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软了声周嘲

　　她也学着。打开手机，对着自己，但她不会做表情，拍下来的要么闭着眼，要么张着嘴，很呆，她自己看了都很好笑。

　　“在笑什么？”周坐在她身边，撑着下巴看着她。“我拍的自己有点好笑。”他看她笑，也勾着：“能给我看看吗？”她把那张照片点出来，递给他：“你看，是不是？”周轻轻笑了声，突然看着这个手机问她：“这是谁的手机？”

　　“宋澄的。”他抿着，又盯着她的手腕：“嗯？手链你扔了？”林愿摇头：“没有，我收起来了。”“那正好。”周又掏出一条手链，系在她手腕上。这条是由银色小珠子串起来的，很可爱。

　　“喜欢吗？”林愿点头：“喜欢。”说着望向他：“为什么又送我手链？”“因为我喜欢，听你说喜欢这两个字。”

　　她有点不太懂他是要表达什么意思，摸着小珠子，心想既然他喜欢听，她就说呗，于是看着他抿一笑：“谢谢，我很喜欢。”“你接下来想去哪里，我正好有时间，可以送你。”本来是约好去江柚家的…

　　“我回家。”“好，走吧！”他们一起出去后，那几个拍照的女生，才敢说话。“看到了吗？那可是新款！”“谁来送我一条啊…太贵了！”“真好，笑一笑就有小一万块的手链戴。”

　　“我听说。！她好像喜欢那个徐岩墨，就是那个修自行车的。”“怎么可能？傻了吧，就是傻子都知道要周，长得好，贼有钱，脾气好。”“啧啧啧，真羡慕啊！”“不过她是什么家庭啊？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爸妈。”

　　“听说她爸是什么公司高层，她妈是老师，好像还有个哥哥，也是我们学校的。”“啧啧啧，真羡慕啊！”“这有什么羡慕的，我爸有两个公司呢。”“我是说，羡慕她长得好看，家庭美满，还有富三代追，人生赢家啊！”“不过，她为啥那么低调啊？平常根本注意不到她。”…上次是黑车，现在换白车了。有钱人真是善变啊，她想。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周收回手，看她系好安全带，对司机说：“秦城花苑。”她这才注意到，这辆车没有把前后排隔开，很是敞亮舒适。打开车窗，清的风拂过耳畔。

　　她将脸伸过去，披散的发被风吹得飞舞，风拂在脸上很舒服。“咔擦。”林愿听到声音回头。

　　“咔擦。”“你在拍我吗？”她问。周把手机给她看：“怎么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少女的侧脸，肤白，杏眼微眯，明净纯洁，飞扬的乌发，添了几分从没有过的俏皮。

　　还有一张，少女望着镜头，双眸惊疑，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一头乌发在脑后被风吹得张牙舞爪，生动又可爱。

　　“这是我？”她自己都不相信，总是苍白呆滞的一张脸，比自己用手捏出红晕，还要有生机。车停了。林愿以为到了。刚伸手摸到安全带扣，听到周说：“等等，还没到。”

　　司机下车了。过了一会回来，递给了周一个盒子。周打开，拿出一个白色的手机，开机点了好几下，递给了她。

　　“我把照片放在里面了。你要是想看随时都能看。”她接过来摸了摸，机身轻薄，背部手感滑腻，虽然没有图案，但是白得清透，还有银光细闪，十分好看。妈妈说中考完会给她买一个，她到时候可以把照片放进去。

　　于是她笑着对周说：“谢谢你周，等中考完还给你。”“没关系，不需要了直接扔掉就好了。看，就像这样。”他伸手轻轻一抛，盒子掉入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好准，她心想，她不舍得扔，但是：“这个很贵吧？”

　　“对我来说没什么。”他往后倚靠，目视前方，脸色稍显寡淡：“对他来说，搬多少箱都买不起。”顺着周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白体恤和黑子的少年，看着瘦。

　　但很有力气，从一辆面包车后备箱里，搬下一箱又一箱酒放在小推车上，往一家小饭店拉去。“徐…岩墨？”“走吧！”他对司机道。到了小区门口，她解开安全带。

　　正要下车，胳膊一紧，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还没跟我说再见。”她回头，乖巧礼貌地应他：“再见。”周松了手，神情愉悦：“嗯…明天见。”林愿有点不懂。

　　他给了她手机后，表情一直淡淡的，好像不高兴，又好像没有不高兴，怎么突然看着。明显开心了？＊＊＊钥匙刚进锁眼，门被人从里打开了。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柔软温热的怀抱里。

　　“愿，回来啦…”丁凛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让姐姐挼一挼，我们妹妹好香，好软，好乖…”宋澄在一旁伸手：“我也要，我也要抱妹妹！”丁凛松开手，蹬了他一脚：“去你的。”

　　林愿看他们打闹说笑，突然很想哭，她把手机还给宋澄，说自己一身汗得去洗个澡。仰着头，任由热水带走眼泪。

　　她真的好难过，她终于知道，自己不开心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父母出轨。是她没有意识到，根本是她自己不爱自己，她任由自己陷进沼泽往下沉沦不敢自救，却渴望哥哥的救赎。

　　她作茧自缚，明明可以决定自己是任何有力量的象征，偏偏认可别人给她的定义。林继航，哥哥，他是对的，她困在自己的牢里，伸手向他讨要爱，他望过来的眼神，怪不得那么冷。因为她明明可以站起来。

　　却非要跪在他面前。因为她看不到周围的光，只想要他身上的热。怪不得，他望过来的眼神那么冷。

　　原来，哥哥一直在救她，她不懂，她才懂。裹上浴巾，她伸手抹掉镜子上的水雾，对着自己，也对他，说了句：“谢谢。”爸妈离婚了，她判给了妈妈。林继航跟了爸爸。

　　房子本来是要卖掉的，后来又说给了林继航。因为离学校近，她一直住着。妈妈也没说要她搬过去和她一起生活。

　　但定期会给她打生活费。林继航考上了首都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学，只有期末放假会回来小住。反而是宋澄和丁凛考上了同一所本地大学，经常来找她玩。高三暑假。

　　昨夜和周聊得太晚，林愿起头有点晕。迷糊糊地推开浴室门，一个哈气打到一半，见到一个赤着上半身，下身围着浴巾的男子正在擦发。室清香和水汽，她意识到林继航刚洗完澡，急忙转身：“对不起哥。”

　　她跑回房间，刚呼出一口气。“叮铃铃铃。”她的手机响了。有人给她打电话，都不用猜：“周，我今天不去了。我哥回来了。”对面静了一瞬，很快回她：“这样啊！”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

　　她道歉：“对不起，下次好吗？”手机里只传来呼吸声，她软了声：“周，我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但我们可以天天见啊…电影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嘛。”没回应。

　　“嗯？”“周？”“你是不是生我气了？”那人轻轻笑了两声，唤她：“乖乖？”她听到有人敲门，拿着手机应他：“我在呢。”打开门，见是已经穿戴整齐的林继航。“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的。”顿了顿：“不说了。我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