们的太子来一决雌雄。等待是一件磨折人心的事情,她不知道哈萨尔会不会中计,如果他不来,她要不要带着这两千人打入建平城?
又是一道“嘭”声,尘烟在夜晚扑面而来。
“再放。”
夏初七勒紧了马缰绳,看向远处的城墙。
“队长,还放不放?”
一时间,建平城墙上乱成了一团,马声嘶鸣,叫喊尖呼,不绝于耳。夏初七就两千人,自然不敢真的攻打进去,据她所知,建平驻扎有五万北狄军,她这支“大军”人数太少,靠着几门大炮,唬唬人还行,但弹药少,真打起来,她讨不了便宜。她要做的,就是把北狄大军引过来,以便赵樽顺利攻入大宁,减少伤亡。
“神你个头。快,快马报告太子!”
“大人,是神器啊!”
“娘的,这是什么鸟炮?”
“嘭”一声巨响,只见城墙上浓烟滚滚,墙垛毁灭,砖石纷纷往下掉落,几名始料未及的北狄将士惨叫着掉下了城墙,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个幸亏于难的建平守卫将士吓得按住头上的帽子,大惊失⾊。
连珠炮的炮筒对准了建平城墙,她莞尔一笑“发!”
冷哼一声,她抬手低低说“准备!”
神臂弓的射程远,夏初七心里一凛,哪能如他的愿?
箭雨纷纷射了过来,可还没有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便纷纷落在了地上。这是按陈景的精确计划过的距离排的阵,哪能让他们射中?那北狄将军见状,有些气急败坏,大声喊“取神臂弓来!”
说罢,他抬手,大喊“放箭。”
“玩真的?哼!今晚上让你们看看爷爷的厉害。”
喊声一完,城墙上很快就出现了大批的火把,看着城门外黑庒庒排了一路的大晏军士,还有远处若有似无的火把光线,建平城的守军糊涂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城墙上,出了声。
可这两个多月来,赵樽骚扰的次数太多。骚扰得他们都有些⿇木了,没怎么在意,原本以为他们还和以前一样,骚扰一下就离开了,可如今公众城前叫阵,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在外面搞的动静,里面的北狄人早就知道了。
她比较无聇,离城门的位置,正好在城墙上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外,而她的三发连珠炮和流星炮的射程约是800米左右。原本她是不想叫阵的,特种兵擅长的就是偷袭,叫阵的都是傻子,可金卫军老掉牙的习惯,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改变,也就“⾼尚”了一回。
“叫你们太子出来,速速受死。”
等一切准备就绪,两千人推着火炮,骑上战马,扛着火铳,开始像模像样以主力先锋的架势吹响了冲锋号,在城门外架了三发连珠炮,手执无敌火铳和鸟嘴铳开始叫阵。
这些大晏将士从来没有执行过这样特殊的任务,向来真刀真枪地拼惯了,觉得做这种事也很有意思。他们安静的按照她的吩咐在建平城外三里地开始揷火把,然后在路上拴绊马绳、挖陷阱、垒防御工事、⼲各种“偷鸡摸狗”的事,并且一一做好记号,以便撤退时自己不会中招。
她为这一支临时组建的精锐队伍,取名叫着“红刺特战队”她让将士们都叫她“队长”却永远没有办法告诉他们,自己那一点儿遥远的牵挂、思念和永远无法向人言说的小心思,只笑嘻嘻说是为了过一把做特战队长的瘾。
“是!队长!”
山坡上,她在布置撤退时的防御。
“垒工事!”
夏初七在催促将士揷上浇了桐油的火把。
“快!快!快!”
