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咔嚓反锁

　　“不是也会的。”她拉下耶林放在上的一只手，十指握。“因为我很满意你。”李侑芙说这句话的时候太过真诚，耶林甚至觉得她像在说喜欢他，要包养他，让他完全相信她，可是他凭什么啊？长得不够硬气，身材也没人别人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结实。

　　和会所的头牌比起来，他真是差得远了。李侑芙为什么会放着好的不选喜欢他呢？耶林眼睛酸酸的，心里有股难明的失落。

　　他强住汹涌的情绪，用公式般的套话来隐藏自己越位的贪。“能让姐姐满意是我的荣幸。”李侑芙看着他牵强的表情，以为他是累了。于是体贴地开口提议“要不我把你后半夜都包下，你回家休息吧！”

　　耶林哼哧一声，别开脸酸溜溜道“我的破出租屋还没有会所的舒服呢。”李侑芙订的是普通标间，虽然说不上破败。

　　但是为了压缩成本而采用的廉价用具让她总有一种局促感，在比这还要糟糕的地方生活是什么体验，李侑芙不知道。哪怕是住校，妈妈和哥哥也会给她安排配置最好的宿舍。

　　特别是哥哥，因为是单亲家庭的幼子，又是令人骄傲的妹妹，李侑星对于进入她生活的一切有着洁癖般的苛求。李侑芙的思路顿时接通了。

　　就是这样才一直瞒着她会所的存在吧，哪怕是有它才让一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耶林见她沉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转成低眉顺眼的模样“谢谢姐姐打赏。”

　　李侑芙突然觉得害怕，如果在会所的事情被发现，她和耶林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我点了你的事情不准对外说。”耶林对李侑芙的警告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笑呵呵地说“放心吧，会替姐姐保密的。”

　　不管怎么样，嘴上顺应客人的心意总是没错的。＊＊＊李侑芙陷入了痛苦的纠结。和耶林之间，是不被允许，难以继续却还想继续的关系。

　　私信还保持着联系，但在她想清楚之前，大概不会再见面了。星期五晚，李侑芙正在上本周最后一节课。室友们都无心听讲，侧耳交流等下去哪约一杯。李侑芙除必要很少参加她们的活动，周末回家是她保持不变的惯习。

　　从中学时期开始独来独往惯了，之前还试图想要融入集体，现在觉得，一个人也过得很好的话为什么要改变呢。比起阶段的朋友，她更珍惜背靠背互相支持的家人。

　　那是即便有谎言存在也难以拆散的关系。讲台上，半秃头的教授口沫横飞语气昂扬，试图在最后几分钟把知识一股脑灌给她们。李侑芙打了个哈欠，解锁手机看看还有多久下课。

　　就在这时，耶林仿佛先知一般踩点发了照片过来。昏暗的光线使他看上去多了一丝离和魅惑，耶林手撑脸颊，泛着光亮的眼睛盯着她看，就像对误闯的行人充好奇的一只林间小鹿。

　　“这谁啊？”室友凑过来的脑袋打断了李侑芙的遐思。她猛地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眼神惊恐，嘴上“嗯啊！”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对方“哦…”了一声，八卦的脸上表现出理解“暧昧对象啊？”李侑芙只能顺着台阶下，点点头装作害羞不想多说。

　　好在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救了她一回。对大学生来说，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室友拍了拍李侑芙，说下次再聊，然后随着人群“哄。”地一下离开了教室。

　　李侑芙松了口气，重新翻起手机，问耶林吃过晚饭了吗，等了一会，没有回应，她反思了下，觉得自己的回复像是忽视了耶林用心的自拍一样，于是又引用照片回复“好看。”依旧没有回应。是去接客了吧，李侑芙想。

　　并且越推理越觉得这个可能很大。想去见他，但是还不能。可也不能再拖了。李侑芙暗下决心，快速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完后离开了。

　　小区前几年新修了人工湖，湖面碧波清澈，还有小船供人游划。李侑芙的房间视角很好，经常能看到湖边、凉亭下休闲舒适的居民，但她完全没有放松的心情，几句重要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排练，组不出让她满意的表达。

　　李侑芙摸到冰冷的门把手按下，在玄关处换了鞋，拖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内室。客厅的空气就像眼前不见光的黑暗一样厚重浑浊。李侑芙打开灯，转眼就被脑袋低垂、黑着脸坐在沙发里的李侑星吓了一跳。

　　他的手上还夹了一藏着火星的烟。李侑芙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发生了什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会和那种人混在一起，甚至还给了他联系方式。”李侑星语气冰冷，带着自上而下的质问，眼睛却不看她一下。李侑芙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他在说谁，除了耶林没有别人了，想起那条至今没有回复的私信，她大概知道怎么暴的了。

　　＊＊＊“什么叫那种人？”李侑星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不耐地站起身走到李侑芙跟前，用身高优势迫着她“我问你怎么会去会所？”李侑芙一直知道，哥哥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他从小就打架旷课坏事干尽，长大后才慢慢收敛，特别是在她跟前，她没想过，有一天，哥哥那副与别人对峙的面孔会向自己展示。眼泪不争气地掉落，她把脸别到一边，想靠这样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和气势。

　　李侑星见把她哭了。暗骂脏话，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怎么了。哥哥和妈咪不也去吗？”李侑芙调整好呼吸，重新对上他的眼睛。在这个事上，他们确实不占理。李侑星转过身了口烟，吐出缭绕的雾气后又把它们往身后打散。

　　“吸烟的事情也瞒了我呢。”李侑芙看着他娴熟的动作暗戳戳责怪道。“这个先不谈。”李侑星看来，在她这个小孩子面前，吸烟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会所的事情就是不想你知道才瞒着。你还自己找上门去？！他们有多脏你知不知道？”说到这里，李侑星言辞激动，怒火快要从眼里冒出来，李侑芙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哥哥嘴里说出来“脏？”她节节后退“那每天和他们接触的你们呢？”

　　李侑星一副清醒冷静的做派“所以我才和他们保持距离。”他意有所指，无奈地了额角，像是面对青春期叛逆少女无计可施的家长。

　　“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爱，其实给了钱他分分钟可以背叛你。”李侑星顿了顿“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李侑芙自嘲地笑着。眼底的光逐渐暗淡。

　　“停止来往吧，那些人连你一手指都配不上。”李侑芙摇摇头，重新强硬起来“你不能干涉我，别再把我当小孩了哥哥。”她头也不回走到房间，咔嚓反锁，失力地靠在墙角。厚重的门外“嘭。”的一声巨响，李侑星离开了。

　　空的客厅只剩下僵冷的空气。为什么不能相信她，为什么不等她自己说开，明明知道她总是会和家人分享一切的不是吗？最难受的是哥哥对她和耶林的感情的诋毁，她不是什么纯真小女孩，耶林的工作质怎么样她再清楚不过，金钱易的表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