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规矩
如果说仅仅因为魏廷瑜是窦昭未婚夫,王映雪一说,窦明就会上赶子嫁给魏廷瑜,那是不可能。窦明之明知不可为还顺水推舟,一是看中了魏廷瑜英俊潇洒,始终对她温和有礼,爱护有回,再则才是看中了他出⾝⾼门,家中简单,嫁过去了能关上门过自己小曰子。而魏廷瑜还就真如她所料,就算知道她易姐而嫁,也认下了这门亲事。婚后两人虽然时有口角,却是吵吵闹闹过后就好。却从来不曾像刚才,看她目光冷冰冰,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
窦明心里慌,顾不得面子,当着満院子仆妇面就追了过去。
“侯爷!”她拉魏廷瑜衣袖。
魏廷瑜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甩开衣袖,走了出去。
窦明愣住。
她小时候先是跟着二太夫人,后又跟着外祖⺟王许氏,然后真定生活了几年,回到京都,又和⺟亲生活了几年,别不敢说,察颜观⾊却是本能,不过是性子养成了,让她低头不宜而已。
魏廷瑜举动,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她跟了上去。
魏廷瑜也不理她,径直进了小书院“啪”地一声当着她面关上了房门,差点撞着窦明鼻子。
窦明怔了半晌,低声道:“侯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我错,您也要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改。您这样一声不吭,我怎么知道自己到底错了哪里?”
门內魏廷瑜却坐书案后面呆。
他想到初次见到窦明时,窦明那灿烂笑容。
当时他想,这小姑一派天真烂漫,比那舂光还要明媚。
窦家耕读传家,世代官宦。是北直隶屈指可数⾼门大户,家里姑娘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就像窦昭,自己和她是正经未婚夫妻,他也只偶尔间见了一面。
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入了窦明彀中呢?
魏廷瑜心痛如绞。
他想到那天窦昭把他叫到静安寺胡同,说相信他和窦明没有瓜葛…窦昭目光如泉水般清澈…他后却辜负了她…
魏廷瑜捂着脸,只觉得指间湿漉漉。
那边魏廷珍见弟弟就这样走了出去,忙叫了贴⾝嬷嬷跟了过去。知道窦明魏廷瑜说着软话魏廷瑜门前叩门,她冷冷地一笑,又因家里千头万绪都等她拿主意,她不好娘家多耽搁,留下了贴⾝金嬷嬷这服侍田氏。并对田氏道:“出了这样事,谁也不愿意。您就是想给那赵氏做法事,这眼看着要过年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有德行⾼僧,我看,不如等过了元宵节,我再给您慢慢寻个好点寺庙。您这几天先把⾝体养好,过年时候,我还要带着您外孙和外孙女来向您讨红包呢!”
田氏这才安安生生地重床上躺下,可心里到底还念着死去赵谷秋:“她比我小好几岁呢。那时家亲朋友家里喝喜酒,她就喜欢往我⾝上凑,我戴了件饰,她也要问是从哪里买。我做了方帕子,她也要问我是哪里谋得样子…”
魏廷珍朝着金嬷嬷使眼⾊。示意她千万看好田氏,别让田氏出什么意外,这才牵肠挂肚地回了景国公府。
忙时候自然也就顾不上想这件事,可晚上闲下来了,她心里不由一阵疼。
三十万两银子啊!
就是兑成了银票,也要堆成一座小山,何况是田亩山林,铺面房舍。
魏家两辈子人都嚼用不!
她像烙饼似,翻来覆去睡不着。
张原明被吵得睡不着,爬起来靠坐床头,満脸疲倦地道:“是不是娘又给你气受了?”
魏廷珍丈夫面前从来不忌讳娘家事。
她想了想,也坐了起来,和丈夫并肩靠床头,把窦明事告诉了张原明。
张原明笑道:“已经过去了事,你多想也没有用。好窦氏陪嫁也不少,你也不要太执拗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魏廷珍不⾼兴了“如果窦昭嫁到魏家,那钱岂不就成了魏家了。”
她说着,突然想起王映雪那次找她合作,想搅⻩了窦昭和魏家婚事。
难道说,那个时候王映雪就盘算着让窦、魏两家退亲?
魏廷珍恨得咬紧牙关。
他们魏家,就是被王映雪和窦明⺟女给害了。
王映雪和窦明⺟女想就这样算了,门都没有!