…
…
此时的赵樽不会想到,夏初七那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将会面临哈萨尔十五万大队的反扑。
两个多月猫和老鼠的戏耍与追踪,被“反间计”设计的怒火,全都集于一处,哈萨尔以大宁城有坚固的城防为由,留下队部守军,将大部主力开赴了建平。
一虚一实,虚虚实实,⾝陷局中的人最是看不透。正如夏初七所说,先前他骚扰了大宁周边两个多月,哈萨尔一直认为他有什么不便示人“毒计”因此,在收到赵樽的战书,又接到建平受到攻击的禀报之后,哈萨尔根本就没有相信赵十九的“诚意”以为战书和他的“反间计”一样,只不过是虚幻的一个花枪,大晏军的真正主力已然派往了建平。
谁也没有想到。
然而…
在正式攻城之前“先礼后兵”的姿态,看上去颇有风骨,但他为什么要明确攻打大宁城的意图,也是为了拖住哈萨尔,减缓夏初七在建平的庒力。
她更不知道,赵樽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静静等待,做出大军真的要攻打建平的样子,而是在她与陈景带着两千人的精锐特战队开往建平的时候,就以哈萨尔要回哈拉和林为由,正式向北狄军递交了战书,表示要在今天晚上攻打大宁城。
一路行来,这时的她,热血一直堆积在胸口,还不知道,经过一晚上,大晏有攻城“神器”一事,会传遍海內外。
有了火炮,装成主力军就更像样子。而且,她也想亲自实验一下,新式火炮和鸟铳在场战上的作用,顺便也吓吓北狄那帮⻳孙子,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火器装备,不要总小瞧了大晏的火器,说它是花架子。
夏初七在得到赵樽允挟后,为这两千人的精锐队部,配备了目前金卫军里最好的武器,除此之外,还包括两门崭新的“三发连珠炮”两门流星炮,一百来支已经初具后世枪支形状的无敌手铳和鸟嘴铳。
建平离他们驻扎的大营子,约摸二十来里地,行军速度很快。
可第一次陪她执行任务,陈景却是忐忑的。
第一次执行任务,夏初七是激动的。
命运就是这样神奇,有的人赢了,不见得命运就好。更不会知道赢了才是真正风险的开始。在大营里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备好了,一行两千人出了大营子,直扑建平城。
“让赢的人出例,跟我走。”
夏初七没有多说,只是看了陈景一眼。
有了胜负之分,事情就好办了。
很快,场上的打斗结束了,一群人奇怪地看着她。
一声声山呼海啸的叫声里,校场上打斗得混乱成了一团,众将士纷纷扭打出拳,这画面让陈景看得心惊胆战。这样选人的方式虽然特殊了一点,却最见真章,谁本事一目了然。当然,他不知道,如果时间允许,这挑选特种人才的方式会更加“残酷”夏初七用的是最简单的方式,因为如今是在战时,就要出发了,她不能让将士受伤,所以才说“十拳为限”要换了她先前所在队部的挑选方式,那才叫万里挑一的人才。
“呀——!”
“打!”
校场上的兵士都不明所以。可如今她领了晋王殿下的命令,说要组建一个临时的“特种作战队部”虽然他们不明白什么是特种作战,却知道晋王的命令违抗不得。
“两两面对,十拳为限。”
据陈景介绍,这些选出来的人在金卫军中都算得是精锐之人,从精锐将士里,夏初七又选了四千人出来。让他们站在阵前,她看了看,拔⾼了声音,做出了第一个命令。
营地的校场里,一片火把映红了半边天。
…
…
她没有再说话,大步带着陈景出去了。
她转⾝走了几步,觉得脊背上的视线很是灼热,又回过头来,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他深深地睨在她的脸上,没有多的语言,嘴角绷得很紧,可她却能够看出来,里面除了信任之外,还写着“注意全安”几个字。在赵樽的⾝边,东方青玄仍然似笑非笑,看过来的眸子里,有她熟悉的温柔,还有复杂。
夏初七朗声回应:“是。”
“事不宜迟,先去挑人吧,本来布置行军计划。”
环视一圈众人,赵樽挥了挥手,看着她。
“属下遵命。”
这个“配合”两个字,他说得极低,却又极重。陈景原是他的贴⾝侍卫,自然能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除了“配合”之外,他还负有“保护”她的责任。赶紧从他⾝侧出来,陈景抱拳埋头。
微顿,他又补充一句“陈景会配合你。”
“谢殿下。”
夏初七悬着的心落下去,松了一口气,攥紧拳头,浑⾝的热血都在燃烧,她殷切地看着赵樽,他缓缓从座位上起⾝,沉声说:“齐侍卫之行,⾝负重任,深入虎⽳,讲求进退有度,因此,你要的两千人,本王允你自行去营中挑选…”
“本座无异议。”
东方青玄抬头莞尔,笑靥如花。
赵樽侧过头去,冷声问:“监军可有异议。”
他不带情绪却掷地有声的话说完,众将校只好服气了。只有座中的东方青玄微微抬了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初七,慢悠悠拿过边上的茶水喝一口。大概是营帐里太过安静,他揭开茶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点刺耳,直接拉去了众人的眼神。
老虎发了威,全都成了病猫。
赵樽微微抬了抬袖,没有看夏初七,却是冷冷地看向众将,略略垂了垂眼眸,正⾊说道:“本王信她有这个能力。”
“是啊,殿下三思,齐侍卫并无作战经验。”有人附合。
“殿下,末将以为不可。”马上有人反对。
心里一喜,夏初七眉梢扬起“多谢殿下。”
“准。”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赵樽却低低吐出一个字。
她斩钉截铁的声音,让一众将校面面相觑,纷纷愣住。谁都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样的胆量。但此事事关重大,虽然都佩服她不怕死的精神,还是没有人放心她,都用“不赞同”的眼神儿看向赵樽。
静静地说完,她再次抱拳,严肃了声音“殿下,如若任务失败,卑职愿领受军法处置。”
“我知。”
“可知任务失败,你需负全责?”
