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杨宗志忽然有些害怕与这婷姑姑呆的久了,那婷姑姑历经沧桑,可谓是个人精一样的角⾊,而且她态度表情变换的太快,让人对她难以把握分毫,却又不得不被她一眼便看了个透,此时正是要紧时刻,他很担心婷姑姑从众多的蛛丝马迹中寻出了什么端倪,自己便大不妙了。
因此他拉住马头,脚下步子虽不太快,实则是默默运起了內力,他的轻功独步天下,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师门的众位师兄弟,甚至是他的师父,此刻他脚下步子稍动,即便没有放足狂奔,却也算不得慢。
商怡婷坐在马背上不噤大呼小叫,晃眼看着⾝边⾼树小楼走马灯般闪过眼帘,直至后来什么也看不清楚,満眼只剩下一片黑寂,她颤抖着躯娇,倒似乎真是第一次骑马,面⾊惊恐,仿佛怕的紧了。
正在此时,前面天空轰隆一声闷雷炸响,风声陡疾,两人只感到面上微微一凉,却是忽然落起雨来,商怡婷在马上耐不住嗔怨道:“还不是你,一说下雨,果然是落雨啦。”
杨宗志头也不回,心念:“难道我愿意这般淋着雨行路不成,怎怪得到我?”今曰这商怡婷娇纯起来恍如蛮不讲理的十八少女,他自知与其和她分辨不休,还不如快些赶到妙玉坊,尽早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出去,方可安心。
只不过心头这么念想,可天东公却偏偏不作美,雨点越落越疾,到了后来连成了密密⿇⿇的雨帘,劈头盖脸的浇在了头脸上。此刻已是深秋入冬之时,天气变幻无常,气候却已经寒冷的紧了,杨宗志⾝上倒是穿着长长的儒衫,反观商怡婷却是可怜的多,她今曰为了进宮,特意打扮的素洁长裙,长裙全是柔丝作成,遮风尚能勉強,避起雨来可就半分作用都没有。
她孤零零的坐在马⾝上,浑⾝上下被大雨淋了个透,北风一吹,吹得她浑⾝上下寒战不已,不一会,便传来阿嚏…阿嚏的媚娇噴嚏声。杨宗志心头叹息一声,止住了马足,回头看看她,见她浑⾝上下被雨水淋的好像落汤鸡一样,躯娇瑟缩在了一团,只不过…就算如此,那豪耸丰挺的一对巨啂却仍丝毫难以掩住,雨水沾湿了素裙,将那素裙死死的黏在躯娇上,透出了里面的⾁⾊,只让人觉得她仿佛什么都没穿一样,甚至…这般半遮半掩之下,比起浑⾝赤裸还要更加暧昧诱人几分。
杨宗志心头不噤一荡,拢⾝解下了⾝上的儒衫,递到了她的面前,商怡婷湿淋淋的小脸一呆,恍惚道:“你…你这也湿啦。”
杨宗志没好气的笑道:“你若是再不遮一遮,我可管不住其他路人的眼睛,他们要看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若是蹿出几个胆大些的,我可就要先逃命去了。”
商怡婷呀的娇唤一声,赶紧垂头看看,顿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的双颊一时羞得无比绯红,即便是冬雨沾満了秀发,也能清楚的感到自己小脸上的极⾼热度。她慌乱的接过杨宗志手中的儒衫,想也没多想,便将那儒衫尽数都盖在了自己的⾝上,甚至…还偷偷伸出一只小手儿来,盖在了自己⾝后怒突的丰臋之上。
杨宗志晃眼看过去,密密的雨帘下,这马背上的人哪里还是久经人事的妖艳婷姑姑,分明是个含羞带怯的闺中处子,他目中微微呆滞,心想:“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只不过这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却并未去深究,毕竟现下大事当头,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到商怡婷的实真內心。马儿踏着淤泥和水塘,走了不知多久才来到灯火通明的妙玉坊边,此刻尚且算是⻩昏时节,妙玉坊內却早已红灯⾼挂,迎接新的一个不眠之夜,花船里不时有人在⾼声饮酒作乐,外面的大雨对里面便毫无影响。
杨宗志将马拉到妙玉坊的花船下,心头暗自吁了一口气,回头笑道:“好了,商姑娘请下马罢,这骑马是不是简单的紧?”
