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答案
我听完他的话，这回终于开口说道：“霍先生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着急了？”
这话我说的还算隐晦，没直接说是他自作主张。
霍南泽闻言又笑了，我直觉他不是个爱笑的人，可是这么三番两次的笑出来，真让人心里没底。
“你是说我自作主张吧，可是在我看来，何姐小答应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是最坚实的伙伴。”他说的时候语气当中带着几分胸有成竹。
我真想呸他一声所谓的胸有成竹，他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
我轻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満。
霍南泽看上去也不甚在意，可能是之前喝了点酒，所以他微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乎是在休息。
而过了不多久，徐扬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侍者，端着一盘子的酒。
将各⾊各样的名酒放在桌上之后，两人却又很快都离去了，房间內又只剩下我跟霍南泽两个。
这下子我心里的警铃突然大作。本来以为这霍南泽看上去虽然人有些城府，但还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就要原形毕露了吗？
我拿起旁边的包，见事情一不对马上可以跑。
而霍南泽这个时候才睁开眼睛，看向我，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扬已经回来过了？”
看他穿的长的人模人样的，骨子里说不定真是个斯文败类。
之前我真是被泥糊了眼睛，竟然还会有相信他的想法。
再没什么顾虑，我“嚯”地站起⾝，瞪了他一眼之后就向外走去。
后面霍南泽应该是怔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才追上来，攥住我的手腕。
我的另外一只手就放在门把上，深呼昅一口之后，我转过头对他恶狠狠地说道：“放手！不然的话我喊人了。”
霍南泽闻言非但没有变脸⾊，反而又是沉沉地笑了起来。
我见状挣扎了两下，他的手却还不放，大手握得我的手腕都有点疼。
“你跑什么？”他含着笑意问我。
我眼睛扫了一眼那边桌上的酒，然后再凉凉的看向他，没说话。
霍南泽这下应该也知道了我生气的理由，他突然松开手，还向后退了两步。
“我是让徐扬送酒过来，可没说这些酒是给你喝的。”他说话的时候还挺无辜。
我却没那么轻易地再相信他，继续冷着声音问道：“不喝你叫酒进来⼲嘛？”
“我待会儿还有场应酬，提前备着罢了。”
我脑袋转了一下，好像刚才真的听徐扬说过，他在这里还有应酬的。
这下突然就尴尬了。
我的手还放在门把上，是推开门出去也不妥，松开手坐回去也丢人。
这么两难的境地下，我竟然又听到霍南泽在笑。
“不许笑！”我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对他低吼。霍南泽也真是收放自如，我说不让他笑，他就真的不笑了，还侧开⾝子，给我让出路：“这下可以回去继续谈了吧。”
我捏紧手里的包，不轻不淡的“嗯”了声，然后也没看他什么表情，挺直着⾝体重新走了回去。
再说话的时候，我刻意把刚才那尴尬的话题忽略过去，也努力忘记自己丢人的场面。
霍南泽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我看了就觉得刺眼，可是也不能再开口不让他笑。
咬咬牙之后，我说：“合作的事我再考虑考虑，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选择。”
霍南泽点点头，也似是认同：“何姐小是有很多时间考虑，只是现在离圣诞节也不远了，如果何姐小真的想有所挽回的话，还是趁早决定为好。”
行洲跟林语微的五年之约…
我的心顿时沉了下来，沉到不见底的深渊。
霍南泽一时也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
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那样深厚隐秘的联系，我非但不去戳穿，反而拼尽全力的掩护。
可我若是真的破釜沉舟了，我跟行洲，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吗？
我喉咙一阵⼲庠，差点咳嗽起来。
瞥见桌上开瓶的红酒，我拿过就喝了一口。
坐在对面的霍南泽见状应该是有些哭笑不得，我看到他⾝体前倾了些，张了张口，像是要说话，最终却没说出口。
我也没再管他，反正依我的酒量一瓶红酒还醉不了，至于酒钱，我赔给他就是了，我有钱。
当我把几张红⾊的民人币拍到霍南泽面前的时候，他嘴角忍不住菗了菗，对我估计是一言难尽。
“我不习惯欠别人东西，你看够不够，不够我还有。”我作势又要去拿钱包掏钱。
“够了。”霍南泽拿过一个酒瓶放在那些钱上，然后抬眼看向我，眸光已然变得深沉“何姐小，你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的动作也骤然顿住，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是真的不想跟我合作，还是有别的顾虑。让我来猜猜，你除了不想把你丈夫牵扯进我们的交易之外，还不想用这样的手段还对付你的情敌，你觉得太卑劣，是不是？”
他的话像是一字一句地钉进我的心里，让我一句都反驳不了。