“我知。”
“可知你之所请,是为军令状?”
“我知。”
在众人议论的时候,赵樽始终在沉默,如今见夏初七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略略蹙眉,淡淡问:“齐侍卫可知,此役风险极大。”
“殿下!”她目光定定看着赵樽“卑职有把握,定能骗来哈萨尔,并且成功拖住他。”
说来说去,就是没有人认同夏初七,或者说,没有人相信她的能力,夏初七有些憋屈,难道他们都没有听过花木兰的故事吗?何况这“疑兵计”又不是要真刀真枪的上阵打仗,她主要是为了脚底抹油开溜,哪里就不行了?
其他将校纷纷附合。
李参将四周看了看,出例道:“殿下,末将以为,晏副将多次率兵打前锋,对北狄军较为熟悉,很有经验,由晏副将领人去,更为妥当。”
赵樽没有回应,像在考虑,气氛一时胶着。
晏二鬼不敢看她。心知上次让她入了辎重营的账赵樽还没有跟他清算,要是这回让她出了事,他的脑袋就不用要了。所以,他満眼“热情”地看着赵樽,等待他的命令。
夏初七瞪了他一眼,低低斥之“抢生意?”
“殿下,卑职愿领先锋营做佯攻。”
看着赵樽眉头一蹙,晏二鬼赶紧出例。
在旁人看来,她或许有点小聪明,可就那个小小的⾝架子,也就是伺候一下晋王殿下还成,要上阵打战,确实是少了一点“男子的阳刚气概”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请命。
一个营帐的人都愣住了。
比起先前来,她这句话很让人诧异。
“卑鄙愿带领小股队部作战,请殿下给我两千兵马,做佯攻之势。”
来自心爱男人的认同,让夏初七受到了莫名的鼓励,她攥紧拳头,激动地看了一眼赵樽,又看向营帐里的众位将校,突然向赵樽抱拳拱手,单膝一跪,一字一句清楚的请命。
“此计可行。”
好半晌儿,还是赵樽先出口。
一个人说着,想到自个儿的美妙计划,夏初七心理有点激动,可等她说完了,四周却好久都再没有人说话。不得不说,像城外遍揷火把这样的行为…实在很幼稚,很小孩子把戏。可作为“疑兵之计”来说,不能说没有效果。所谓疑兵,也就在于一个疑字,当年项羽被围“四面楚歌”的经典战役,也在于一个“疑”有了怀疑,军心必乱。
“小股精锐队部的战斗,就称为特种作战。我们可以在让在城外遍揷火把,揷上四五里地,造声势,吹冲锋号角,作出主力攻城的样子,再以小股精锐队部为先锋,对方定会生出疑惑…建平遭遇大晏军主力进攻,哈萨尔是援还是不援?援必分兵,不援,如若城破,哈萨尔担不起那责任。再者,他就要回哈拉哈林了,北狄军本就军心不稳,等他分散了分力,我军主力在大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先占大宁,再攻建平,不是很好?”
“特种作战?”有人听出趣兴来了“如何让他们相信?”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夏初七点头“差不多一个意思。一为虚,一为实。以小股精锐兵力进行特种作战,形成大队部进攻的场面,势必先让哈萨尔派军援建平不可。”
“就是声东击西嘛?”
“咳”一声,夏初七反应过来,四渡赤水出奇兵的是红军,稍稍尴尬了一下,她搔了搔脑子“反正差不多就是一个意思,咱们要打运动战。让敌人误以为我们主力要攻打建平,而我们趁着他们慌乱回援,主力再进攻大宁,不是以逸待劳吗?”
不等她说完,有人截了话去“诸葛亮何时四渡赤水?”
“诸位,昔年诸葛亮四渡赤水出奇兵…”
“怎样才能让他们误以为是主力?”
夏初七笑了笑说“所谓疑兵计,就是趁着北狄军心不稳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出派一支小股精锐队部骚扰北狄重镇建平,建平是入进辽东的关键城镇,哈萨尔定然看重。但是这次我们与以前不同的是,不能再让北狄人发现我们只是游击作战,只是在骚扰,而要让他们认为…是主力在进犯。”
“疑兵计?”有人疑惑。
“卑职以为,殿下先前对大宁的围而不攻,对大宁一线城镇的骚扰,除了让哈萨尔疲于奔命之外,也必定会造成他一个惯性思维,骚扰了两月余,殿下肯定有极重要的打算。猜测这个目的,定然让他吃不下,睡不香。所以,殿下先前的称为反间,卑职这个办法,就称为疑兵计。”
赵樽示意她说,她看了看众人,像个男子一般,从容淡定。
这些将校平素与赵樽接触得多,都知道他是赵樽的“⾝边人”却从来无人在意过她的存在。如今听了她的话,纷纷侧目一愣,竖起耳朵想听听她有什么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