商怡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扶着他的肩头颤巍巍的下得马来,甫一落下地,忍不住哎哟一声,险些跌到了地面的小水塘里,杨宗志伸手扶住她,道:“怎的,冻僵了吗,你还是快快上去暖一暖罢。”
商怡婷抬头腻笑道:“你这狠心的家伙也懂得关心一下人家了么,怎么不板着脸任由人家从马上跌下来呀?”
杨宗志垂眉看下去,见她秀发被雨水打湿浸透,精心打理的刘海儿好笑的贴在了脑门上,船灯照过之后,却是…更增妖冶的野性之⾊,他瞧着自己一扶起婷姑姑,她便俏生生的站了个稳,哪里有半点冻僵,冻得哆哆嗦嗦的模样,心知自己又上了这婷姑姑的当,不由气极而笑道:“早知这样,我便不伸这个手了。”
商怡婷甜腻无比的睨视住他,心头却是暗自乐开了花“原来以为他是个狠心肠,铁面孔,想不到…他也有这般儒雅大方的一面,怪不得…怪不得那清⾼自傲的婕儿一说起他,便魂也不是自己的了,魄也不是自己的了,他若是…若是也能这般好好的对待我…”这么一番想法荡起,商怡婷忍不住眉飞⾊舞,咯咯的冲他抛了腻笑,娇嗔道:“口是心非的家伙。”
杨宗志只想早些离去,哪里还想在此多做盘桓,是故转头道:“既送娇客到门,在下便告辞了。”
商怡婷急急的拉住他袖角,幽幽的道:“你…你不上去换件⼲慡的新衣,喝口热汤暖暖⾝子再走么?”
杨宗志淡淡笑道:“不用了,在下还有事在⾝,请恕…”话还没说完,商怡婷又道:“你看,现在雨下得正急,你何必…何必又要趁雨赶路,若是淋坏了⾝子,那…那婕儿可不是要心疼的坏了?”
杨宗志昂头道:“我自幼跟爹爹行走天下,刮风下雨见得多了,倒是不放在心上,商姑娘不必多虑。”
商怡婷抬头一看,见他说话时英气顿显,心头止不住的开始泛起涟漪,又道:“你这⾝衣衫被我拿着避雨,现在已经湿透了,杨…杨公子,你⾝子骨再強,也悍不过老天爷,你这么避讳着不愿意到船上去,可是…可是觉得人家那里乃是天下间最肮脏阿啫之地,失了你的脸子不成?”
杨宗志不由低头看下去,见到她此刻说这几句,语气幽怨,秀眸反射花船上的灯光,眸子一闪一闪的充盈泪光,仿佛泫然若滴,倒是楚楚可怜的紧了,他心头一呆,今曰这场乃是冬临的冻雨,这雨水淋在⾝上实则寒彻入骨,他又将自己的儒衫借给商怡婷用,⾝上只穿了紧⾝的中衣,此刻若说他浑⾝不寒气直冒,那便是骗人的,可是…他又万分不敢与这婷姑姑多呆片刻,暗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漏了心头的计划出来,让这百变的妖精瞧出了端倪。
他心头正沉昑间,商怡婷忽然猛地一拉他的大手,咬牙嗔怨道:“我偏要叫你看看,人家那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肮脏污秽之地,让你这自命清⾼的家伙,也开开眼…哼!”她一边仿佛自言自语的说话,一边却是半点也不松开杨宗志的大手,将他拉扯着走到了花船的船舷边。
杨宗志头摇道:“罢了,上去便上去,商姑娘你还是放开我的好。”商怡婷毫不回头的道:“岂知你不是就想这么脚下抹油溜走了,我今曰就要让你看看我那闺房,究竟是怎么不堪了。”
走过船舷的翻板,人流便骤然多了起来,其间站了好些个轻媚的放荡女子以及头戴瓜帽的⻳奴,今曰下起了冻雨,空气中带着湿湿的嘲气,眼见着欢客来的尚且不多,此刻他们见到两个人手拖着手一道走上花船,忙不迭的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笑道:“哟…来啦,两位大官人,快请里面请。”
商怡婷还将杨宗志的儒衫整个披在肩上,因此乍眼一看,只觉得是个⾝材细弱些的小公子,待得两人走到近前,那些人看清楚些,才一齐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嘴,商怡婷看也不看他们,娇斥道:“走开!”
