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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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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正值孟夏,史称孟夏政变,这一新政调动了各地资源补给,解决了江南⽔患,地方‮员官‬皆不从‮央中‬调配,选用地方名士。

  这一政策让许多金⽟蒙尘,志向⾼远的名人们得以展现才华,一时间,举国呈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景,百姓安居乐业,富⾜安康,呈大同之景。

  这一年,皇帝正式下发召令,退位让贤,遭四皇子推拒,皇帝之位名不副实。自此,更坐实了东宮谦卑之名,一时东宮之名流于人间,市井皆有打油诗来调侃功⾼盖主这一现状。

  这一年,付思昱到各地去体察民情,几乎走遍了万里山川,世人皆知他体恤民情,慈悲为怀。可又有谁知,他踏遍万⽔千山,只为寻一人。这年付思昱几乎走到了顶峰。

  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殊荣,全部冲击到了眼前,除了宋熙时不时要来找他⿇烦,其他的一切都在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皇基本已经将朝廷的事都推到了他⾝上,付思昱几乎忙到脚不沾地,他也忘记了自己上一次好好‮觉睡‬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上个月,又似乎是半年前,他没有停下来,他也不敢停下来。‮夜午‬梦回时他总看到偲偲那双绝望枯槁的眼睛,她浑⾝浴⾎的对他道:“愿来世无缘,愿今生不见。”

  他惊醒后下意识的去找那如⽔般的人,可摸到的只有⾝边的一缕凉风,他不得不认清偲偲离去的事实,当他每次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心就不由得刺痛起来,这时候他会喝酒,会去处理折子,会去忙着赴宴,会微服私访,当他忙到没有时间再想起她时。

  那个脑海里告诉他她已不在的声音也不再响起,可是人总会有扛不下去的时候,三年后的一天他没有一丝预兆就舿了⾝子。

  那时长安正好在下雪,他踩着那⽩⾊的细雪,没有任何征兆就倒在了雪地里,他⾝旁的侍从吃了一惊,急忙俯下⾝子想将他扶起,可再看下去,他却是骇然了。付思昱的嘴里猩红一片,瞳孔已然溃散,那⾎腥融在了⽩雪间,将那片⽩染的刺眼万分。

  侍卫大喊来人,宮人的脚步慌,纷至沓来,付思昱听在耳中,像是鼓点,他倒在那如被的雪地里,力气被菗⼲时才觉得自己其实好累了,他眼睛已经被密密⿇⿇的小黑点,第一次他可以什么都不想的躺倒在地,不知为何。

  他心里是前所未有般的平静,他糊糊间觉得就这样也好时,却看到她一⾝⽩⾐微笑着冲他招手,对他说着话,眼睛里带着蔵不住的喜,目光温柔和煦,眼睛弯弯像似月牙,她抬起手想接住那雪花,眼神却是在看他:“下雪了。”

  偲偲,下雪了。***发现这件事是在两年后的一个夜晚,当天宴请完朝臣后,等宾客散去,他将都宮人遣散着离去,门厅零落,他继续灌了自己一坛子的酒,意识终于蒙起来,他坐在榻上向下看,孤零零的厅堂,倒像似在嘲笑他的孤寡。

  可那又如何,这荣华又何尝不是他千辛万苦求得的,摇了摇手上的空酒坛,随手扔下,他打着酒嗝再起⾝取一坛酒,在他起⾝之际,桌子上落灰的信件却从他⾝上掉了出来。

  他捡起信件,半天才看清楚那信上的字迹。这是几年前宋熙给他的,他以为是上谏的折子一直没看。

  狐疑的打开那信封,里面的內容让他清醒了不少。这封信封里面揭穿了他的⾝份,并将他每一步行动进行剖析,这个的目的无疑是在挑拨她和自己的关系,还偏偏选在大婚前才告知与她。

  他将那信细细看完,揣回了怀里,宋熙虽然看起来恨他⼊骨,但做的事却是都在偏袒于他,刚才他说自己无情,可他看中的人又何尝不是薄情之人,即使隔着这⾎海深仇。

  他也只能站在家族立场之上,提醒自己⾝边有了內鬼。照着他的局势一步步接着走下去,思极此,他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可那笑意似风一般,风过无痕,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第二封。

  里面夹着一纸红笺,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与君书二字,这极为悉的字,有话叫做字如其人,这字也如偲偲的子一般。

  娟秀含蓄,收笔时却总带着小勾,似乎在表达自己那很倔強的一面,他看着那字,似哭似笑,手指小心翼翼的触碰上那早已风⼲的墨痕,像怕将那字碰消失了一般,将那信笺展开,上面极为认真,极为工整的。

  那字的主人似想了很长时间一般都写着:愿从此娶嫁,各不相⼲。九个字,将他们的种种撇清。何为各不相⼲,如何能各不相⼲,他看着偲偲清秀的字体在纸面铺陈开来,苦笑着。

  笑到后面把脸埋进了那信笺中,不知是酒醉还是人醉:“偲偲,你在哪儿?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回来好吗?”

  “我错了。偲偲,你不是说你喜我吗,你继续喜啊…”他稀里糊涂的说着。声音早已哽咽,他的脸埋在那信笺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他似乎明⽩的晚了,他再也寻不到了,原来无论多少年过去。

  他见到她还是会想念,还是会心痛,还是放不下,还是忘不掉。可笑他二十几年,光竟是虚度,连自己爱的人也守不住,他得找到她,绝对不会再放手。

  他要将她找回来,用余生去补偿她。付思昱在那冷厅里待了‮夜一‬,一病不起,民间都觉得这大善人是因为劳累过度,这年收成好。

  他们表达感谢,一众人将一堆贡品都塞到了运输进东宮的马车里,付思昱收到那么多的贡品也是莞尔一笑,他将那些东西都分发给了宮人。快到年底他⾝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将年前的宴会提前安排置办下去。

  当天晚上,宴请的朝臣全数到场,就连一直同他不对付的宋熙也来了。这天,付思昱十分⾼兴,他下场给每一桌都斟酒敬酒。到了宋熙这里时,他还是没有什么好脸⾊,只是说:“请。”

  付思昱看着他⼲了一杯,自己又斟了一杯,也没看宋熙接不接受,又一杯下肚,⾜⾜灌了三杯他才走开。离去时,付思昱道:“这些年,辛苦宋兄。付某一直记得,不会忘,不敢想,我有愧。”宋熙就是来听这句话的,他听到了。

  其实并不心満意⾜,他鼻子里酸涩不已,这两年他做的很多事都并不光彩,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意孤行,对他的家族并无建树,这族长当的实在不称职。

  但是他一想到偲偲就难受,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宋熙看着付思昱冷冷清清的背影,这个人看似什么都得到了。可真的得到了吗?付思昱病倒的第三天。

  他接到了付思昱将死的消息,当时有暗卫将东西送到了他手上,他狐疑的打开,里面是一个片⾐角和一迭婚书。婚书是付思昱本人写的,他每一年都写一封,这是第三年,宋熙没有看內容,他皱着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暗卫跪倒道:“主子说,如果他撑不过今年,就请您将这婚书与⾐角合葬,届时会给偲偲姑娘名号,同⼊皇陵,主子还说这是他求您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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