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谁嫁谁娶

　　黄药师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当初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欧克的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小小年纪便像个大人,后来,却是被对方一些奇异的坚持的吸引了，也或许,是因为对方是那个最能接受他的一些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观点的人吧？

　　曾经黄药师觉得能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寥寥可数，或许那个古墓里的林朝英可以算上一个，那时的他几乎是打定了主意独自一人闯江湖,逍遥一生的，然而华山论剑,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华山论剑,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当初到达山顶，颖而出的就有数十人，只是最厉害的，终究是他们五人，那时，他们便有了东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名号，而再接着，却是他们五人之间的比试。

　　中神通徒子徒孙众多，那些徒弟全都伺候着他，南帝身边更是围着一群人，特别是渔樵耕读四个，而洪七公，丐帮弟子遍布大江南北，更是不必多说什么，到了最后，说的好听了是了无牵挂说的难听了却是没人惦记的人，竟然只有他和欧锋。

　　那时黄药师也极为欣赏欧锋，至少对方比那个迂腐不化的王重和那个身贵气的段智兴好上不少，因而也就和对方走的最近，可是欧锋言谈之间，有意无意总会说到自己的侄子，黄药师只是一笑而过，觉得这天下间的长辈，果然还是“瘌痢头儿子自己好”不然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儿童，又能有如何出色？

　　言谈之间，黄药师也看到了欧锋的野心，或者不该说是野心，而是执着，对天下第一的执着，似乎在他的心里，那是最重要的东西，而那个被他常常提到的侄子，说来说去，也就一些片段罢了。

　　最终王重赢了，他比其他人多了几十年的功力和无数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实战经验。

　　黄药师输的时候，却又是跃跃试的，毕竟，他因此有了一个目标，一个挑战，然后他估计着在场所有人的实力，其实王重也不是不能超越——他已经老了，而欧锋，显然也是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只是，欧锋忌惮他。

　　黄药师倒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有人忌惮自己，说明自己有这个实力，不是吗？所以欧锋邀请他去白驼山的时候，他答应了——知己知彼的法子，他倒是不介意欧锋用在自己身上。

　　白驼山一行，却是勾起了黄药师收徒的想法，只是他也是看不上欧锋教弟子之时藏着掖着的行为的，于是，对于每一个弟子，他都尽心尽力。

　　陈玄风、梅超风，到后来的曲灵风陆乘风，黄药师都是教的尽心尽力的，只是，却似乎都不怎么合心意。

　　黄药师希望，有一个可以学全他的东西的人。

　　然而，黄药师却没想到会再度遇见欧克，只有十二岁的少年，进退有度，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受到娇惯之后的那些脾气，却好似一个看过了太多东西的老人，但偏偏，对方的经历又明显很少，甚至，对方看不出身边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怎么说呢，那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似乎经历过太多的悲离合，但是却又像是没有丝毫经历的…

　　那个晚上，几番交谈，黄药师是第一次觉得对方很有趣，于是结伴同行，原本以为那会像以前一样，慢慢变得无聊，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有很多他闻所未闻的知识。

　　种种匪夷所思的计算方法，还有据说是印度传来的记数法子，完全比《九章算术》等等来的妙。

　　黄药师学的很快，有时候他也愿意提些古怪的问题，到了那个时候，看着对方苦思冥想的样子也会让人心情愉快…

　　“黄药师，我绣的如何？”欧克突然开口，天色将黑，而他的绣品也快完成了。

　　黄药师笑笑：“绣的很好。”

　　确实很好，或许欧克绣不出那些专门的绣娘绣出的桃花，但是他却是在里头放了真情实感的。

　　黄药师知道，自己刚才看着对方的时间真的有点久，甚至周伯通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他刚才真的想了很多。

　　黄药师是一个可以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正如他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一样，他也愿意为此付诸行动，而且，和他在其他方面喜欢挑战并且博爱所不同的是，对于感情，他一向真挚，一直以来，黄药师都认为感情就是美酒，日子越久越香醇，事实也确实如此。