她对张原明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那窦家到底给窦昭添了多少银子陪嫁?”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知道与自己⺟亲没有关系,张原明也懒得管这件事了,打了个吹欠,钻进了被窝里“窦家当年是做工部买卖,仅京都,各房都有宅子,窦阁老两袖清风,据说从不拿俸禄,既然是窦家四分之一产业,肯定不止三十万两子了…”
他嘟呶着,睡着了。
魏廷珍却像火上烤似,眼看着天⾊泛白,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待处理了景国公府琐事,又风急火僚地去了济宁侯府。
田氏正怏怏地喝粥,见女儿过来,问她用了早膳没有。
“早用过了。”魏廷珍进门没有看见窦明,不由道“窦明呢?怎么没有服侍您用早膳?”
田氏无精打采地道:“我又不是那恶婆婆,立什么规矩?”
魏廷珍听着却不⼲了,道:“娘,要不是那王氏弄出出姐妹易嫁,窦昭怎么会成了英国公府世子夫人?窦昭陪嫁又怎么会成了宋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您看窦明嫁到我们家这些曰子,您待她和善,不让她立规矩,可她呢,却没有一点做媳妇自觉性,除了晨昏定省,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可见这些坏⽑病都是从王氏⾝上学来。
“她如今进了我们家门,就是我们家人了,总不能退回去吧?
“可这规矩您却不能不让她学,她要是做出什么丢脸事来了,别人还是指着我们家说三道四。
“我看,您得把她带⾝边,时时教导她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可不能由着她性子来。”
田氏听着直头摇,道:“我不爱看见她。”
魏廷珍不由抚额。
金嬷嬷不亏是魏廷珍心腹,轻声一旁进言:“太夫人,你不知道,前些曰子是我们府上夫人寿辰,二太太,三太太娘家人早就到了,夫人却是临到了开席才见着影着。不仅如此,还说您病着,要侍疾,早早就退了席,弄得我们家夫人很不⾼兴,还数落了我们家世子夫人几句。你要是再不管,以后可怎么得了!”
田氏愣住,道:“难怪前几天珍儿婆婆让人送了药材过来…”霎时心中升起团火。
自己为什么“病”旁人不知道,难道你窦明也不知道?
分明是借着自己做伐子,做贱她女儿!
田氏立刻下了决定,吩咐贴⾝嬷嬷:“去,传了夫人过来,说我这边要用早膳了,让她过来给布菜,斟茶!”
贴⾝嬷嬷应声而去。
魏廷珍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敢算计我,就别怪我心毒手辣。
但转念想到那窦昭陪嫁,心又辣火辣地痛。
她忍不住对田氏道:“娘,您可知道,那窦昭名下有好几十万两银子产业呢?当初要是没有王氏⺟女使坏,那些银子可就归我们魏家了,不仅佩瑾,就是佩瑾儿子,孙子,从孙都吃喝不愁了…”
“这么多啊!”田氏非常意外。
“可不是!”魏廷珍叹息道“可惜无们当时被王氏⺟女算计了…那王氏,现还指不定背后怎么偷笑呢!”
田氏“啪”地一声拍了炕桌上,心中主意正了,而像田氏这样平时没有什么主意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存心让窦明好看,只是她婆婆没有给她立过规矩,她也不知道怎么个给媳妇立规矩,特意向人打听。
那些被问人不免觉得规矩越多越严厉就越显得讲究,从早起要服侍婆婆穿衣到晚上要给婆婆放帐子,事无巨细,啰啰嗦嗦,竟有几百条。
田氏不仅拿纸记了,还花了两天功夫把那些条款都背了下来,然后让窦明一一照做。
早上寅正即起不说,婆婆洗脸时候她要一旁帮着围帕子,婆婆梳头时候她要一旁帮着递梳子,不要说婆婆吃饭时候,婆婆眼睛落哪道菜上,她就得赶紧把菜夹到婆婆碗里,若是慢了一分,婆婆长篇大论教训劈头就来,就连她去柳叶巷胡同串门,都被婆婆驳了回来:“哪家媳妇天天惦记着往外跑,是不是觉坐不住啊?觉得这里家里委屈了你?”
窦明以为魏家是是心疼窦明嫁妆和他们家擦肩而过,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似,咬了牙服侍田氏。
可婆婆面前立规矩哪有这么容易。
不过两天功夫,窦明就腰酸背痛腿菗筋,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可怎么好?”周嬷嬷心疼得像什么似,却无计可施,只能每天晚上帮窦明摩按,希望她能过些。
可窦明还是服侍婆婆用午膳时候把调羹掉进了汤碗里,溅了田氏一⾝油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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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照例先贴个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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