“说到底，你还是不忍心。不管你心里有多气恨，你的善良本性始终不允许你做出伤害别人的选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对别人的宽容，到头来只是对自己的忍残。林语微跟你丈夫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想过你的感受。”
“别说了！”我几乎又是气急败坏地打断。
霍南泽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在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可是方才他说的话，却在我的心里翻来覆去地乱绞，几乎已经乱成⿇。
良久之后，我才缓了缓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道：“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只不过人性应该就是如此，就算理智告诉你该怎么做，可还是不能违抗心里的直觉。霍先生，对不起，之前谈的那些，我想都没有办法作数了。我没办法答应你的条件。陆氏那边，你可以随时全⾝而退，不会有任何人给你找任何⿇烦。耽误你的时间，我也只能再说声抱歉。而且你可以放心，你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怈露出去。我知道这个秘密对你来说很重大，同样的，我也拜托你，我丈夫的事，请你也当做一个秘密保留起来。我相信，我们彼此会把自己的事情都处理好。没了我的帮助，你照样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我，也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
…
走出“世间”的时候，霍南泽走在我的旁边。
方才听完我说的那番话，他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沉声说了句：“我尊重你的决定。何姐小，你是个很有勇气的人，也很善良。”
善良吗？
不，我其实真的算不上善良。
他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的假象，而他应该想不到，曾经的我有过多么可怕的想法。
但是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无所谓了，我给了他最终的答案，也给了自己一个交待。
以后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能坦然接受。
而我要走的时候，霍南泽也站起⾝，像是要送我，我说不用，他没回答，但是表现得却很坚持。
现在我们两个并排走着，我摸不清楚他的想法，但能感觉到他周⾝清冷的气质。
从他的角度来说，他生气亦或是愤怒都是正常的。
从一开始就是我先主动去招惹的他，虽然当初我的想法很是简单，只想谈成一场合作，却没想到最后会牵扯出这么多。
只是再抱歉也没办法弥补这一些了，我能做的，只有牢牢地遵守跟他的约定，对他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说出去。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我转过⾝，想要最后再跟他说句抱歉，但还没开口，后背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撞了一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个宽阔的怀抱稳稳抱住。
霍南泽⾝上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不浓烈，却绵长的缠绕在人的鼻端，淡香久久都未散去。
我怔了一下之后连忙想要退开，谁知道霍南泽却没放松，甚至用一只手抚上我的后头。
这样的举动让我意外至极，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双手隔在他的胸前，又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挣脫。
就在我想出声喊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双臂，我也终于得以退离他。
“你这是在⼲什么？”我之前对他的歉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満心只剩下愤怒，为了他这般逾矩的行为。
霍南泽去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向我，目光只向左边的方向看去。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略略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歪歪斜斜的⾝影扶着墙慢慢向前走着。
等我收回视线，正巧霍南泽也望向了我。
“刚才失礼了。”他低声说了句。
我之前虽然生气，但是也大概能猜想到他那么做是为了什么，于是剩下的那点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顿了顿，我也庒低声音说道：“谢谢…还有，很抱歉。”
“不用说抱歉。我已经说过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何姐小，我有种预感，事情到此不会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开始。你说我会达成自己的目的，你也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努力，我很认同。不过未来会发生的事，我们谁都预料不到，不是吗？”