　　两人在一起已经多久了？十五年了吧？一开始也会有些磕磕碰碰，有些不习惯，但是那么多年下来，却是越来越契合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都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有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对方在身边的话，也会特别地宁静…

　　欧克绣花的时候是看不出女气的，他有时会皱着眉头，有时神情又会柔和下来，穿针引线的速度也很快，只是他似乎花了更多的心思在布局上，因而花的时间并不少。

　　“杨柳千寻，桃花一苑芳。风吹入帘里，唯有惹衣香。”两人窗外的那一株桃花，也是在两人生活中看到最多的吧？欧克的刺绣一完成，黄药师便笑着站了起来。

　　“完成了。”欧克站起来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确实有些酸涩了。

　　“怎么样？”黄药师出人意料地揽住了欧克，然后在对方的眼睛上印下两个吻。

　　“黄药师！”欧锋的大喝声随之响起。

　　黄药师却没有放开放开欧克：“各位觉得现在谁输谁赢？”

　　“论时间，轮技巧，倒是黄药师胜了，”洪七公清了清嗓子，开口，“只是我觉得你不是在绣花。”

　　“当然是爹爹赢了，我爹分明是在作弊！不过爹爹原来你会绣花，以前我竟然不知道，我还只会补个衣服…”黄蓉在这时也精神了。

　　“哼！”欧锋冷哼一声，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刚才黄药师能让他中毒，那么在毒药方面想来黄药师并不比他差，这样一来也就是说至少黄药师已经白白让了一场了，而现在这绣花，绣出来的成品都差不多，但是黄药师花的时间少多了…

　　“这一场，我认输。”黄药师突然开口。

　　“黄药师，你…”欧克有些惊讶的望着对方，他绣的虽然不难看，但也并不比黄药师的好看，而且这一场，黄药师也认输的话，就…

　　“黄药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么一来，五局三胜，你就要嫁到桃花岛了！”欧锋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以至于发生了口误：“不，是你要嫁到白驼山了！”

　　“确实，我自己认输了。”黄药师笑笑，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似乎我出给男方的两道题我全赢了，偏偏阁下出给白驼山的媳妇的题…”

　　欧克毫不留情地一指点上黄药师的笑，只是黄药师身体一侧便卸下了大半的力道，但是只是发出“呵”的一声，就没有声音了。

　　“黄药师，做人就要说话算话，”欧锋似乎打定主意了，“我们白驼山的聘礼原本就已经备齐，现在就抬下来吧！”

　　“怎么样？怎么样？谁赢了？”早就跑去别处的周伯通在这时回来了。

　　“东即将嫁给西毒的儿子，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掉了下巴…”洪七公喃喃自语…

　　“…”这天晚上，毫无疑问有一场狂，甚至连黄药师都没有丝毫不悦，自己下厨做了几道菜出来。

　　欧克坐在黄药师身边，看着黄药师喝了不少酒，脸上竟然泛起红晕。

　　“你很开心？”

　　“当然，你可不要忘了，我早就有公开的想法，事实上还是我鼓动欧锋这么做的。”黄药师又喝了一点酒。

　　“但是，嫁…”

　　“到底我们谁在上头，怕只要是个人，都是清楚地。”黄药师转过脑袋，在只有欧克能看到的地方出一个笑容。

　　“我只是愧疚！”欧克咬牙，这些年自己执意向众人隐瞒两人的关系，总是存着些愧疚的，而黄药师在这方面也是一个强势的人，他便干脆一直如此了，可不是说，他不想在上面。

　　“是啊，只是现在我都要嫁给你了，下半辈子，你是不是又要愧疚了？”

　　“你存着这心思？”欧克开口询问，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就愧疚了，只是会把阴谋说出来的人，可不是黄药师：“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原本就不必觉得愧疚，做人，还是自私一点的好，何况先不说婚期如何…我还可以逃婚！”黄药师挑了挑眉毛，凑到欧克耳边：“我们私奔吧。”然后在对方尚未反应之前印上对方的。

　　“黄药师！”欧锋的声音，永远都是他们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