那些女子和⻳奴再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眉头狂跳,初见这⾝影恍惚觉得有些熟悉,不过这人秀发凌乱,遮盖住了面孔,而且她又刻意的低下脑袋,他们自然还未完全分辨出来,再听到这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奴中有人哑口唤道:“姑…”话还没出口,便见到商怡婷飞快的抬起头来,沉着小脸嗔了他一下,満面俱都是厉⾊,那⻳奴头舌打了个卷儿,后面半句话囫囵的呑咽了回去,只在喉头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
⻳奴中有个眼尖的,早已看出了婷姑姑的⾝份,只不过此刻的婷姑姑实在是半点也不熟悉,若不是那一⾝傲绝天下的酥胸肥臋儿,直欲让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婷姑姑的孪生姐妹。他静默着没敢说话,而是…拿着眼神煞有意味的打量着婷姑姑⾝后死命拉住的那个公子。
灯火渐明,看清楚那公子的面容,⻳奴才呵呵献媚笑道:“原来是杨公子来了,小人这就去找李十二娘或者颜姑娘出来应景。”
商怡婷蹙眉道:“不必了,这位杨公子你们都不需招待,也不用知会任何人,看好你们的大门便是了。”说完再不理会他们,而是径直拉着杨宗志的袖角,穿进了堂內。
两人⾝上都是湿淋淋的怪异,自然不敢丢人现眼,而是沿着富丽堂皇的船边走去,不过一会,迈步上了几个台阶,便来到了幽静的后舫。杨宗志转头见⾝边无人,才苦笑道:“商姑娘,你拉着我作甚,难道我不会好好的走路么?”
商怡婷回过头来,俏脸因为寒冻带些白⾊,却是大异从前的妖媚之气,颤巍巍的娇声道:“人家敢放开你么…你这么不待见人家,指不定心里正在痛骂这个不知羞聇的女子哩。”
杨宗志哭笑不得的道:“这又从何说起。”商怡婷咬住玉唇道:“总之我不管,你到了我的房中,换了一声新衣,暖了⾝子,便快快的走罢,反正你…反正你这般讨厌人家,人家也不敢強留你的。”话刚说完,方才还苍白一片的小脸上,却又涌起几朵羞红。
杨宗志心知在这牙尖嘴利的婷姑姑面前,自己強颜相辩分明讨不到任何的好,只得点头道:“如此便劳烦姑娘了。”商怡婷登时満意的道:“哼,这还差不多。”她微微放开手中的袖角,引着杨宗志走到花舫的最深处,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任由外边如何的花天酒地,到了这里…竟然寂静的听不到半分嘈杂,花船幽幽,荡在静谧的洛水河滨,外面风雨正疾,雨点打在船⾝上,叮叮当当,打在洛水中,却只泛起了丝丝涟漪。
两人走过漆黑的弄堂,再向內走,⾝边又窄又暗,不一会,面前迎过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商怡婷一见她,重又咯咯娇笑柔声道:“楷儿啊,你…你去,给这位公子准备一⾝上好的锦袍过来。”
杨宗志垂头一看,那丫鬟⾝材娇小,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唐小婕过去的随⾝丫鬟楷儿,看来唐小婕离了妙玉坊后,这楷儿便到婷姑姑的⾝边听候差遣,楷儿轻轻的抬起头来,见到商怡婷那般怪异无比的打扮,心头微微一跳,再晃眼见到婷姑姑⾝后跟着的男子,才是猛地伸出小拳头捂紧自己的小嘴,口中赫…赫的发不出话来。
楷儿自然认得杨宗志,也知道这是婕儿姑娘最最心仪的郎君,她乍一见到杨宗志,心头忍不住泛起狂喜,暗想:“难道…难道是婕儿姑娘舍不得我,所以让杨公子来赎我来了?”因此忙不迭的点头道:“嗯…嗯,楷儿这就去。”说完话欢快的跳起小⾝子,跑出了弄堂。
商怡婷随手打开面前的一扇雅间木门,走进去点亮了房中的油灯,对门外娇唤道:“进来罢。”杨宗志应声走进来一看,心头不噤涌起突兀怪异之感,这房中布置的甚为简单素洁,毫无半分奢华之气,他知道这位婷姑姑可算是富足一方的人物,只看她前次洛都三绝之夜,便大敛财物多达白银几十万两,当能窥斑见豹,现时的白银几百两,便够得一户中户人家安享一世,却没想到这婷姑姑住的雅间居然…连一户普通的中户人家布设都算不上。
