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
说罢,张师兄再捏了个剑诀,只听得“嗖”的一声,这把名为惊鸿的匕首再度爆出数寸长的寒芒,箭似地往前飞去,一路狂奔的沈重只听得背后锐器破空声渐近,益发的慌不择路,却不留神脚下一步踏空,直接冲出了一道断崖。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他宛如一条直线从千丈悬崖一路落下去。等张师兄赶到崖边,已经不见了沈重的身影。
张师兄小心的探出头往深崖下看了一眼,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听师门长辈说此峰名为盘古峰。
故老相传,天地混沌如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开天辟地,力竭而死,垂死化身:气成凤云,声为雷霆,左眼为,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为草木,齿骨为金玉,髓为珠石,汗为雨泽。
相传当初盘古开天地之后手中巨斧掉落中州,化为这盘古峰山崖下的一个千丈寒潭,潭中水冰寒冷彻,深不见底,即使是凝丹期的修士也不敢深入其中,这小子肯定是掉落潭中了,就算命大摔不死,一时半刻就会被冻的全身僵硬,直沉潭底,化为冻石。
刚才这小子叫声这么凄厉,等下有人过来的话就不妙了,张师兄念及此处,赶紧捏诀收起惊鸿,匆匆离去。
沈重突然从高空落入寒潭,加上受了那一撞击的内伤,嘴角接连涌出好几股鲜血,全身立即被冰寒刺骨的潭水冻僵,缓缓地向潭底沉去。
身子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飞速的消失,连精神也逐渐变得恍惚起来。
此时耳边突然依稀回起父母慈爱的呼唤,“重儿,你好好睡吧,爸妈在你身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放松,沈重顿时觉得很困,很困。难道就这样死了吗?家中的父母,年幼的弟妹,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过。
此时他已经下沉到寒潭数十丈深的地方,周围一片浑浊,他无意识的张大了嘴,咕咚咕咚的大口着潭水。随即,他只依稀看到潭中一个个黄豆大小的光点正从潭底深处四面八方迅速汇集到他的身周,随着光点的越来越多,到最后,他的身周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方圆丈余的巨大光球!这些光点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身体当中,顺着血脉缓缓经身体各处。
随即,他感觉到全身的经脉当中都充了白色的光点,整个人远远看起来不停地闪烁着莹莹白光,此时他脑海中最后出现的是一个身高万丈的巍峨巨人,头顶天,脚踏地,手持一巨斧,只听得这个巨人一声爆喝,手中巨斧一挥,整个人化为千万点荧光,铺天盖地朝他飞来,跟着,他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一团漆黑,我这是在哪里?难道已经到了司?
沈重无意识的动了动,却发现四周依旧冰冷刺骨,触手之处皆是冰冷无比的寒潭之水,原来自己还是在寒潭中,但很奇怪,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冻僵,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有些僵硬发麻,已经没什么大碍,先前所受的严重内伤竟然也几乎全好了!
而昏前最后看到的那些光点此时也不见了踪影,沈重有点怀疑那会不会是自己伤重时是自己的幻觉,试着动了动右手,他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把短斧。
他努力的支起了身子,用力再往下一蹬,扑腾着往上游去,也不知道这潭到底有多深,沈重竭尽全力往上升了好一阵子都看不到一点光线,渐渐地,他感觉到口气闷裂,怕是就要到了极限,却依旧看不到一点到顶的迹象。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他猛地一张嘴,大口大口冰冷的潭水随即涌入口中,此时只听得哗的一声,终于冲出了水面。
顾不得甩去头的水珠,他拼命地呼吸着新鲜冰冷的空气,定了定神,转过头四周瞧了瞧,这个寒潭并不大,方圆也就百丈,位于山崖底部一个狭长的山谷中,往上看去两边直峭的山崖怕不有千丈高,最后到顶部的地方只留下狭长的一线天光。
他竭力游到岸边,气吁吁的爬到草地上径直平躺下来,良久,才缓过神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中依然握着这把短斧,他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柄短斧,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打造成的,通体黝黑,浑然一体,握在手中却很轻巧。
他随意的拿起斧子朝身边的一棵小树挥了过去,只听得咔嚓一声,碗口的树干宛如切豆腐般应声断开,切口处光滑无比。沈重大喜,他正愁平常用来砍柴的那柄短斧被那位张师兄匕首给削断,回去不好差。
这时,他突然记起方才在山上已经见过他的长相,作为整个事情的唯一知情人,沈重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回去后被他撞上肯定难逃一死,再说自己在碧云谷已经生活了这么多年,在心底深处,已经将碧云谷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家,如今得知碧云谷将有大难,却不将消息上秉,确实也说不过去,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唯今之计,只有悄悄溜回清峰,找个机会向门中长老禀报此事,并寻求庇护,方才有一线生机!
既然打定了主意,沈重就开始沿着峡谷一路走去准备寻找回去之路,半个时辰之后,他却又颓然回到原地,整个峡谷就像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却还是陡峭的山崖,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两圈找了下来还是毫无头绪。
看来自己是回不去了,沈重一时心头火起,挥舞着短斧向崖边一块巨石劈去,只听的嗤的一声,斧子应声劈入巨石一尺有余,没想到看起来黑黝黝不起眼的一把小斧却有如此锋利。沈重吃了一惊,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既然此斧如此锋利,他大可以沿着山壁,隔个几尺凿出一个落脚之处,慢慢攀援而上。此事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大费周章,他原先也不知道自己掉落了多深,一路攀援上来才知道此崖怕不有好几百丈,饶是他几年杂役生活下来把筋骨锻炼的比一般人要强健得多,也几乎快要吃不消了。
沈重气吁吁的爬上峰顶,略微歇息了一下,这时天已经黑了,算起来他已经快一整天没吃过任何东西了,但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饥饿,反而精神奕奕,全身上下仿佛充了力量。他趁黑悄悄的溜回了清峰,回到自己茅舍之后把短斧藏在了底,正出门禀报时却犯起了愁,找谁去禀报此事呢?
清峰上像他这种最底层的杂役弟子有上百人,平时都是由一位叫陈平的外门弟子管理,此人三十多岁,修为还是停留在练气第八层的地步,此生是筑基无望了,像这一类的外门弟子一过三十岁,要么派到山外碧云谷分散在青郡的各处外门产业做主管,要么就是在门内充当这种杂役主管。
此人没什么其他特点,就是好贪点小便宜,最喜门下的杂役弟子孝敬他钱物。沈重平时在门内就沉默寡言,修为不突出,家境也一般,更没什么东西送给陈平,所以一直以来陈平都看不惯沈重,一贯都是安排最苦最累的活给他干。
禀报给陈平?沈重摇了摇头,首先否决了这个想法。陈平只是外门弟子,并没有机会向门中长老直接禀报,如果这样一级一级禀报上去,首先时间上来不及了,再说谁又知道赤焰门宁肯隐忍十年,还不知道安了多少暗桩在碧云谷内,万一被叛徒知晓,沈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算沈重把这个消息禀报给陈平,他会不会当回事都不知道,没准他还以为他是得了失心疯,胡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