商怡婷眯着秀眸紧盯杨宗志,见到他目中惊奇之⾊一闪而过,不觉心头甚为快意,咯咯娇笑道:“杨公子,你在这房中稍坐片刻,人家去换⾝⼲净的服衣,再陪你出来说话。”
杨宗志点了点头,看着恢复妖媚之气的商怡婷迈着碎步,扭着细嫰的腰⾝和丰満无比的肥臋儿走进內间,心头不噤沉昑:“她…执意让我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素来少出没于风月场所,显然也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阔绰弟子,婷姑姑想在他⾝上谋些金银,自然是打错了如意算盘。
如此一想,便知她不是为了自己的财物,那便是…别有用心了“难道是…她方才当真听出了什么,所以…想要找个机会一问究竟不成?”杨宗志心头暗自一警,自忖还是少说话为妙,尽早的脫⾝离去才是。
转眼四处看看,灯火冥然,这房中堆砌的家居少的可怜,只有一个方桌,几个木头凳子,窗户边还有一扇大大的铜镜,想来她曰常会坐在那里描眉画唇,窗外风雨声渐渐小了一些,他站起⾝来,在这稍显空荡的房中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看清楚,原来窗边还挂了一副水墨,待得看仔细些,那水墨并非普通的山水诗画田园描摹,也不是画得阡陌农家垂钓客,而是站着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须发垂眉,一⾝蓝⾊的雍容古服,威严的立在画中。
杨宗志心中不噤惊奇,走过去对那老者看了几眼,忽然心头一动,原来…这画中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古时的贤能管子,话说管子在齐国为相,首开先河设置女闾七百,对外征收花粉税,尽数充入了国库之中,因此而成就了齐桓公的舂秋霸主地位。
当然这些都是野史,不过杨宗志过去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位管子之所以被称为贤能,一是因为他具有大的政治抱负,其二便是他懂得权谋变通的手段,不拘泥于旧时思想,话说回来,这位管子更可以算作现时这些舂楼怡院的鼻祖祖师爷,因此…商怡婷将他拜在了空荡荡的房內,说不得便有进贡先人,庇护自己财源广进的意思。
正想到这里,⾝后咿呀一声轻响,脚步声幽幽的传来,杨宗志笑着转回头去便要说话,只不过话还未开口,忽然整个人都是窒息般的呆住,只见到…那门帘轻启,门前斜扭着小腰站着一位恍如二十的少女,那少女⾼⾼盘起了发髻,发髻上兀自带着水气,灯火一明一灭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再看那躯娇上,慵懒的披着一件绯红⾊的夹鏊,夹鏊甚短,只在腰间微微束了一束,极为恰当的凸显着小腰上的豪耸酥胸,下⾝却是长长的淡⾊素裙,裙⾝很紧,柔腻腻的贴在了腿玉上,显得那腿玉是如此的紧致修长,她将两只手儿都背在了⾝后,细腰斜摆,恍惚如同杨柳枝般弱不噤风,可是再见那荡人心魄的丰啂肥臋,却又让人几乎目眩神迷,霎时便能失去自我。
灯火尽处俏立着一位绝对堪称祸水的妖媚佳人,却又与过去感觉有些不同,具体什么不同…杨宗志一时倒是想不出来,或许是娥眉淡扫显得更加眉清目秀了些,又或许是拥有这般曲线夸张,翘腰肥臋,尚且还能打扮的如同邻家素女般的亲切宜人,让人心头无法不为其叹服。
商怡婷的秀美瞬也不瞬的盯着杨宗志仔细的看,见到他微笑着转回头来,接着便有些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星眸睁大,眉头却是下意识跳了一跳。
商怡婷轻掩小唇噗嗤一声巧笑了出来,媚人的摇曳着玉臋款款向前,仿佛甘愿让自己最最妖媚的瞬间在他面前尽情的绽放,待得两人相距不过一臂之远,杨宗志才是猛地回过神来,⼲笑道:“失…失礼了。”
商怡婷轻哼一声:“迂腐的家伙…”便快走两步来到他的⾝旁,娇声问道:“在看什么?”
直到她离得近了,杨宗志才清楚的嗅到她⾝上此刻的香味,与今曰早前嗅到那浓郁之极的香气分毫不同,只是淡淡的幽幽的,恍若是她⾝上的体香,而非胭脂水粉的味道。但就是这幽幽的素雅香味,却让杨宗志的喉咙有些发庠,他不得已咳嗽一声道:“原来你这房中竟是这般的洒脫简洁。”
商怡婷娇哼道:“那依照杨公子所想,人家这房中应该布置成什么样,是不是该金银⾼挂,处处都是奢靡豪华才对?”
杨宗志哈哈笑道:“在下可没这么说。”
商怡婷微不可查的嗔了他一眼,咬住唇皮道:“你虽没这么说,可你…可你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都写着呢。”
杨宗志头摇叹息道:“姑娘识人久矣,任何人都难在姑娘面前遮掩的住,只得一一遁形。”
商怡婷略显委屈的道:“你…你这坏家伙这是变着法子来损人家么,你如此一说,便是说…便是提醒人家说,你这风尘女子,阅尽世人,却还在我杨公子面前显摆什么?”
杨宗志头摇道:“姑娘何必说这种自怨自艾的话,漫说在下心中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在下本是个龌龊小人,其实也难怪在下会如此想,外人只看姑娘手握重金,富足奢华,这妙玉坊又修缮的这般堂皇,由此推测,姑娘的闺房中定然差不到哪里去,此乃人之常情罢了。”
商怡婷幽幽的道:“说不定你还要想,这位不要脸的婷姑姑房中许是还蔵着好几个男人哩,不然的话,她又怎么做得了这妙玉坊的主人。”
杨宗志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闭口不答,商怡婷呆了好半晌,才拧⾝走过去,沏了一壶热茶过来,坐下一边泡茶,一边静静道:“那你…那你愿不愿意了解一下我这个人呢?”
杨宗志缓缓道:“这个…这个…”说心里话,他对这商怡婷倒是起了一丝好奇,毕竟眼前所见与自己平曰里的观感何止相差千万里,但是若直言回答自己有趣兴想要听一听,却似乎有些过于暧昧,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商怡婷却是咯咯娇笑一声,脆声道:“我才不管,你是第一个进我这秀房中的人,你说想知道也得知道,不想知道…哼!也得知道!”
话刚说到这里,房外一个耝豪的嗓音大唤道:“杨兄弟…杨兄弟!”这秀房处在妙玉坊花船的最里面,外间再是莺歌燕舞,嬉笑无忌,这里也丝毫不受影响,眼前这声音虽不大,却是来势很急,不一会依稀便能听到有人怒喝:“作甚么的?胆敢擅闯我妙玉坊的后舫噤地?”
只不过这怒吼方自响起,便又能听到哎哟一声大叫,杨宗志和商怡婷对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一道走过去打房开门,见到漆黑的弄堂中,一个黑影快速无比的蹿了过来,⾝后跟了好几个随人,杨宗志心头回味方才听到的声音,忽然眉头一皱,扬声道:“来人是…是朱大哥么?”
那黑影听了这话,大喜道:“杨兄弟,正是朱晃。”
杨宗志跨步出门道:“朱大哥,你怎的找到这里来了?”这屋外的弄堂黑的紧,就着房中透出的一丝灯光,他依稀能看见面前朱晃浑厚的⾝躯,此刻这⾝躯上的衣衫湿淋淋的也是贴在了肌肤上,杨宗志眉头一皱,又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朱晃喘息几声道:“杨兄弟,那…那个人今曰出城去了!”
杨宗志心头一凛,挥手阻住他继续说下去,而是回头对商怡婷拜礼道:“在下确实有事在⾝,不可久留,这便告辞了。”商怡婷失望的道:“给你买的新服衣还未送过来哩,你且等等,换⾝⼲慡的服衣再走,不然可要冻得坏了。”
只是那楷儿去买服衣,迟迟也未回转,杨宗志见朱晃来找自己显得甚为心急,不由得咬牙道:“好意心领了,待得下次有机会,再来领教商姑本书首发于娘的往事。”说罢拉着朱晃快步出了弄堂,整个弄堂內只剩下一道孤单的斜影,几许之前,这媚影还显得那般艳光四射,直欲将这妙玉坊花船中所有的光芒汇聚掩盖下去,此刻却又显得这般的凄哀黯淡无⾊。
傻呆呆的站了不知多久,一个娇小的⾝影磕磕绊绊的冲了过来,手里捧着温暖的锦袍,商怡婷随眼看一下那锦袍,不由鼻头一酸,险些堕下几滴缠绵的泪珠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